楝千念到底是什么來頭?本來覺得平平無奇,放在人群一轉身都能丟的人,身上居然隱藏了這么多東西。那到符文是什么?為什么會出現在皮肉里面?她是知情的嗎?要是不知情,誰又是知情者呢?為什么師父和龍華寺那個老和尚主持都要自己跟著她呢?
方緣安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沒多說什么,眼珠子一轉,轉而問起了另一個問題:“工作?你不是拿筆桿子的嗎?”
“嗯?”
方緣安見她有回應,連忙順桿子往上爬道:“你是來采風創作的吧?你文筆肯定很好,是作家吧?還是畫家?我感覺畫家應該不太可能,你沒有帶畫板。”
“你是從哪里看出來的呢?”
楝千念有些哭笑不得。她本來是要解開安全帶下車,聽了方緣安的話又饒有興致地放下手。
“你的手很漂亮,骨骼分明,指節之間并不突兀,而且手指長度與手掌之間差距并不是非常大。”方緣安斟酌道。
“就這?”楝千念挑了挑眉,感覺嘴里有點沒味兒。剛要拿起手邊的豆漿,又“嘖”了一聲收回手。
“當然不是,你的手,骨骼和皮肉的貼合度很好,而且皮肉很細,整個形狀很清秀,說明你不需要從事什么勞動。重點是你的右手中指上帶著長時間拿筆磨出來的繭子,我猜你的用筆不是很規范。還有你的聲音非常清秀,這兩個加在一起說明你從文職。雖然你行住坐臥很懶散,但是渾身上下帶著一股子書卷氣。”
方緣安一邊說,一邊借機觀察她。
“嗯,還有嗎?”楝千念回憶著那個包子,想雇方緣安的師父師兄來家里做飯,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要是他們很缺錢就好了,到時候再去問問。
“暫時沒有了。”方緣安搖了搖頭。
“拿個包子給我吃,餓了。”楝千念靠在座椅上,兩只眼睛微微瞇著,像是一只心情很不錯的橘貓。
“我說的不對嗎?”方緣安問道。
“先給我拿,我告訴你。”
方緣安聽話轉過身,戴上新的一次性手套后從保溫桶里拿了兩個小包子,又裝在袋子里之后才放到楝千念的手上。就在他解手上的食品手套時,楝千念悠悠嘆氣道:“菜,就得多練。”
說罷她伸手指向前面,對著那輛開過來的紅色汽車道:“跟著他,我讓你看看我是干什么工作的。”
楝千念慢悠悠吃著包子,指揮著方緣安跟上前面那輛車后就開始看窗外的風景。
等到她吃完,目的地就差不多到了。
安村不小,但在此刻,青天白日,層層綠樹的遮擋下竟也有些找不到。方緣安緊緊跟著前面那輛車,一路向里進了村,最后在一個二層的小洋樓前停了下來。
楝千念坐在車里并沒有第一時間下車,而是靜靜打量著面前的小洋樓。前有溪流環抱而不聞水聲,后有靠山依靠綠樹嫩草叢叢。
再看住房的布局,確實是嚴格按照當時她畫的圖紙來的。
掃了幾眼熟悉了布局后她才解開安全帶。還沒等她去開車門,車門就已經被人打開了。
那人看著不大,成熟里帶著幾分稚氣,像是大學生。
“你是這家的大兒子?”
“啊,對。”
那人應著,做著自我介紹。
屋里客戶正在囑咐自己老婆做飯,務必要請楝千念在這里留宿。
楝千念跟著大兒子進門,開始默默打量屋內的布局。還沒等她相看完,客戶已經沖上前抓住了她的手對著她就是一頓千恩萬謝。
“要不是您當初不計前嫌的幫了我,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還不知道現在在哪個地方搬磚呢。多虧有您,他才能在最后一哆嗦的時候考上大學,您的大恩大德我簡直沒齒難忘啊,您就是我們家的恩人!”
客戶抹了兩把眼淚,作勢就要對著楝千念下跪,嚇得她一個閃身躲到了一旁。
方緣安在一邊有些呆愣,所以楝千念的工作是,輔導老師?套話套錯了,之前推算的難不成也是錯的??找錯人了??我勒個豆啊,難不成真跟楝千念說的似的,菜就多練???!
客戶姓陳名平,此刻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感恩有你,楝千念杵在原地表情僵硬,顯然非常不善于應付這些場面。
但好在這個混亂的場面不會持續很久,因為陳平的老婆和他的兒子自會出手。
方緣安悄悄挪到楝千念身旁,小聲問道:“這是提了多少分啊?哭成這樣,你都快成了他的再生父母了。”
“不多,提了三百來分吧。”
楝千念也同樣小聲道。
“我靠,我說什么來著,我就說你是個拿筆桿子的文人,你看,你能給他提高這么多成績!”
“嗯?他提高成績是他自己的事,關我屁事。”
“你真是太謙虛了,你不光為他付出,你還不攬功勞,天哪,你在我心里的形象真的,沒的說——”方緣安迎著楝千念有些疑惑的視線贊嘆兩聲,還沒說完腹稿再拍幾句馬屁就看到楝千念從背包里拿出來了一個羅盤。
“?”
“起開,我要開始工作了。”楝千念把他往旁邊擠了擠,跟著陳平就出門了。
陳平的兒子陳彪走到門口才回過頭來朝著方緣安靦腆一笑,詢問他是否要跟著一起去場地看看。
……所以我之前推斷的并沒有問題,對面?其實我并不是菜就多練,只是套話不慎而已,對嗎?方緣安想起楝千念在車上對他說的那句“菜就多練”,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是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方緣安無語凝噎。
“你沒有卜到嗎?我是看房宅的,也就是現在網上經常提到的風水先生。”楝千念走在前面,無意間給了方緣安一記重擊。
“你怎么知道我卜過?誰告訴你的?那個主持?還是你能通過風水看出來?”
“都不是。”
楝千念搖了搖頭。她吊足了方緣安的胃口。
就當方緣安以為她會說出什么秘法來的時候,他看到楝千念的嘴唇動了動,然后飄來兩個字:“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