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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燃燼苦海照新城

第32章再遇

斷劍脫手飛出,落在不遠處,劍身那刺目的猩紅光芒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下去,只留下一種死寂的、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線的暗沉。

而池璃本人,則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如金紙,氣息微弱得幾不可聞,只有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證明她還活著。

遠處的樓船上,一直冷眼旁觀的屠彪,看著那礁石上爆開的猩紅光芒和詭異的沖擊波,眉頭第一次皺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而在更遠處,那片無人能察覺的、仿佛亙古不變的漆黑礁石上。

湛懷風玄衣如墨,靜靜佇立。他深邃的目光穿透空間,牢牢鎖定了那個倒在血泊與碎石中、氣息奄奄的身影。

當看到那失控的猩紅劍芒和礁石湮滅的景象時,他那萬年冰封般的眼底,終于掠過了一絲清晰可見的、近乎灼熱的光芒。

“焚天……終見其焰……”

他低語,聲音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意味,有審視,有期待,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只是這代價……你能付得起么?”

海風嗚咽,卷起濃重的血腥味。

磐石島徹底沉入了死亡的寂靜,只有官船上偶爾傳來的冷酷命令聲,宣告著這座孤島最終的命運——一場徹底的、無人能夠幸免的清洗,即將開始。

而倒在血泊中的池璃,她破碎的意識深處,那柄沉寂的斷劍,卻仿佛在無盡的黑暗中,與她微弱的心跳,產生了某種詭異的、更加深邃的共鳴……

劇痛。

不是撕裂的傷口,不是折斷的筋骨,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仿佛被無形巨錘反復碾過的鈍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這無處不在的痛楚,沉重得如同溺水。

池璃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

沒有冰冷刺骨的礁石,沒有嗆人的血腥與硝煙,沒有絕望的哭嚎與箭矢的尖嘯。

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素雅的承塵。光線透過糊著素白窗紙的格窗,柔和地灑落,在平整的泥土地面上投下窗欞的淺影。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清冽的、帶著淡淡松墨冷香的氣息,與她記憶里磐石島最后時刻的死亡與血腥,判若云泥。

她猛地坐起身!動作牽扯之下,預想中的劇痛并未如期而至。

她下意識地摸向腰間——那柄如跗骨之蛆、時刻帶來灼痛與反噬的斷劍殘骸,不見了!只余下空蕩蕩的粗布腰帶,以及皮膚上一種奇異的、仿佛被烈焰舔舐過又迅速冷卻的微麻感。

環顧四周,這是一間極其簡潔的屋子。

一床、一桌、一凳,皆是原木本色,未經雕琢,卻打磨得光滑溫潤。墻壁是夯實的泥土,刷著干凈的白色堊土。

唯一的裝飾是墻上一幅空白的卷軸,只掛著一截枯枝,形態嶙峋,透著一股孤絕的意味。

寂靜,絕對的寂靜,是那種連風聲都似乎被隔絕在外肅靜。

這是哪里?屠閻王的囚牢?

不,不像,沒有鐐銬,沒有看守,甚至沒有一絲人聲。

一種比面對千軍萬馬更深沉的不安攫住了她。

她掀開身上薄薄的、同樣素色的被褥,赤腳踩在冰涼卻異常干凈的地面上,觸感真實,提醒她并非身處夢境。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門是普通的木門,推開時發出輕微的“吱呀”聲,輕得仿佛怕驚擾了什么。

門外的景象,讓池璃瞬間屏住了呼吸。

一方小小的庭院,干凈得纖塵不染。地面鋪著整齊的青磚,縫隙里頑強地鉆出幾星嫩綠的苔蘚。

庭院中央,一棵不知名的古樹伸展著虬勁的枝椏,樹冠亭亭如蓋,篩下細碎跳躍的光斑。樹葉是深邃的墨綠,在近乎凝固的空氣中紋絲不動。

樹下,置著一張矮幾。

幾旁,坐著一個人。

那人背對著屋門的方向,微微垂首。

一襲玄衣,寬袍大袖,衣料在靜謐的光線下流淌著如同深潭般沉靜又幽邃的光澤。

他的坐姿極其放松,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不容侵犯的挺拔,仿佛一塊歷經千萬年沖刷卻巋然不動的礁石。

吸引池璃全部目光的,是他垂落如瀑的頭發。

那并非純粹的黑,而是如同最上等的墨錠在頂級宣紙上暈開時,沉淀下來的、帶著一絲冷冽幽藍的墨色。

長發并未束起,就那么隨意地披散著,順著肩背流暢的線條傾瀉而下,直至腰際,光澤如絲緞,柔順得不可思議,仿佛連最細微的風都不忍拂亂它。

幾縷發絲滑落肩頭,垂在胸前,與那身玄衣形成一種驚心動魄的對比。

他正執筆,在一張鋪開的素白宣紙上書寫。

手腕懸停,動作從容而凝練,每一筆落下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律。

那執筆的手指,骨節分明,修長有力,指尖在光線下泛著玉石般溫潤又冰冷的微光,動作間蘊含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力量感。

庭院里安靜得可怕,只有極其細微的、狼毫筆尖舔過宣紙的“沙沙”聲,如同春蠶啃食桑葉,更襯得這方天地如同凝固的琥珀。連時間在這里都仿佛失去了意義。

池璃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耳膜,發出擂鼓般的轟鳴。她幾乎可以肯定樹下的人是誰。

那個名字,那個身影,早已成為她揮之不去的夢魘與……無法擺脫的引力。

她下意識地向前挪動了一步,赤腳踏在冰涼的石板上,細微的摩擦聲在這絕對的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樹下的人,執筆的動作微微一頓。

僅僅是一頓。筆尖并未離開紙面。

隨即,他緩緩地、極其自然地抬起了頭,側過臉來。

時間,在這一刻真正停止了流動。

池璃的呼吸徹底窒住。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存在。

確切的來說,她是第一次在日光下這么自信的看見...他

那并非凡俗意義上的英俊,而是一種超越了性別、超越了皮相、直指靈魂本源的美與……致命的壓迫感。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他的側臉輪廓。

線條流暢得如同最精妙的水墨勾勒,從飽滿的額際到挺直如刀裁的鼻梁,再到收束得干凈利落的下頜,每一道轉折都恰到好處,多一分則剛硬,少一分則柔靡。

皮膚是冷調的白玉質地,細膩得看不見一絲毛孔,在樹影光斑下仿佛自身就能發光。

他并未完全轉過身,只是側顏微露。但僅僅是這驚鴻一瞥,已足以攫取所有心神。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

那雙眼眸正淡淡地朝池璃的方向瞥來。

眼型狹長,眼尾微微上挑,帶著一種天然的、慵懶又凌厲的弧度。

瞳仁的顏色是極其罕見的、深不見底的墨藍色,如同蘊藏著整個宇宙星河的寒夜深海。

眸光平靜無波,卻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與靈魂。

池璃只是被那目光輕輕掃過,便覺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瞬間竄上頭頂,全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

那不是殺意,而是一種更高層次的、俯視螻蟻般的淡漠與洞悉。仿佛她所有的心思、掙扎、恐懼,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

他的睫毛很長,濃密如鴉羽,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陰影,更添幾分深邃與神秘。

薄唇的線條極其優美,顏色是極淡的櫻粉,此刻唇角似乎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那弧度并非笑意,更像是一種……對眼前一切的、帶著距離感的玩味。

幾縷墨藍色的發絲不經意地垂落在他光潔的額角和線條完美的頰側,柔和了那過分凌厲的輪廓,卻又平添幾分妖異的魅惑。

他就那樣坐在古樹下,沐浴在細碎的光斑里,玄衣墨發,膚白如雪。

周遭的空氣都因他的存在而變得粘稠、凝滯。

靜謐的庭院,古老的樹木,跳躍的光影,和他這個人,構成了一幅極具沖擊力又詭異和諧的畫面——美得驚心動魄,卻又散發著令人窒息的、非人的冷漠與疏離。

仿佛他并非此間紅塵客,而是自九天之上垂眸俯瞰的神祇,或是從亙古洪荒中走出的精魅。

陽光穿過枝葉,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朦朧的光暈,那光暈非但不能驅散他帶來的寒意,反而更襯得他如同一個虛幻的、隨時會消散在光塵中的剪影,一種無法言喻的、強烈的非現實感籠罩著池璃。

正注目著,他手中的筆,不知何時已輕輕擱在了青玉筆山上。

那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搭在矮幾邊緣,指尖殘留著一點墨痕,如同雪地里的一點污漬,竟也透出一種詭異的美感。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那雙墨藍色的深海之眸,平靜無波,卻蘊含著能將人靈魂都凍結的力量。

池璃僵立在原地,赤足踩在冰冷的石板上,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

喉嚨干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那一瞬間所有的疑問、恐懼、憤怒,在這絕對的美貌與絕對的威壓面前,都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她終于知道,自己身處何地了。

死寂。

庭院里只剩下筆尖擱置在青玉山子上那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余韻卻在池璃的耳膜里無限放大,震得她靈魂都在顫抖。

她赤足僵立在冰冷的石板上,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血液似乎都凍僵了。

喉嚨干澀得如同被砂紙磨過,每一次吞咽都帶來撕裂般的痛楚,所有在胸中翻騰的疑問、驚懼、憤怒,在那雙平靜無波的墨藍色深海注視下,脆弱得不堪一擊。

而湛懷風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細碎的光斑在他墨藍色的發絲上跳躍,在他冷玉般的側臉上流轉,卻無法為那雙眼睛注入絲毫暖意。

那目光穿透了她襤褸的衣衫、遍體的傷痕,甚至穿透了皮囊,直抵她靈魂深處最狼狽、最恐懼的角落。

磐石島的腥風血雨,趙鐵頭怒目圓睜的頭顱墜海的畫面,還有她自己瀕死時那失控的、毀滅一切的猩紅劍芒……所有記憶碎片都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無所遁形,被無情地攤開、審視。

時間仿佛失去了刻度,池璃感覺自己像一只被釘在琥珀里的蟲子,徒勞地掙扎,卻撼動不了那凝固的樹脂分毫。

空氣粘稠得令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庭院里那股清冽的松墨冷香,卻無法驅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試圖用這點微不足道的刺痛來喚醒自己麻木的神經。

終于,在那令人崩潰的沉默快要將她徹底壓垮時,池璃用盡全身力氣,從干裂的喉嚨里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

“這……是哪里?”

池璃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舊風箱,帶著重傷初愈的虛弱和無法掩飾的顫抖。

聽聞這話,湛懷風的唇角處那絲若有若無的弧度似乎加深了極其細微的一分。

只見他緩緩地、極其優雅地站起身。

玄色的寬袍廣袖隨著他的動作垂落,布料流淌著沉靜的光澤,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然后他轉過身,正對著池璃。

直面他的沖擊,比側顏更甚。

湛懷風挺拔的身姿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不容褻瀆的孤高。

墨藍色的長發隨著他轉身的動作輕輕拂動,幾縷發絲滑過線條完美的下頜。

那張臉完整地呈現在池璃眼前——眉峰如遠山含黛,鼻梁挺直如險峰,薄唇的色澤是極淡的櫻粉,抿著一種近乎無情的線條。

最懾人的依舊是那雙眼睛,純粹的墨藍,深不見底,仿佛能吸納世間所有的光,又蘊藏著足以凍結靈魂的寒意。他的目光自上而下地落在她身上,帶著一種近乎實質的重量。

湛懷風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向前走了一步。

他行走時腳步無聲,如同踏在虛空一般。

隨著他的靠近,那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壓感陡然增強。

待她距離自己只有三尺之遙時,池璃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她本能地想要后退,可腳下卻如同生了根,動彈不得,這時湛懷風的聲音卻傳了過來

“這是...一個能讓你安靜養傷的地方。”

撫袖攏香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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