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用云舒多找,走出屋外沒多久,便有一人看見云舒手中的紅繩,問過之后,云舒便確定了他就是青荇讓自己找的狗兒。
“青荇姐姐早些時候就跟我說了,若是有人拿著這條紅繩找我,讓我?guī)€地方。”狗兒笑得一臉憨厚。
隨即,狗兒便帶著云舒穿過一條又一條彎彎繞繞的小徑,繞到黎府后面的小巷中。
小巷昏暗逼仄,走到盡頭,一處泛著潮濕,滿墻苔蘚,木頭都一半腐爛的門戶停下。
“云舒姑娘,就是這里了。”狗兒一邊說著,一邊移開了木門。
只見院中滿地荒蕪,一片枯敗之象。
“是青荇來了嗎?還是狗兒?”
屋內(nèi)傳來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
云舒往里面走了走,便聞見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狗兒卻似司空見慣似的打開了房門,幾個女子便映入了青荇的眼簾。
幾個女子身上皆是傷痕累累,躺在床上,看見來了個生面孔,便用問詢的目光看向了狗兒。
一番眼神交流,幾個女子很快便明白了狗兒的意思。
“之前青荇和我們說過的,”其中一個女子對著云舒虛弱地扯出一個笑。
“你們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你們身上的傷疤從何而來?”云舒有些驚異于面前的一切。
“青荇沒跟你們說過嗎?”那女子顯然也有些驚訝于云舒的問題,但一瞬后,便也心下了然。
“我們都是黎府的下人。”
………
云舒和狗兒攙扶著院中的幾個女子回到黎證梁的院子時,李四正交代完。
云舒和云卷交換了一個眼神。
云卷會意地向前幾步同唐楷序幾句。
“父親,”唐楷序上前一步,“剛才青荇托云舒找了幾個人來,父親可想見見?”
“什么人?”黎證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讓他們進來吧。”
云舒聞言便同狗兒一起扶著那幾位女子進門來。
“他們是?”黎證梁還是不知道唐楷序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青荇卻從唐楷序的身后走了出來,用顫抖但堅定的語氣喊到。
“老爺,奴婢要狀告羅姨娘!”
一旁的羅浮錦看著剛進門的幾位女子,越看越眼熟,越看越眼熟……
“不……不!!”羅浮錦終究還是認出了他們。
“老爺,此前這幾個賤婢手腳不干凈,被我趕出府去,此番回來定是想趁此機會攀誣我。”
“老爺可要明查,萬不可被這幾個賤婢心竅啊。”
青荇被羅浮錦的話氣到臉紅脖子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擼起袖子露出滿臂傷痕。
“明明是你!你!”
之前與云舒交談的那位女子像是姐姐般把青荇拉到身后。
“老爺,我們都曾是黎府的下人不假,但我們被趕出府的真正原因,卻不是手腳不干凈。”
“而是羅姨娘做賊心虛,想要殺人滅口!”
羅浮錦此時已經(jīng)完全慌了神,大驚失色想要撲上來阻止雁南接下來的話。
黎證梁卻攔住了羅浮錦。
雁南繼續(xù)道,“羅姨娘不開心時,便以虐打下人為樂。”
“為了防止其他主子發(fā)覺,羅姨娘便挑著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掐打。”
“若是哪一日不小心下手重了,將下人打的半死不活,便會一節(jié)草席直接扔出去。”
“打的就是讓我們不治而亡的算盤。”
黎證梁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看著羅浮錦的眼神像在看陌生人。
他一時間接受不了自己寵愛的羅姨娘竟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面。
“可惜呀,羅姨娘,你沒想到吧,還有我們這幾只漏網(wǎng)之魚活了下來。”雁南自嘲地笑了笑。
羅姨娘此時面如死灰,當即跪下,拽著黎證梁的外袍,要哭不哭。
“老爺,我知道錯了,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我會補償她們,老爺求您……”
黎證梁卻是厭惡地看了羅浮錦一眼。
“你為老不尊,誣陷殿下身邊人在先。”
“又犯下如此丑事。”
“羅浮錦,你我成親十余載,我竟不知我心中溫柔小意的錦兒是否是真正的你。”
羅浮錦淚水漣漣地搖頭。
“不……不……”
“羅姨娘自今日閉門思過,無我令不得解禁。”
“黎府的管家權自今日起便交由殿下吧。”
“不行!不行!”羅浮錦聽到這句話如遭雷擊,“老爺,您要錦兒閉門思過錦兒沒有怨言,您要錦兒補償她們錦兒也自會補償。”
“但求老爺再給錦兒一次機會。”
黎證梁看著羅浮錦淚眼縱橫的臉,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但這絲不忍在轉頭看向青荇一行人時消失殆盡。
黎證梁轉過頭去。
“我心意已決,羅姨娘閉門思過,掌家諸事交予殿下。”
唐楷序聞言行禮,
“兒媳定不負父親所托。”
“至于你們幾個,”黎證梁看向青荇一行人。“青荇,你想留下的話便還可以在殿下那里留著。”
“剩下的幾位,我也會給你們豐厚的補償,但我有兩個條件。”
“第一個條件是,你們所有人,離開寧城。”
“第二個條件是在黎府里發(fā)生的一切事情,包括今天的事,當做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不要傳揚。”
同雁南一起來的姑娘們有一兩個憤懣不平,悄聲議論。
“憑什么……憑什么到最后背井離鄉(xiāng)的卻是我們?”
“我們憑什么要閉口不言?”
雁南拉了拉她們的衣袖。
雖是憤懣,但見雁南拉他們的衣袖,議論的姑娘們便安靜了下來。
“我們同意,多謝老爺。”
“雁南姐——”剛才議論的姑娘中有個想叫住雁南,卻被雁南用前所未有凌厲的眼神瞪了回去,于是不甚服氣地跟著點頭。
黎證梁滿意地笑了。
“既如此,一切真相大白,都散了吧。”
黎府外,唐楷序送別雁南一行人。
“雁南姐,為什么你要我們接受黎大人的條件啊,”剛才在廳內(nèi)叫住的女子有些疑惑。
雁南無奈地笑了。
“黎大人向來附庸風雅,注重名聲,若是今日,我們不答應他的條件。”
“想來明日我們就真的會暴斃而亡了。”
“如今雖窩囊了些,總算保住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