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予琰心里,他姐姐才是翊哥兒媳婦正經(jīng)的婆母,沈氏這個續(xù)弦可不配。
但形勢如此,沈氏是趙宗全正兒八經(jīng)續(xù)娶進門的,翊哥兒就要喊她一聲母親,墨蘭少不得從夫之禮。他在這事上鬧,難做的是兩個孩子。
最可恨就是這個趙宗全!
他捏著鼻子等趙宗全和沈氏受了禮、看他們夫妻倆還想叮囑幾句廢話的樣子,立刻道:“翊哥兒,扶著外甥媳婦起來吧。”
趙宗全只好住了口。他就是想說幾句吉祥話,著什么急嘛!
至于沈氏,這里可沒有她多嘴的余地。
高予琰瞪她一眼,把貼身收著的小盒子掏出來,撂到趙宗全桌面上。“你也是真對得起我姐姐!”
他這樣單刀直入,趙景翊立刻就要帶著墨蘭告退。
“父親,兒子先帶墨兒回去修整一番,晚間再過來向父親母親請安。”
趙宗全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拿著盒子點頭:“去吧。”
兒媳婦瞧著有些文弱,還是要仔細著些。以免影響子息。
得虧墨蘭不知公爹,此刻的想法,若是知道,只怕也只會冷笑一聲,感嘆公爹,想的是真長遠。
他心里閃著這樣的念頭,隨手開了盒子,里頭整整齊齊疊著幾張單子。
團練府挺大,至少比盛家在積英巷的宅子大得多。
趙景翊的住所是個兩進的院子,寬敞又闊大,估摸著娶妻納妾再生他七八個孩子,都住的開。
墨蘭輕瞥身旁之人,紈扇遮住丹唇:“郎君院里為何沒有……父親他們就沒有給你指兩個?”
男孩子大了,公侯之家,大多半是要在屋里放丫頭,教他們通人事的。
趙景翊一愣,這才知道她問的什么。他伸手將扇子移開,讓墨蘭整張臉都露出來。
趙景翊面上微窘,悶頭快步走開。
墨蘭掩唇,追上去將他手臂挽住,言笑晏晏:“景翊哥哥,可是害羞了?我很高興!”
趙景翊止步,低頭瞧著她笑靨如花,伸手在她額上一敲。“那就讓墨兒一直這么高興。”
墨蘭眼波微顫,隨后恢復自然:“當真?景翊哥哥,莫不是哄我?”
趙景翊執(zhí)起墨蘭的手,篤定道:“真,比真金都真。”
墨蘭歪頭定定得瞧他,笑意爬滿眼眸。
兩人執(zhí)手回了屋,云栽露種立刻備好沐浴的水,墨蘭侍候趙景翊沐浴,隨后云栽妝前梳妝。
趙景翊沐浴完,頭發(fā)半濕走出來,目光落在墨蘭身上。
墨蘭有些詫異,道:“景翊哥哥,為何這般看我,可是我面上有什么?”隨后又對鏡仔細看了看,“沒有東西阿。”
趙景翊嘆息一聲,俯身將她攬進懷里:“外頭的事都有我呢。”
主子們親昵,云栽和露種忙收拾了東西退出房去。
墨蘭抬眼看他:“景翊哥哥,可是不信我?”
趙景翊謂嘆一聲,執(zhí)起墨蘭白皙柔嫩的柔夷,“并非不信,只是不想讓你憂心,為我擔憂。”頓了頓,隨后道,“墨兒,莫非覺得我是個傻子?你待我的心,我都曉得,可我娶你回來,是要憐你護你,愛你寵你,不是要你為我辛苦操持,為我費心綢繆的。”
兩人頭挨著頭,臉貼著臉,他的嗓音低沉又溫柔,一聲聲傳進墨蘭耳中,無比真摯。
墨蘭眸中水光滟瀲:“景翊哥哥的心,我都明白,可我不想做你擺在案上,只能看的花樽。我是你的妻房,你我夫婦一體,榮辱與共,干什么要受旁人欺負?婆母雖然不在了,但現(xiàn)在你還有我來疼你!”
趙景翊喉頭輕動,艱澀道:“并沒有人欺負我。”
“那怎么婆母的嫁妝……你就當我是小心眼也好,該你的一花一草一針一線,我都不愿意被人擅動。”墨蘭一臉執(zhí)拗。
趙景翊低聲嘆息。
人非草木,他便不傷心嗎?
墨蘭的臉藏在他衣襟里,遮住了表情,只有聲音柔情似水:“景翊哥哥,墨兒也想幫你,好嗎?”
雨后的屋子有股淺淡的潮濕木香,混著草木清芬和她身上細微的荀令香氣,幽幽撲入趙仲鉞鼻息。
他的心在靜謐中安定。
“好,咱們夫妻一體,同進同退。”
墨蘭聞言,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她緊緊握住趙景翊的手,臉上滿是堅定的神色:“景翊哥哥,我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趙景翊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眼中滿是寵溺:“墨兒,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但墨兒,你要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墨蘭點了點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無論外界如何風雨飄搖,她和趙景翊都會相互扶持,共同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