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攥著鑷子的指尖發白,金屬冰冷的觸感卻比不上男子眼底的寒意。對方步步逼近,玄色衣袍掃過滿地斷箭,鎏金短刃折射的冷光在她臉上游移。就在弩箭手準備再次發動攻擊時,她突然扯開少女染血的衣領。“看傷口!”她將鑷子精準探向黑斑中央,“蜘蛛毒牙還嵌在皮下,瘟疫膿皰絕不是這樣的同心圓!”鑷子夾出半透明的毒牙時,少女傷口突然涌出黑血,混著雨水在泥濘中蜿蜒成詭異的紋路。
男子的腳步頓住,鷹隼般的目光第一次有了波動。他伸手捏住毒牙逆光端詳,林夏這才看清他虎口處猙獰的燒傷疤痕,像是被滾燙的鐵水潑濺而成。山風卷來枯葉,裹著他身上若有若無的苦艾氣息。“你如何得知?”他突然逼近,鎏金短刃抵住她的咽喉。林夏能感覺到刀刃的冰涼,卻強撐著與他對視,指腹無意識摩挲著口袋里的酒精棉片。“我...我是巫醫傳人!”她脫口而出,“這種解毒術要配合特制草藥,你們村寨有黃蒿和車前草嗎?”
她在賭,賭這個時代的醫者對草藥有共同認知。果然,男子眼神微動,短刃稍稍后撤半寸。暴雨突然轉急,豆大的雨點砸在林夏后頸。她強忍著顫抖解開急救包,當酒精棉片的刺鼻氣味散開時,所有人都露出驚恐神色。“此物能驅邪!”她故意將棉片擦過少女傷口,看對方瑟縮著喊疼,懸著的心才放下幾分——至少證明少女還活著。“用銀針封穴。”男子突然出聲,不知何時他手中多了個檀木針匣,“第七節椎骨下三寸,刺入三分。”
林夏驚訝地發現他的針法竟與現代解剖學穴位分毫不差,兩人的指尖在雨中相觸,她觸到他掌心厚厚的繭子。當銀針沒入穴位的瞬間,少女突然劇烈抽搐,吐出一口黑血。林夏慌忙按住她的人中,余光瞥見男子緊繃的下頜線微微松弛。山雨漸歇時,少女的呼吸終于平穩,林夏癱坐在地,這才注意到男子正用染血的袖口擦拭她額角的雨水。“蕭硯。”他突然開口,將針匣塞進她掌心,轉身時衣袍獵獵作響,“明日辰時,帶著解藥來寨北祠堂。若敢耍詐——”
他未說完的威脅被天邊悶雷劈碎,林夏卻在雷聲中,看到他彎腰拾起她遺落的急救手冊,泛黃的紙頁上,現代醫學圖譜在暮色中泛著奇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