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的山霧還未散盡，林夏攥著用山草藥熬制的解藥，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寨北祠堂趕。急救手冊失蹤后，她幾乎翻遍了整座山頭，才憑借模糊的記憶配出這副解毒藥劑。

祠堂的門虛掩著，腐朽的木門吱呀一聲推開，一股陳年艾草與血腥氣撲面而來。蕭硯背對著她立在神龕前，玄色衣袍上還沾著昨夜的雨水，鎏金短刃斜倚在斑駁的供桌上。聽見腳步聲，他抬手揭開蒙在神像上的紅綢，露出一尊面目猙獰的瘟神雕像。

“巫醫傳人？”蕭硯突然開口，聲音像是從雕像嘴里發出來的，“可知道這寨子為何供奉瘟神？”他指尖撫過神像扭曲的面容，“三年前，一場怪病奪走了寨子里半數人命，連我阿娘...”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喉結劇烈滾動。林夏心頭一顫，忽然明白他為何對瘟疫如此敏感。

她將解藥放在供桌上，從懷里掏出幾片曬干的車前草：“這種病我見過，只要按時服藥，再用酒精消毒傷口，就能...”“酒精？”蕭硯猛地轉身，鷹隼般的目光落在她空空如也的急救包上，“昨夜那驅邪之物，你還有多少？”不等她回答，他已大步逼近，袖口掃落供桌上的燭臺。火舌舔舐著散落的草藥，在墻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林夏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涼的石壁：“那不是驅邪，是現代...是我師門特制的消毒水！”

她突然抓住蕭硯的手腕，將他掌心的燒傷疤痕暴露在火光下，“你這傷若用酒精處理，也不至于留疤！”空氣仿佛凝固了。蕭硯的瞳孔驟縮，另一只手卻已掐住她的脖頸：“你怎會知道？三年前那場大火，除了我...”他的聲音突然沙啞，掐著她的手卻慢慢松開。

就在這時，祠堂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蕭硯臉色驟變，一把將林夏拽到神像背后。血腥味混著鐵銹味彌漫開來，三個蒙著黑巾的人踹門而入，手中彎刀泛著幽藍的光。“蕭硯！交出解藥配方，饒你不死！”為首的人獰笑一聲，刀尖挑起供桌上的藥碗，“聽說那外鄉女人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不如...”林夏感覺蕭硯的身體瞬間繃緊，腰間突然多了一把匕首。

她還沒反應過來，蕭硯已如黑豹般竄出，鎏金短刃直取對方咽喉。打斗聲、金屬碰撞聲在狹小的祠堂內回蕩，林夏握緊匕首，看見蕭硯左肩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濺在瘟神猙獰的面容上。“接著！”蕭硯突然將一個瓷瓶扔給她，“里面是麻醉散，灑在火上！”林夏會意，擰開瓶塞的瞬間，辛辣的氣味直沖鼻腔。濃煙中，打斗聲漸漸平息，等她再睜開眼時，蕭硯正半跪在地上，捂著流血的傷口，卻沖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巫醫姑娘，該你救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