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夜漸已深，篝火噼啪作響。
程咬金喝得最兇，一碗接一碗往嘴里灌。
醉醺醺的指著秦瓊大笑：“叔寶！當年你我在瓦崗寨比酒輸了，今兒個再比一場？”
秦瓊剛咽下一口酒，聞言挑眉：“老程你忘性大，明明是你輸了！”
“放屁！”程咬金急得瞪眼，大手一拍胸脯。
“老子喝酒就沒罪過，不信你問羅成小子，他可親眼所見！”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熱鬧，旁邊的羅成看得直樂，可不敢被卷入二人斗酒中。
張欒在李世民的勸酒下，也是一碗接著一碗，直至眼尾浮起層薄紅。
柳巧玉坐在一旁想阻止卻不敢吭聲，自始至終李世民都以自身三品武師的氣場將她震住。
只要一言一行不符合李世民心意，便能強行改變其行動軌跡，必要時能讓她閉嘴。
雖然柳巧玉開不了口，心中暗碼對方，怪不得監正不喜歡秦王。
這家伙實在是太過霸道，身上流露出的氣勢都快比肩當今天子，不過只是個封王罷了，未來這天下終歸于太子！
李世民與張欒碰碗，喝的不比她少，甚至在其來之前就已經和程咬金他們拼過了酒。
張欒搖晃著腦袋，只覺得自己意識清晰，眼前的人影卻開始打轉。
她擺擺頭，想讓自己清醒些，卻見二鳳一張大手蓋在自己肩頭，那張不怒自威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來。
“醉了？”
張欒下意識開口：“沒、沒醉！”
李世民雙目依舊明亮，仿佛飲的這些酒對他絲毫沒有影響：“差不多得了，再喝下去恐怕要不省人事了。”
張欒還以為對方激將法，想灌自己，自己的意識可清醒了，順著舉起手中大碗。
“再來！”
李世民伸手按住，一把將酒碗奪了過去，似笑非笑的開口：“既然未醉，本王倒要弄明白一些事。”
張欒正伸手想去奪酒碗，聽見這話手指頓了頓，似乎有些意外：“問……問什么？”
二鳳能問自己什么？
身世，還是說便宜師傅的事？
總不能自己的金手指真被他發現了吧！
僅僅一個念頭，只覺得昏沉的腦袋瞬間清醒，背后寒毛根根豎起。
李世民指尖在案幾上輕輕敲著，有意無意的問道：“你見過了騰格里？”
張欒眼尾的紅暈還未褪盡，瞳孔卻猛地一縮，酒意瞬間被一股寒意沖散了大半。
騰格里？他怎么會知道這個？
她咽了咽口水，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從遇到二鳳開始，自己就沒安穩歇息片刻，從來進入軍營開始，一切都被安排好了般。
先被“超雄”師兄找麻煩，到前線收拾死尸；再被突厥斥候帶到阿史那部，剝下騰格里傳承的人臉皮；最后被衛昭救出。
在她腦海中瞬間炸開一個念頭：被做局了！被李世民做局了！
“哐當！”
張欒身旁的酒壇子被其撞翻，清冽的酒液潑了一地。
后腰撞在案幾邊緣，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卻顧不上揉。
抬頭看向李世民，對方臉上的寫滿了好奇，雙眸中龍影浮動，自己宛若被一頭人形鳳凰給死死盯住。
“是你……都是你安排好的？”
李世民站在原地沒動，指尖還殘留著敲案幾的輕響余韻。
“這么快就反應過來了？看來真聰明了不少！”
張欒皺著眉：“什么意思？”
怎么叫聰明了不少，難不成自己穿越的秘密都被發現了！？
李世民看著她緊繃的模樣，他抬手示意她回座位，語氣緩和了些：“別這么緊張，坐下說。”
張欒可不敢大意，真要被他發現了穿越之事，恐怕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自己，自己可是天大的變數！
就算不殺自己，也要被困在他身邊一輩子。
她可不想當個金絲雀，李白、杜甫還未見到，大好山河還未游歷，還要娶百八十個丈夫呢！
張欒往后又退了半步，后腰抵著案幾的棱角，像只炸了毛的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世民見她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安撫道：“不必緊張，騰格里的傳承是本王一手策劃。
從衛昭口中所聞，你能瞬間爆發出四品武師的氣息，是與他做了什么交易么？”
張欒絲毫不敢大意，從一系列舉動看，二鳳并不信任自己，還想著灌醉用以套話。
幸好這具身體喝酒夠猛，白瞎自己剛才還沾沾自喜，果然男人套路多。
“我的確見過騰格里，你是怎么知道的？”
以她所知，騰格里肉身消亡靠著信仰之力存活，具體出了何事還真不知。
李世民見對方都要被自己逼的無路可退了，往后緩了幾步：
“與你講一樁秘聞吧！”
“騰格里這個名字第一次出現要追溯到夏禹時期，那時天地規則破碎，入一品并不難。
此人野心極大，紫府滿足不了其胃口，想一統中原借助龍氣突破未知境界。”
張欒身體略微放松了些，夏禹時期的一品紫府，這騰格里竟活了這么久？
強壓下心頭的震驚，追問道：“那他后來失敗了？”
李世民頷首：
“華夏人皇鼎立，自然指染不得，他躲在草原上待人皇皆隕，先秦諸國混戰，看準時機控制匈奴南下。
可惜最終敗在第一條祖龍身上，借助龍氣與大半壽元將其肉身斬滅，神魂封印在紫府神闕中。”
張欒抓到關鍵信息，神魂被封印，這倒彌補了她的知識盲區：“既然已經被封印，那他是如何顯現的？”
李世民示意她別急：“祖龍封印分倆層，龍氣鎮壓與國運鎮壓。
他借助草原眾部的信仰之力，抹滅了大秦國運，祖龍隕落后，間接導致大秦亡國，也讓他能借助信仰之身行走人間。
而龍氣最難根除，會抹滅他的意識，為了抵御以壽元來抗衡。”
張欒聽得心頭劇震，原來大秦亡國竟還藏著這般隱秘。
想到自己獻祭壽元借來四品境界，看來自己的壽元被對方用于抵御龍氣了。
想到這不由咽了咽口水，臉色煞白：“這么說…我與他的交易，是在間接的幫助他？”
李世民看著她驟然煞白的臉，點頭道：“祖龍留下的龍氣確在日漸衰減，歷經秦亡漢興，漢衰魏晉分崩，龍氣所剩不多。
加上這些年他暗自培養出不少二品巫術，這些皆都中年夭折，被其吸干了壽元。”
張欒點頭，原來詢問自己見過騰格里是這等原因，可后面那句“聰明了不少”是何意？
那頭一直躲在自己身體中的金鳳，是否能窺探自己心聲，這些可都是關系性命的秘密。
“我確實以壽命為代價，與對方交換了四品武師的境界。
至于是誰說我壞話？我很笨么！”
自原身的記憶，只見過在場所有人程咬金一面，能給二鳳講述自己過去的，也是有那個“超雄”師兄。
李世民笑著吐出兩個字：“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