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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大明九重案

紅梅

新帝登基后的第一個冬至,虞君霜獨自站在皇陵外的雪地里。她摩挲著那塊赤蓮玉佩,面前的新墳沒有立碑,只栽了株紅梅——這是她從老宮人口中問出的,母親生前最愛的花。

“赤蓮使者當年以命換命,用禁術將凈業火封入你體內。”隨燼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撐著把青竹傘,肩頭落滿雪花,“你該恨她的。”

“我恨得起來嗎?”虞君霜將凍僵的手指貼近墓碑,“她連讓我記住她容貌的機會都沒給。”雪地上映出她冷笑的倒影,“就像父親,臨死才告訴我,我并非他親生。”

隨燼的竹傘微微傾斜:“虞昭待你如珠如寶。”

“那又如何,”一塊積雪從枝頭砸落,在墓碑上碎成冰晶,“現在我甚至不能喚他一聲父親…”

御書房的地龍燒得太旺,虞君霜解開官服最上方的盤扣。小皇帝裴珷正在案前臨帖,看到她立刻伸出小手:“姨母看!”

“宣紙上的“永”字缺了最后一筆。虞君霜握住孩子的手補完,忽然察覺窗外有人——是隨燼在教小太監辨認毒草。這半月來,他總找各種理由在宮中流連。

“御史大人近日很閑?”

隨燼頭也不抬:“比不得攝政王,連陛下練字都要管。”

“我和長姐雖不是同根同源,”她故意說得很大聲,“但比同根同源親多了。”

“母妃!”小皇帝突然摔了毛筆,“我想母妃了!”

虞君霜的指甲掐進掌心。因為她比長姐的孩子裴珷還要想念她。隨燼突然打斷,翻開一本書。

“《西域志異》,第三百零二頁。”他獨眼里閃著譏誚,“某些人查案如神,卻連親生母親的傳記都沒讀過。”

當夜值房,虞君霜就著燭火翻到那一頁。記載很簡短:

“永昌三年,赤蓮使者盜幫中圣物救疫,事敗被誅。帝慟之,秘葬于...”

紙頁有撕毀的痕跡。她煩躁地合上書,卻見最后一頁夾著張字條——是隨燼的字跡:“想知道更多?寅時三刻,梅林。”

殘月下的梅林像幅水墨畫。隨燼倚在最老的梅樹下,手里把玩著個青銅匣。

“你母親當年偷的不是圣物。”他開門見山,“是七蓮幫主用活人煉制的解藥。”匣子彈開,里面是枚漆黑的丹藥,“她救了一城百姓,卻害得七蓮幫計劃敗露。”

虞君霜盯著那枚丹藥:“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因為今早有人往陛下糕餅里塞了這個。”隨燼突然捏碎丹藥,黑霧中浮現出細小的蠱蟲,“七蓮幫余孽覺得...你會繼承母親的慈悲。”

她嗤笑出聲:“他們看錯人了。”袖中軟劍卻已出鞘三寸,“人在哪?”

“殺了。”隨燼輕描淡寫,“倒是你,真打算一輩子當個無名守墓人?”

梅枝在風中輕顫,落下幾片殘雪。虞君霜突然想起父親生前最愛說的話:虞家人不需要青史留名。

“御史大人管得太寬了。”她轉身走向梅林深處,“我去看看父親。”

新墳前的紅梅已經結苞。虞君霜跪在雪地里,突然發現墳土有被翻動的痕跡。撥開積雪,底下埋著個鐵盒,里面整齊碼放著:

父親寫給她的信箋;

她小時候穿過的虎頭鞋;

還有本薄冊子,記錄著她每一個成長的瞬間。

最后一頁夾著張泛黃的紙,父親的字跡力透紙背:

“霜兒,阿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告訴你這些事情,我猜你知道也一定會很傷心吧,這些年我待你如同己出,有些瞬間,我竟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你的親生父親。看著你一點一點的長大,教你讀書,寫字,我真的很幸福。所以霜兒,以后我不在,你也一定要幸福。”

雪越下越大,虞君霜在墳前站到天明。當隨燼找來時,只見雪地上留著兩行淺淺的腳印,一行來,一行去。而那座無碑的墳前,多了塊用劍刻的木牌:

“先父虞門昭之墓”

落款處畫了朵小小的紅蓮,正在朝陽下漸漸融化。

臘月初七,大雪封城。

虞君霜立在檐下,看著鵝毛般的雪片簌簌落下,將朱紅宮墻染成素白。指尖傳來的寒意讓她想起十五年前的那個雪夜——虞清荷就是在這樣的天氣里,用身體給發高燒的她取暖。

“殿下。”昭陵捧著黑狐大氅匆匆走來,“禮部來報,韓侍郎缺席今日的冬至祭天籌備會。”

虞君霜蹙眉。禮部侍郎韓兆是出了名的勤勉,從不會無故缺席。

“派人去府上問過了?”

“去了。”沉璧壓低聲音,“韓侍郎昨夜根本沒回府。最后見到他的是宮門守衛,說看見他往梅園方向去了。”

梅園?這個時節梅花還未開放。虞君霜心頭掠過一絲不安:“備轎,去梅園。”

當轎輦穿過厚厚的積雪停在梅園暖閣前時,虞君霜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暖閣四周的積雪異常平整,唯有門前幾串零亂的腳印延伸至屋內。

“退后。”她示意侍衛警戒,自己推開了暖閣的雕花木門。

熱浪夾雜著濃郁梅香撲面而來。暖閣內地龍燒得極旺,四角銅盆中炭火正紅,而最駭人的是——滿室盛放的紅梅之間,韓兆端坐在太師椅上,全身覆滿冰霜,早已氣絕多時。

“這...”昭陵倒吸一口冷氣。暖閣內溫暖如春,尸體卻像在冰窟中凍了三天三夜。

虞君霜緩步上前。韓兆雙目圓睜,嘴角卻帶著詭異的微笑,雙手交疊置于腹前,姿勢如同入殮。更離奇的是,他周身的冰霜正在緩緩融化,水珠滴落在青磚地上,竟泛著淡淡的粉紅色。

“去請隨大人。”虞君霜突然道,“還有,封鎖消息,就說...韓侍郎突發急病。”

沉璧剛離開,虞君霜就發現韓兆交疊的雙手下壓著一物。她輕輕抬起死者僵硬的手臂——那是半片梅花形狀的箋紙,上面用朱砂寫著“冬至”二字。

“看來攝政王又遇到麻煩了。”

隨燼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虞君霜回頭,看見他肩頭還落著未化的雪,俊朗的眉眼在暖閣氤氳的熱氣中顯得格外清晰。

“隨大人倒是來得快。”她將梅花箋收入袖中。

“恰好在附近查漕運貪墨案。”隨燼徑自走到尸體前,從懷中取出絲帕覆在死者面部,輕輕一按,“面部組織僵硬,死亡時間至少在六個時辰以上。”他掀開死者衣領,“頸部有輕微淤青,像是被人從后方扼住過。”

虞君霜注意到隨燼檢查尸體時,右手小指不自然地彎曲著——這是凍傷的后遺癥。她忽然想起傳聞中隨燼幼時曾被棄于雪夜的往事。

“暖閣溫度這么高,尸體不該結冰。”隨燼皺眉,“除非...”

“除非他死后被人刻意冷凍過。”虞君霜接話,“但宮中冰窖遠在西北角,搬運尸體不可能不被人發現。”

隨燼突然俯身嗅了嗅死者衣襟:“有股藥味。”他掰開死者緊握的左手,從指縫中拈出一小撮褐色粉末,“像是...朱砂混合了什么。”

虞君霜心頭一跳。先帝時期曾有過一樁“紅梅案”,死者也是渾身結冰,手中握著朱砂寫的梅花箋。當時負責查案的正是...

“王爺似乎知道什么?”隨燼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樣。

“只是想起一樁舊案。”虞君霜轉身走向暖閣角落的梅瓶,瓶中紅梅開得正艷,“隨大人可知道,這些梅花本不該在這個季節開放?”

隨燼跟過來,手指輕撫花瓣:“用了催花術。將梅枝在溫水中浸泡三日,再移入暖房,可令其提前月余開花。”他忽然捏住一根花枝,“這切口...是金剪所為。”

虞君霜眸光一凜。宮中只有尚服局會用特制的金剪修剪花枝。

兩人正欲細查,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工部尚書鄭禹帶著幾個侍衛闖了進來:“王爺!下官聽說韓侍郎——”

他的話戛然而止。鄭禹年約五旬,此刻卻面色慘白地望著韓兆的尸體,右手不自覺地捂住左腕——那里隱約可見一道陳年凍瘡的疤痕。

“鄭尚書來得正好。”虞君霜不動聲色地擋住他的視線,“韓侍郎負責的冬至祭天儀程,就交由你接手吧。”

鄭禹的喉結滾動了幾下:“下官...遵命。”

隨燼忽然開口:“鄭尚書似乎對韓侍郎的死很震驚?”

“同僚慘死,自然震驚!”鄭禹厲聲道,隨即又強壓情緒轉向虞君霜,“王爺,此事不宜聲張,不如...”

“本王自有分寸。”虞君霜冷冷打斷,“鄭尚書先去準備祭天事宜吧。”

待鄭禹離開,隨燼若有所思:“鄭尚書左腕的凍瘡,是二十年前北疆雪災時留下的。巧的是,當年'紅梅案'的涉案者中,就有一人腕上有這樣的疤痕。”

虞君霜心頭一震。她終于明白為何這案子透著熟悉——虞鋮生前最后查的,正是“紅梅案”的翻案證據。

“去查鄭禹這半個月的行蹤。”她低聲吩咐趕回來的昭陵,又轉向隨燼,“隨大人對舊案倒是了解。”

隨燼從袖中取出一卷泛黃的案卷:“巧得很,下官近日正在整理先帝時期的懸案。”他展開其中一頁,上面赫然畫著與今日現場極為相似的場景圖示,“二十年前冬至,戶部主事趙元敬就是這樣死在暖閣里的。”

虞君霜凝視案卷上熟悉的批注筆跡——那是虞鋮的字跡。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正站在兄長曾經調查過的迷霧中。

“王爺!”一個侍衛慌張跑來,“陛下吵著要見您,說夢見...夢見滿樹紅梅變成了血...”

虞君霜與隨燼同時變色。三歲的裴珷不可能知道梅園里發生了什么。

“看來有人急著傳遞消息。”隨燼輕聲道,眼中閃過一絲銳利,“通過一個孩子。”

虞君霜握緊了袖中的梅花箋。冬至將至,而隱藏在冰雪下的殺機,才剛剛開始顯露。

薄荷信箋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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