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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小鎮少年進化論

第一章小鎮起源

我叫鄒宇,出生在一個很奇葩的家庭,有多奇葩呢,就這樣說吧,我爸,我姑姑,我伯伯他們是獨生子女但是他們又有兄弟姐妹,但是同父異母的他們同樣更親兄妹一樣。

我爸和我媽在我三歲時便離婚,從三歲到23歲,這二十年里面我只見過我的母親三次,以至于我對我小時候他們印象就只有我爸在他們離婚后半夜背著我淌水過了一條長長的河壩將我送到奶奶家,至此他便南下廣東打工,有時過年也不一定回來,特別是在我小學之時。

從四歲開始我便跟著奶奶生活,奶奶經營著一個小小的魚攤,每天早上,那時候奶奶的身影還算得上高大,每天拖著一塊兩個輪子的板車從家里帶著泥鰍黃鱔這些拖到市場擺攤。那時候我還是小學,每天放學后回家淘米煮飯,寫完作業后就去市場幫著奶奶收攤,放水撈魚,最后將這些放上板車,奶奶在前面拉我在后面推,小鎮上的人我們都熟悉,由于奶奶在街坊鄰居的眼里是個女強人,他的外號“大女人家”也由此而來。小學六年的幾乎每個夜晚,都能看見兩祖孫推著板車回家,太陽在西邊,我們回家的路也在西邊,剛剛好奶奶的身影能幫我擋著這快要落山的陽光。有時候路過還沒關門的副食店,奶奶就會買一塊焦糖色酥脆香甜的爆米花給我,這是我童年里面難得的甜味。

這樣的日子雖然過的不容易,但是也很開心,雖然有時候我也會調皮。奶奶的收入不高,但是每年都會給我買兩套新衣服,一般來說過年買的新衣服都會出現在這一年的冬天,但是我比較調皮。家鄉小鎮坐落在大河邊上,是由兩條小河匯聚而成,在兩河相聚的地方形成了一個河中三角洲,靠近市場這邊的水不深,10歲的我淌水就能過去,上面有很多枯枝落葉,我童年的很大一部分快樂就來自于這座小小的河心島,在上面煨紅薯,烤鴨肝,偶爾也會在旁邊的小河里面抓點小魚小蝦拿來烤,也是因為這座河心島,我帶了我的新毛衣和我的朋友們去上面玩,回家時已經天黑,在我意識到我的衣服還在上面的時候為時已晚,待我再去尋找之時衣服已經消失不見,估計是被哪個上島撿柴火的叔叔阿姨帶走了。

回家時頗為無聊,在路邊撿了一根別人不要的皮帶,邊走邊揮舞,路邊的塑料帶,一次性飯盒還是長得高一點的雜草,都免不了被我一皮帶打的皮開肉綻,這一路上我是打的爽了,可是在我回家之后,這些路邊物體遭受的苦也將反彈到我的身上,奶奶還是發現了他給我買的新衣服被我弄丟了,不由得火冒三丈,拿起我帶回來的皮帶,就抽在了我的身上,幸好對面大娘及時阻止,才讓我免受了許多皮肉之苦,大娘把我帶回了他的家里,在昏暗的燈光下用茶油幫我擦拭紅腫的印子,一邊跟我苦口婆心的訴說著奶奶的不容易。小時候的我不懂,只覺得很痛,并且暗暗下定了決心,以后絕對不能再把這種傷害我的東西帶回家,因為怕奶奶像厄斐硫斯一樣,什么武器都能夠精通然后順手往我身上招呼。

那年我十歲,我的生活也從十歲這年發生了改變,丟衣服時間發生在春初,同時也是在這一年過年,自從四歲離開家外出打工的父親第一次回了家同時也帶回來了一大包椰子,對于當時物資匱乏的小鎮,見過海的都屈指可數。所以我爸從海南帶回來的椰子滿足了我極大的虛榮心。

椰子吃完之后我留了一個椰殼在我的房間,沒想到這個椰殼在日后也會讓我因為它開心一下,那時我哥哥來奶奶家過暑假,由于當時都調皮,我哥把我鎖在了三樓,本來這個時候我都要煮飯,免得奶奶從市場回來還要自己煮飯,耽誤吃飯的時辰,但是我被鎖在三樓之后沒有辦法將今天的任務給完成,于是我在上面急不可耐,想起了過年吃剩的椰子殼,椰子殼已經風干堅硬的像一塊石頭,拿他來敲門比我用手敲聲音大多了,但是等我被放出來時,米飯早已被哥哥煮好,我松了一口氣總算是沒有耽誤吃飯的時辰。

到了中午,奶奶回來了,但是哥哥卻將我中午沒有煮飯的事情告訴了奶奶,奶奶怒不可遏,以為我在家好吃懶做啥活不干,一氣之下將我推出了家門,我不知道他們中午在飯桌上怎么說我,也不知道哥哥是否將這個事情的真相告訴了奶奶,我只記得10歲的我漫無目的游蕩在街上,專門往那些以前沒有走過的地方走去,希望能有一個人販子帶走被冤枉的我,就算自己走丟也好,但是小鎮不大,即使我再怎么朝那些我沒有走過的地方走去,但還是彎彎繞繞就到了我熟悉的地方,于是我沿著馬路走,心想一直往前走,能去哪就去哪吧。沒有人能夠理解我當時的冤枉,也不懂我當時想迫切逃離這里的心情,現在看來,這些都只不過是小孩子心性罷了,每個小孩子都有一個離家出走的夢想,指不定什么時候受到什么委屈才爆發出來。

最終還是對面大娘的孫子碰見了我,他疑惑我為什么會獨自一個人出現在離家這么遠,按道理來說一個十歲的小孩他自己的活動范圍應該在家附近方圓兩公里的地方,可是我出現在的這個地方已經接近的鎮子的邊緣,快要進入到下一個鎮的地界,他們讓我上了他們的自行車,在自行車上,我邊抹眼淚邊說剛才的事情,他們聽完也沒說,也知道我現在不想回家,于是他們帶我來到了他們的秘密基地,就在鎮子中心廣場的頂樓,這里應該算是整個鎮子的最高點了,站在這能看見我經常去的河心島,能看見我家三樓晾的衣服,能看見遠處市場里面熙熙攘攘買菜的人群,我好像第一次堅定了我想要往外跑的想法。

他們將我帶到這里來后各自回了家,不一會他們又捧著一堆零食過了來,尤其是住在我家對面的那個哥哥,在我把他的果凍吃完了之后又回家拿了一堆過來。吃完這些零食,我的心情也好了許多,一下午便這樣度過,我也不知道我懷著怎么樣的心情進的家門,也不記得我進家門之后發生了什么。這些于我都不太重要了。

暑假過了,到了開學的日子。這是爸爸呆在家里面的第一個暑假。我記得我們那時候的學雜費是400元,到了開學那天早上我照例拿著學費和暑假作業一個人去了學校報名,與我一起去的還有幾個在小巷里一起玩的朋友,但是由于我把開學日子記錯了一天,導致白跑了一趟,回來的路上,朋友們把我帶到了一個網吧,這個網吧是他們經常來的地方,所以很輕車熟路就開了三臺機器坐下,那時候對于網吧未成年的管理還沒有這么嚴格,網吧的前臺都備著一沓的身份證和寫著身份證號和密碼的自制小卡片,所以就算我是四年級的小孩也很容易能在網吧開一臺機器,兩塊五一個小時,我們從中午玩到了晚上回家。可是到了回家的時候我便犯了難。

那時候小,也解釋不了說學費明明是四張百元大鈔,到了我的手上,名沒有報上還變得零零散散的,由于小時候經常犯錯導致受到皮肉之苦,譬如偷偷從家里拿了五毛錢去路邊小攤上買了一瓶五毛錢的色素汽水被罰跪在家堂半小時之類的,于是我從小對于亂用錢被發現就顯得很害怕。我不知道我跟奶奶說我拿這個錢去上網了會怎么樣,也不可能說這個錢他掉了12.5元,掉的這么有零有整的。

于是恐懼吞噬著我,如果不說的話明天的報名我該怎么辦。我崩潰了,我幾次走到家門口卻不敢邁入家門。又開始了漫無目的的游蕩,到了天黑,便在一個離家不遠的廢舊老房子的門檻上坐了下來,門框上垂下來的枯藤籠罩住了小小的我,昏暗的夜幕也放大了我的不安,我真不知道我接下來該怎么辦,就藏在這個被枯藤籠罩的寂靜之地。

我在這里呆著,卻不知道外面已經洪水滔天,由于我長時間沒有回家,奶奶和姑姑都已經報了警,爸爸,姑姑,伯伯都已經在瘋狂打電話找人,一時間整個鎮上都知道我丟了,而且是傍晚丟的。

可這些,當時小小的我又怎么會知道會造成這么大的后果,乃至于我爸找到我的時候我也已經快要睡著,手電筒的亮光刺入我的眼睛,這個時候我心里想著“完了”,我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的,我只知道我的世界崩潰了。

可是回到了家,我并沒有如想象般的挨打,只是氣壓低的嚇人,壓得我都不敢抬頭看著座位上的長輩們。

“你這么大了,我們也不想打你了,只是這個事情確實不應該這么做”聽完我為什么不回家的描述,奶奶開口了。我沒想到一向嚴厲的奶奶會這么說話,

事實上,溫柔話語的洗刷確實比棍棒的教育來的更有效,我不記得今晚是怎么結束的,我只知道我要懂事這四個字深耕在了我的內心深處。

到了我五年級,那時候超獸武裝在電視上播的火熱,我對里面的男二龍戩癡迷的很,當時也是這這個時候,家里來了兩個新人,一個阿姨帶著一個妹妹,其實我也明白,父母他們離婚這么多年,再找一個其實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我畢竟獨生了十一年,突然多了一個妹妹心里肯定還是有一點不平衡。

與這個阿姨的第一次見面,她一手牽著一個小妹妹,一手拿著一包薯片。正在寫作業的我也無法應付這一種局面,奶奶只好為我打圓場,說我這孩子從小就愛學習。三個人打著哈哈就這么糊弄過去了。

今晚他倆是留在我們家吃飯的,整個飯桌上的氛圍顯得詭異而又陌生,平時最愛夾肉的我,今天卻一個勁的夾著我面前的南瓜藤,而平時喜歡吃青菜的爸爸卻一個勁的將肉往那個小妹妹的碗里夾,一直沒有注意到,我碗里堆著南瓜藤的我。我開始有了嫉妒的心情。、

我害怕這個妹妹的到來,搶走了全家對我的關注,我不習慣有那樣的落差。于是有了想搗亂的心情。

這頓詭異的晚飯吃完后,爸爸開著摩托車送他們兩母女回去,我一路尾隨,但是摩托車的速度又怎么能是我一個11歲的小孩能夠追上的呢。一個拐彎,摩托車連著尾氣都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墒沁@又怎么能難到聰明的我,我順著摩托車拐彎的方向一路尋找。終于在一家人的家門口看到了我爸的車牌號,往人家門里一瞄,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坐在沙發上,阿姨和我爸圍著那個小妹妹坐在電視機前。這樣的家庭范圍我從未敢想,可實際上確實由我的父親和另外一個阿姨將這樣的家庭范圍給了一個我素未謀面的小孩。

說心里不酸楚那是不可能的,我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兩個大人對于我的到來顯然有些驚訝,他們怎么也想不到從這個門里走出來的人會是我,我沒有跟他們有寒暄的廢話,出現在這里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但是為了讓氛圍不那么尷尬我還是伸出手朝向我爸。

“我要買本子,給我10塊錢”

我爸雖然驚愕,但是還是愣著從口袋里掏出10快錢給我

其實買本子用不了10快錢,而我也用不著買本子。

從那個家門走出來后我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敲詐來的10塊錢巨款足夠我在十字街喝上一碗清涼解暑的涼粉的綠豆沙,還能到對面燒烤攤炸一串火腿腸,火腿腸被到劃成魚鱗狀。最喜歡吃那層被炸的焦焦脆脆的魚鱗火腿腸。

后來平靜了一陣,直到又來了一次家庭聚餐,飯桌上我的家人們毫不吝嗇的夸贊著這個剛剛加入不久的妹妹,對比不久前在因為沒有幫家里干活而挨罵的我,心里又極度不平衡起來。

吃完飯后,委屈的我在門口的沙堆上挖坑,其實我也有其他的玩的地方,只是這個沙堆正對著我家門,他們一出來就能夠看到我。

姑姑最先發現我的異常,平時晚上都愛拉著他們去喝涼粉的我,此刻卻一聲不吭的在黑暗里挖沙坑,姑姑叫來了我爸。

“你挖這么大的坑,倒是妹妹掉進去了怎么辦”

本來還在克制的我,聽到這句話眼淚徹底決堤,憑什么我因為一點小事你都要罵我,卻還在關系我不高興挖的沙子會摔到她

“就是要摔她”

我帶著哭腔,我爸也聽出了我的情緒,搖搖頭走開了。姑姑聽出了我的倔強,也還是想拉我和他們一起去,我哭著跟了上去。我爸帶著阿姨和妹妹走在最前面,奶奶走在中間,姑姑和我走在最后頭。

那時候電視上還在播放著龍戩被放逐到十萬年前,而姑姑帶著我也剛剛好走到了玩具店。玩具店的門口剛剛好只剩下了一個龍戩的異能鎖,姑姑察覺到了我的目光。這是我人生當中第一個真正是我自己想要的玩具,也是我的情緒被照顧的象征。

爸爸和那個阿姨在我上初中時又再度分開。

去年過年回家收拾東西時,這把異能鎖還躺在我房間的小抽屜里,沒有落灰也沒有掉漆。正如我對這段事情的記憶一樣。

現在想來,也不過小孩子心性罷了。

鄒宇的回憶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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