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感覺我的時間變得很快,小時如此,長大也是如此。
很快就到第一個月月考的時候,這個時候的我與班里的同學只能說是堪堪認識,但是我們整個寢室英語好的人可謂是寥寥無幾,連自己的英語成績都勉強及格,哪來的余力去教我這個考英語周報從來沒及過格的英語學渣。
好巧不巧,周苒剛剛競選的英語課代表這可幫了我的大忙,在又一次的英語周報考試之后我就拿著周報挨到了周苒的座位上。
見到我的到來,她倒是也沒有意外,由于剛剛開學時候的結緣,我是她在班里唯一較為熟悉的住宿生的男生,所以她在上晚自習時候的題目大多數也是問的我,當然,前提是我會的題目。
作為英語課代表的她也自然而然成為我補習英語的大目標,英語周報是一張大報紙,上面的題目現在我看著都會頭疼。
我真的不明白那些英語好的人是怎么學的,我也把這個問題問過英語老師,也問過周苒這個英語課代表,但是他們給我的統一回復就是多背單詞,這四個字好像在每一個英語好的人的嘴里都是特別容易的事情。
再開家長會的時候,年級第一的家長上去講述年級第一是怎么學英語時說了一句話我現在都記憶深刻
“我兒子早上起來刷牙的時候都邊刷牙邊背牛津字典”這句話震撼了我的整個中學六年。
我拿著周報做到了周苒旁邊
“課代表,上期周報你給我講講唄,老師說的有一些我沒有聽到”
我把卷子遞了過去,周苒拿起我的卷子一看,臉上的笑意馬上就止不住了
“150分的卷子,你考40多分,你之前抄的英語單詞一點用的沒有哈哈哈哈哈”
我看著擺著桌子上周苒133分的試卷在看看我的40多的試卷,又是一股狠老天不公的心情
“為什么你學英語這么容易阿,我從小學的英語就沒及格過”。
周苒轉過頭一本正經的跟我說
“你單詞背了沒,課文背了沒,語法理解了沒,這些你都不背你英語想學好才有鬼了嘞”
她每問一句,我頭便低一寸——這些道理所有英語好的人都說過,可對我而言,它們像牛津字典般沉重,搬不動,啃不爛。可那時候的我也并沒有聽進去這些話,直到高考我的英語依舊沒有及格。
那時候我們的晚自習是從晚上六點半到晚上九點半,九月底的南方天氣依舊晴朗且炎熱,縱使我們學校在山腳下卻依舊享受不到涼爽的山風。
晚自習下課就是小賣部的趕集,區別于我們鎮上的趕集的是,我們三天趕一次,小賣部的人潮一晚上趕三次。
為了感謝周苒對我英語的敦敦教誨,我也跑到小賣部去為我倆買上兩瓶飲料。她喜歡喝海之言,而我拿了一瓶可樂,在回去的路上發現過道兩旁的草坪的點點亮光,瑩瑩綠點。
“是螢火蟲”
此時上課鈴響起,本來想抓幾只螢火蟲回去的我只能作罷。但是我們的教室是在一樓。
“請你喝的,講這么久辛苦你了”我把趕集買回來的飲料放在周苒眼前,語氣里還帶著積分幾分得意與自豪。
周苒瞥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一翹
“算你還有點良心”
可當她把飲料拿起來看了一看,又放了回去。我心想:“奇怪了,平時都喝這個飲料,今天怎么不喜歡了”
見我愣著,周苒抱起手臂,看著我
“沒良心的,都不知道給我把蓋子打開,這個蓋子難扭”
“哦哦”還在愣神的我終于知道了他的意思,拿起海之言把瓶蓋打開遞給了她。
英語周報講完了,但是我也并沒有回我的座位,而是拿來了其他科的作業,和周苒一起做。
初中時候的男生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時候,我的腦子里面突然又浮現起了剛剛回來時看到的螢火蟲。便不由自主的向窗外望去,還好我們的教室是一樓和那片有螢火蟲的草叢只有一道鐵窗的距離。
可能是老天都喜歡我,在我盯著草叢不一會的時間,那一點綠色的光芒又出現在了草叢中。天色逐漸黑暗,剛才下課時候帶來的騷動也逐漸平息。漸漸的,草叢里面的綠色星光連成了一片。
此時我轉過頭去,想讓周苒也看看這番景色,她的筆尖還在英語周報上游走,絲毫沒有注意到窗外有比英語周報更加值得一看景色。
我趕緊提醒周苒“看螢火蟲”,周苒看到我手指的方向,也放下了手中的筆,盯著窗外如呼吸一樣的綠色熒光。
這時候的周苒正好面對著我,她的眼睛很大,眼里閃著的光和螢火蟲的光一樣亮,此刻的我竟覺得她眼里的光比窗外的螢火蟲平分秋色,甚至還略勝些許。
被我盯了一會,周苒也察覺到了我的目光,一巴掌拍到我的肩上,沒有平常打我的力道,說是打,其實更像是提醒,也許這個時候她也察覺到了什么。于是我趕緊將注意力從她的眼里又放到了窗外的螢火蟲群。
我用手指沾了一點可樂伸出窗外,可樂的氣息逐漸飄散,竟然有一只螢火蟲隨著可樂的香甜落在我的手上,螢火蟲閃著綠光落在我的手指上,我扭頭看向周苒,她的眼里也藏著抑制不住的興奮。、
停在我指節上的微光,像極了周苒眼底映著窗外的螢火,它的光如同呼吸一般閃著,仿佛是老天青睞我落在我手中的緣分,一明一暗,一呼一吸。明明滅滅,觸手可及又轉瞬即逝。我屏住呼吸,生怕驚走這點脆弱的緣分——正如我從未敢問,她是否也看見了我眼里的光。
下課了,螢火蟲又隱沒在草叢中,那片草叢旁邊的過道又隨著小賣鋪的趕集熱鬧起來。
而落在我手中那只,早已經歸于螢火蟲的海洋,我和它的緣分不久,和她的也是。
時至今日,我在也沒有像在那個晚自習一樣見到那么多的螢火蟲,也沒在有一只螢火蟲能夠落在我的手指上,那是我童年為數不多閃光。
上高中之后,我也曾來到這片草叢,夏夜寂靜如舊,卻再無一星綠光為我停留。即使時間地點都對,我也沒有從那片草叢看到突然亮起的瑩瑩綠光,我忽然想起落在我手指上那只螢火蟲,它飛走時候的光芒長亮,就像在與我告別。只有那個晚自習的螢火,和周苒眼底的微亮,烙成我記憶里永不褪色的底片——原來有些光,一生只夠亮一次
我很慶幸沒有把他囚禁在我的瓶子里,夏天要過去,它也要飛走。
就像螢火蟲在夏夜飛舞那般,青春期少年少女的春心懵懂,也會在這一時間悄然萌動。
我們寢室有一個男孩子,叫田儀文,人如其名長得瘦瘦高高,斯斯文文,尤其彈的一手好吉他,在中午時,以及下午放學后總會在寢室里抱著一把吉他。因為這把吉他我們的關系也還算不錯,那時候他最拿手的就是老男孩這首歌。
大家對這種長相清秀斯文的文藝青年總會包有一定的濾鏡和好感,不巧,剛剛好就吸引了我們班的一位女同學,叫她森迪吧,我和她是小學就在一個班上,森迪就不像儀文同學那樣很文靜,和我們一起玩的身上多多少少帶著一些鄉野的氣息。但是就是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給了他們吸引在一起的魅力。
那個時候大家都還沒有手機,兩個人當然也不敢在下課時間明目張膽的湊在一起,于是紙條和書信就成了兩人交流的重要途徑。
但是這種留痕的東西終究會被人發現,有一天晚自習,他倆在紙條之上互訴衷腸你來我往的時候,記載著他們感情的紙條終于是落到了同學的手上。
“快看快看,鄒宇看我撿到了什么”
陽宇奇是我的室友之一,此時此刻的他手中握著一個紙條,走到我的座位旁邊,看著他神秘兮兮的樣子,我頓時來了興趣。
“我靠,你撿到100萬都沒這么高興”“哎呀,這個你別管你就說你看不看吧”陽宇奇把手握拳遞到我面前,我剛剛想去拿他手里面的紙條,他就將拳頭縮了回去,他悄咪咪把頭湊到我的耳朵旁邊“我們去操場看”
“搞這么神秘,你最好有點東西”我吐槽了一句,還是和他一起來到操場旁邊一塊隱蔽的地方。
“快快快,撿到什么寶貝了,搞這么隱蔽”陽宇奇把他手中的紙條緩緩展開,仿佛一條寫滿了少年少女心事的河流淌在我們面前。
“這個是森迪和田儀文他倆晚自習傳的紙條,被我撿到了一張”陽宇奇朝我嘿嘿一笑,聽到這個我趕緊來了興趣。
紙條展開在我手上,上面娓娓道來的情愫全部擺在我們眼前
“世界一塌糊涂可是能怎樣,偶爾抬起頭來看到有你也不錯(愛心)”
“今晚月亮很美,你的臉也是”
“你什么時候在彈吉他給我聽,我好想唱周杰倫的七里香”
“星期天下午,我們去后操場”
我和陽宇奇看著他倆的私密小談話,一邊討論著
“沒想到啊這小子,剛剛開學就談了,平時看他文文靜靜的,寫起這些小甜話來一句一句的”陽宇奇率先開口。
我還在津津有味的看著什么的內容,這是我絞盡腦汁都無法想出來的話,結果就這么活生生的擺了一堆的案例在我的眼前,我可得好好學習學習。
“原來這才是談戀愛!”
那時候他倆紙條的內容也逐漸被班里很多人撿到且知曉他們倆在談戀愛的事情,但是世界中沒有不透風的墻,這個消息終究還是傳到了歐陽老師的耳朵里面。、
于是,危機來了
第二次月考過后,我們班考的還算理想,在晚自習講完試卷以后就在各自自習了,但是歐陽老師的突然闖入將森迪叫了出去終究是為這場晚自習蒙上了一層陰影。
也許是察覺了什么不對,田儀文帶著一個盒子走了過來
“鄒宇,幫我把這些丟到廁所去,快幫幫忙”丟下這么一句話,他就匆匆忙忙回了座位上,我也沒有半點猶豫,叫上陽宇奇我們兩個人就去了廁所。
“剛剛歐陽把森迪叫出去干嘛,田儀文還讓我把這些東西處理掉”
我拿出盒子遞給了陽宇奇,陽宇奇打開一看,里面全部都是疊的整整齊齊的小紙條,每個小紙條都有一根手指頭長,就這么整整齊齊的碼放在這個小鐵盒子中,陽宇奇剛剛想打開一個看,我趕緊把鐵盒從他手里面搶了過來。
“哎,這樣不行”
陽宇奇沒辦法,只能接著我剛才的話頭,陽宇奇的身份可不簡單,他是歐陽的數學課代表,班主任的狗腿子,消息應該是最靈通的不然我也不會叫他過來。
陽宇奇撇撇嘴“可能他倆談戀愛的事被歐陽發現了唄,還能怎么樣,田儀文讓我們銷毀證據”
陽宇奇說出了他的猜測,可是事情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許多。當我們回到教室,田儀文的桌子下面一片狼藉,我湊到周苒旁邊
“剛才怎么回事”聽到我問這個周苒的表情一下子就豐富了起來
“我跟你說,剛才歐陽氣勢洶洶的進來,把田儀文叫去辦公室,然后又翻田儀文的柜子,那個臉黑的嘞,當時我動都不敢動”
我和陽宇奇對視一眼,心中暗道一聲“壞了”
但是我們對這些事情也無能為力,只能祈禱這場風波快點過去,晚自習下課了,可是田儀文還沒有回來,我們也只能先回了寢室,在回寢室的路上,我們寢室的其他的都對這些事情無比的擔心,或者說是吃瓜。
等到我們回寢室洗漱完以后,田儀文垂頭喪氣的回來了,整個寢室內的氣氛悄然變得不對勁,唐永是田儀文的下鋪,所以就先開口問他“晚自習歐陽把你叫出去講你什么了”
田儀文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氣一般站起來,跟我們說,你們誰有紅花油嗎。這時候的我們都不知他要紅花油干什么,陽宇奇起身從自己的柜子里面拿了一瓶紅花油遞給了田儀文。
他接過紅花油,道了一聲謝謝,就獨自去洗漱去了。等到了十一點天黑,田儀文才開始講他在辦公室里面遭遇了什么。
原來是森迪的數學作業里面夾了一張他們互相寫的紙條,歐陽看見了怒不可遏,直接把森迪叫了出去,森迪也沒辦法,只能說出了田儀文,當歐陽看到有紙條之后,就把田儀文叫到辦公室想搜出更多的紙條,但是裝載著他們愛情的小鐵盒早就落到了我和陽宇奇的手上,沒有搜到想要東西的歐陽更加憤怒,于是第二天就要他倆的家長來學校處理這個事情。
接下來就是一些七嘴八舌的討論
第二天,他倆的家長各自把他們領回了家,也是之后我才知道,田儀文要的那瓶紅花油是為了回家挨打之后擦傷口所用,后續知道了這個之后不由得一陣唏噓。
在這個事件之后,他們就分了手。
但世界很奇妙,有緣的人自會相逢,到了大三得時候,我偶然刷QQ空間看見了他們又重新在一起得消息,于是我趕緊把這些消息告訴了我們寢室得眾人,大家紛紛不由得感嘆這命運造化弄人。
至于那天晚上田儀文讓我們幫忙處理的愛情鐵盒,最后我們還是把它交給了森迪,現在不知道森迪有沒有把我留給他們的紀念拿出來給現在的田儀文分享。
青春少年們的悸動絕對不止于此,未來某一刻的有緣人自會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