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彥希的吻帶著宣告主權(quán)的狂野,幾乎要將碧蘿的神性外殼徹底碾碎,只留下屬于他的、溫軟的回應(yīng)。她的指尖不再揪緊衣襟,而是攀上了他的脖頸,承受著這份因“永生永世”的承諾而爆發(fā)的熾熱情潮。月光仿佛成了他們永恒誓言的見證者,將兩道身影熔鑄成一尊不朽的雕塑。
許久,當(dāng)文彥希終于稍稍饜足,松開那被吮吻得愈發(fā)嬌艷欲滴的唇瓣時,碧蘿的氣息已然徹底紊亂。她伏在他肩頭,清冷的眉眼染著動人心魄的艷色,眼波流轉(zhuǎn)間,那絲戲謔被更深的水光取代,帶著一種被徹底征服后的慵懶與滿足。文彥希的氣息同樣灼熱,他緊緊擁著她,感受著懷中神明此刻難得的、完全屬于人間的嬌柔,心頭的豪情與愛意幾乎要滿溢出來。
“永生永世……”他低啞地重復(fù)著,每一個字都像滾燙的烙印,刻在彼此的靈魂契約上,“碧蘿,你可知,這四個字,比任何神兵利器,任何通天修為,都更讓我……沉淪。”
碧蘿在他頸窩處蹭了蹭,發(fā)出一聲模糊的、帶著鼻音的輕哼,像一只被順毛的貓。她抬起眼,眸中水光瀲滟,映著他熾熱的眼神,那點(diǎn)屬于神明的清冷早已被情潮沖刷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對眼前人毫不掩飾的眷戀。
“現(xiàn)在知道……誰才是‘珍寶’了?”她的聲音帶著情動后的沙啞,尾音微微上揚(yáng),是得意,也是撒嬌。
文彥希低笑,胸腔震動,帶著她一起微微起伏。他低頭,用鼻尖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一直都知。只是你方才……點(diǎn)醒了我。”他指的是她關(guān)于“神仙眷侶”與“上仙之位”那番驚世駭俗的對比。
碧蘿唇角彎起,正欲再說什么,眼角的余光卻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她微微側(cè)頭,目光投向遠(yuǎn)方——并非青鸞谷深處陳鋒守護(hù)的方向,而是更深邃的、仿佛能穿透空間界限的遠(yuǎn)方。那目光瞬間變得悠遠(yuǎn)而漠然,如同高踞云端的神祇俯瞰塵世。然而,這絲異樣只是一閃而逝,快得讓文彥希以為是錯覺。她很快又將視線焦點(diǎn)落回他臉上,眸中的水光重新聚攏。
“嗯?”文彥希敏銳地捕捉到了她那一瞬的走神。
“沒什么。”碧蘿重新依偎進(jìn)他懷里,聲音恢復(fù)了慵懶,“只是覺得……這夜色正好,夫君的懷抱也正好,適合……做些更值得紀(jì)念的事。”她意有所指,指尖在他后頸輕輕畫著圈,帶著無聲的邀請。
文彥希眸色一暗,正要回應(yīng),卻見碧蘿突然微微蹙了下眉。這次并非遙望遠(yuǎn)方,而是身體內(nèi)部似乎傳來一絲極其細(xì)微的波動。很輕微,但文彥希與她神魂相連,又剛剛經(jīng)歷了極致親密的擁吻,立刻察覺到了。
“怎么了?”他心頭一緊,瞬間從情欲中清醒幾分,擔(dān)憂地捧起她的臉,“是不是剛才……”
他擔(dān)心是自己情動時太過忘形,冒犯了她神明的本源,或是那“飛升之諾”的因果已經(jīng)開始顯現(xiàn)。
碧蘿看著他眼中真切的擔(dān)憂,清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暖意,隨即又化作一種近乎頑劣的笑意。她搖了搖頭,指尖點(diǎn)在他緊蹙的眉心:“傻瓜夫君,別瞎想。不過是……”
她頓了頓,似乎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剛才那絲異樣。
“……不過是感應(yīng)到了一點(diǎn)小小的‘雜音’。”她的語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漠然,仿佛在談?wù)撘涣N⒉蛔愕赖膲m埃,“像是……黑暗中滋生的霉菌,帶著腐朽的怨念。”
她說的輕描淡寫,但文彥希立刻明白了。他銳利的目光掃向青鸞谷深處那片古樹陰影的方向,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而銳利。是那個窺探者!那扭曲的嫉妒和怨恨,竟然能引起碧蘿一絲本源的感應(yīng)?那次級蘊(yùn)神甲……
“需要處理掉么?”文彥希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一絲肅殺。任何可能威脅到碧蘿平靜、威脅到文家安穩(wěn)的存在,他都不會放過。
碧蘿卻再次搖頭,甚至帶著一絲慵懶的、看好戲般的興味:“不必。小蟲子而已。”她伸出白皙的手,掌心向上,月光仿佛在她掌心流淌匯聚。一縷極其細(xì)微、幾乎無法察覺的、帶著不祥墨綠色澤的氣息,如同被無形之力牽引,從陰影的方向飄蕩而來,在她掌心上方凝聚成一粒微小的、不斷扭曲變幻的黑點(diǎn)。那黑點(diǎn)散發(fā)著令人厭惡的負(fù)面情緒——嫉妒、怨恨、瘋狂。
“次級蘊(yùn)神甲……”碧蘿指尖輕輕一彈,那粒黑點(diǎn)如同被投入烈陽的雪片,無聲無息地湮滅,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激起,“終究是凡物,沾染了過多的污穢,便會走向自我毀滅的道路。強(qiáng)行干預(yù),反而可能污了我的手。”
她收回手,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塵埃,目光重新落回文彥希臉上,帶著安撫:“它吸收的負(fù)面情緒越多,離徹底反噬其主的日子就越近。我們……只需看著就好。”那語氣,如同神明在觀察一場注定走向滅亡的實(shí)驗。
文彥希心中凜然。他明白了碧蘿的意思。那扭曲的嫉妒者,連同那被污染的次級蘊(yùn)神甲,都已被碧蘿視為一場必將自燃的火焰,不值得她親自出手撲滅。這份漠然,源于絕對的力量和掌控。
“好。”文彥希沉聲應(yīng)道,將那份冰冷殺意暫時壓下。他更緊地?fù)碜∷暗裟恰s音’敢靠近,敢打擾到你……”未盡的話語中,是守護(hù)者不容置疑的決心。
碧蘿在他懷里滿意地喟嘆一聲,指尖撫上他的臉頰:“有夫君在,什么‘雜音’也近不了我的身。”她仰起頭,主動送上自己的唇,這一次的吻,溫柔而繾綣,帶著一種交付信任的安心。
“現(xiàn)在……”她的聲音消失在兩人重新膠著的唇齒間,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月色正濃,夫君的‘補(bǔ)償’,是不是該……深入一些了?”
文彥希低吼一聲,所有的思緒都被懷中這主動邀約的神明占據(jù)。他俯身,將她打橫抱起,身形一閃,便消失在青鸞谷口迷蒙的月色與薄霧之中,只留下原地清冷的草木香氣,和遠(yuǎn)處山谷深處,那道如山岳般守護(hù)著這份寧靜的元嬰氣息。
而在那片古樹的陰影下,文景浩猛地捂住胸口,發(fā)出一聲壓抑痛苦的悶哼。就在剛才,他感覺自己靈魂深處被強(qiáng)行剝離了一絲什么,那感覺冰冷刺骨,如同被無形的利刃刮過。次級蘊(yùn)神甲的墨綠紋路在他皮膚下劇烈地凸起、蠕動,仿佛活過來的毒蛇,散發(fā)出更加污穢冰冷的氣息。他眼中瘋狂更甚,死死盯著文彥希和碧蘿消失的方向,喉嚨里發(fā)出如同困獸般的低吼。
“看……看著我毀滅?高高在上……你們等著……等著……”他體內(nèi)的力量在黑暗的滋養(yǎng)下開始以一種畸形的速度膨脹,代價是他的理智正被那墨綠色的紋路一點(diǎn)點(diǎn)蠶食。神明的漠視,如同最烈的毒藥,徹底點(diǎn)燃了他自我毀滅的引信。
月光依舊清冷地照耀著青鸞谷,永恒的愛戀在靜謐中流淌,而扭曲的陰影則在瘋狂的滋養(yǎng)下悄然壯大。命運(yùn)的絲線,在神明漫不經(jīng)心的撥弄和凡人歇斯底里的掙扎中,繼續(xù)編織著未知的圖景。
文彥希抱著碧蘿,身影融入月華薄霧的瞬間,空間仿佛水波般蕩漾了一下。再出現(xiàn)時,已是在他們位于青鸞谷深處、被重重禁制和天然靈韻包裹的靜謐居所——聽竹軒。
軒外翠竹搖曳,月影婆娑,清泉石上流,發(fā)出淙淙天籟。軒內(nèi)陳設(shè)雅致,一應(yīng)器物皆非凡品,散發(fā)著溫潤的靈光。然而此刻,再珍貴的靈物,也比不上文彥希懷中那清冷又熾熱的神明。
他將她輕輕放在鋪著月華鮫綃的軟榻上,榻邊的九轉(zhuǎn)凝神燈自動亮起柔和的光暈,映照著碧蘿染著情潮的絕世容顏。文彥希俯身,目光灼熱,正欲繼續(xù)那未盡的“補(bǔ)償”,卻被碧蘿伸出的指尖輕輕抵住了唇。
她的眼神不復(fù)方才的慵懶迷離,而是變得前所未有的深邃、專注,甚至帶著一種……莊嚴(yán)肅穆。那清冷的眸子里,仿佛倒映著整個星河的運(yùn)轉(zhuǎn),蘊(yùn)含著無法言喻的古老與威嚴(yán)。
“夫君……”她的聲音很輕,卻像蘊(yùn)含著萬鈞之力,每一個字都敲打在文彥希的心魂之上,“方才說,我們是永生永世的神仙眷侶。”
文彥希心頭一悸,停下了動作,專注地看著她,預(yù)感到接下來她要說的話,將比“飛升之諾”更加石破天驚。
碧蘿緩緩坐起身,青絲如瀑垂落。她凝視著文彥希,那目光穿透了他的血肉,直視著他靈魂最深處。
“神仙眷侶,三界之中,古往今來,何其之多。”她的聲音帶著一種俯瞰萬古的漠然,“然,多貌合神離,或為權(quán)柄,或為長生,或為一時歡愉……終有盡時,終有間隙。”
她的指尖,輕輕拂過文彥希的眉心,動作溫柔,卻帶著一種開天辟地般的決絕。
“但你我不同。”她的語氣陡然變得無比堅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凌駕于一切規(guī)則之上的神性宣判,“天上地下,三界之內(nèi),**你我便是唯一!**”
“唯一”二字出口的剎那,聽竹軒內(nèi)的空間仿佛凝固了!九轉(zhuǎn)凝神燈的光焰驟然靜止,窗外搖曳的翠竹定格,連石上的清泉都停止了流動!一股浩瀚無邊、仿佛源自宇宙本源的威壓,無聲無息地降臨!這威壓并非針對文彥希,卻讓他靈魂深處本能地戰(zhàn)栗、臣服,如同螻蟻仰望蒼穹!
碧蘿的周身,開始散發(fā)出純凈到極致、也神圣到極致的光芒。那不是元嬰期的靈光,也不是飛升仙人的仙光,而是……神性本源的光輝!她的身影在光芒中似乎變得有些模糊,又似乎無限高大,連接著無盡虛空。
“夫君,”她的聲音仿佛從九天之上傳來,帶著一種剝離一切的決然,“既為唯一,那便不該再有你我之分,不該再有神凡之別,不該再有……任何力量敢輕視于你!”
話音落下的瞬間,碧蘿做出了一個讓文彥希心神俱裂、也讓整個三界法則為之震顫的動作!
她并指如劍,毫不猶豫地、輕輕地點(diǎn)在了自己的眉心!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只有一種仿佛宇宙初開時最細(xì)微、也最宏大的“嗡”鳴!一道無法用言語形容其璀璨、其純凈、其古老的光華,如同最核心的星河,從她眉心的神源深處被緩緩剝離出來!
那是她神魂最本源、最核心的一部分!是她作為“碧蘿上神元君”存在的根本!剝離神魂本源,無異于自毀根基,其痛苦遠(yuǎn)超世間一切酷刑!即使是神明,也極少有人敢如此做,更無人能承受其后果!
碧蘿絕美的臉龐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變得如同最純凈的琉璃,透明得近乎脆弱。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清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痛苦,那痛苦足以讓星辰湮滅,讓法則崩壞!然而,她的眼神卻無比堅定,甚至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決絕,牢牢鎖在文彥希身上。
“碧蘿!不要!”文彥希目眥欲裂,肝膽俱碎!他猛地?fù)溥^去,想要阻止,卻被那浩瀚的神性光輝溫柔而堅定地推開。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看著那縷蘊(yùn)含著無上威能、代表著“碧蘿上神元君”存在本身的神魂本源,被緩緩剝離出來,懸浮在她指尖!
那縷神魂本源,如同最熾熱的烈陽,又如同最溫柔的月光,散發(fā)著讓文彥希靈魂都為之哭泣、為之燃燒的氣息!它緩緩地、不容抗拒地飄向文彥希的眉心。
“接受它,夫君。”碧蘿的聲音虛弱到了極點(diǎn),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從今往后……**見你,如見我。**”
“天上地下,三界之內(nèi)……**再無……區(qū)別!**”
最后幾個字,如同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當(dāng)那縷神魂本源徹底融入文彥希眉心的剎那——
轟!!!
文彥希只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投入了宇宙熔爐!無窮無盡的神性光輝、浩瀚磅礴的古老記憶、凌駕萬物的法則理解……如同決堤的星河,瘋狂地涌入他的識海,沖刷、重塑、升華著他的一切!
他體內(nèi)的靈力瞬間沸騰、質(zhì)變!原本屬于凡修的根基被徹底焚毀,又在神性光輝中涅槃重生!他的肉身發(fā)出玉石般的光澤,每一寸肌膚都烙印上玄奧的神紋!他的眼眸深處,左眼燃燒起如同碧蘿本源般的熾白神火,右眼則沉淀著屬于他文彥希的深邃星海
文彥希的識海在神性洪流的沖擊下,如同混沌初開。那不再是凡俗修士的泥丸宮,而是被硬生生開辟、重塑成了一片無垠的宇宙雛形!碧蘿浩瀚如星海的神魂本源,攜帶著億萬年的記憶碎片、對天地法則最本源的領(lǐng)悟、以及那份純粹到極致的神性意志,狂暴地沖刷著他原有的意識。
這不是簡單的融合,是神火對凡軀的煅燒,是星海對溪流的吞并,是亙古規(guī)則對短暫生命的絕對覆蓋!
“呃啊——!”
難以言喻的劇痛從靈魂最深處炸開,文彥希的身體猛地弓起,每一寸骨骼、每一條筋脈都在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崩解為宇宙塵埃。他的血管里奔流的已不再是溫?zé)岬难海菨L燙的神性光輝,皮膚下玉色的神紋瘋狂蔓延、交織,如同古老的神祇在重新篆刻他的存在本質(zhì)。
左眼熾白的神火熊熊燃燒,仿佛能焚盡世間一切虛妄;右眼深邃的星海緩緩旋轉(zhuǎn),似乎蘊(yùn)含著創(chuàng)生與寂滅的終極奧秘。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體內(nèi)激烈碰撞、交融,每一次沖突都帶來撕裂靈魂般的痛苦,每一次交融又帶來超越想象的升華。
窗外,凝固的時空被這股新生的、卻又源自最古老神性的力量徹底攪動!
嗡——!
比之前更宏大、更本質(zhì)的嗡鳴聲,并非來自聽竹軒,而是源自這片天地的底層法則!青鸞谷上方的天穹,白日星現(xiàn)!無數(shù)星辰的光芒詭異地明滅閃爍,仿佛在回應(yīng)著某種本源的共鳴與震顫。九天之上的罡風(fēng)層被無形的力量撕裂,露出其后深邃冰冷的虛空;九幽之下的黃泉冥河,也掀起了萬丈狂瀾,無數(shù)沉眠的古老存在被這觸及根源的波動驚醒,發(fā)出驚疑不定的低語。
三界法則,為之哀鳴,為之重塑!
而風(fēng)暴的中心,聽竹軒內(nèi),碧蘿在剝離出那縷核心本源的瞬間,便如同被抽走了脊梁的神像,軟軟地倒了下去。她的容顏依舊絕世,卻失去了所有神性的華彩,變得蒼白透明,脆弱得如同最易碎的琉璃。剝離神魂本源的痛苦讓她蜷縮,清冷不再,只剩下令人心碎的虛弱和一種耗盡一切的疲憊。那身姿,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將她吹散,重歸虛無。
“碧蘿!!”
文彥希目眥欲裂的嘶吼被神性沖擊堵在喉嚨,化作靈魂深處最悲慟的震蕩。他掙扎著,無視那幾乎要將自己撕成兩半的痛楚,無視那正在重塑他存在的狂暴力量。他的眼中只有那個倒下的身影,那個為他付出一切、幾乎自毀根基的神明!
“碧蘿——!”
新生的神紋在他體表爆發(fā)出刺目的光芒,左眼的神火與右眼的星海第一次在意志的強(qiáng)行驅(qū)使下,朝著同一個方向——守護(hù)她!——達(dá)成了短暫的共鳴!
轟!
一股沛然莫御卻又溫柔無比的力量從他身上爆發(fā),強(qiáng)行中和了體內(nèi)狂暴的神性沖突,也輕柔地托住了碧蘿倒下的身軀。他踉蹌著撲到軟榻邊,動作帶著新生軀體的僵硬與不協(xié)調(diào),卻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決絕。
他顫抖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如同捧起世間最珍貴的易碎品,將碧蘿重新?lián)砣霊阎小K纳眢w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輕得仿佛沒有重量。
“傻…傻子…”文彥希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濃重的哽咽和無法形容的心痛,滾燙的淚水混合著新生的神性光輝,滴落在碧蘿蒼白透明的臉頰上,竟發(fā)出輕微的“滋”響,仿佛在灼燒著虛空,“誰要你…這樣…”
他的指尖帶著新生的神性微光,慌亂地試圖輸入她體內(nèi),卻如同泥牛入海。那縷本源,是她存在的基石,剝離的損傷,遠(yuǎn)非外力可以輕易彌補(bǔ)。
就在這時,融入他眉心的那縷屬于碧蘿的本源神輝,似乎感受到了本體的極度虛弱,在他識海的無垠宇宙中猛地一顫!一股溫暖、純粹、帶著碧蘿獨(dú)特氣息的力量,無需文彥希引導(dǎo),便自發(fā)地、溫柔地順著他們相擁的肢體,逆流回饋向碧蘿的身體。
如同干涸的河床迎來了本源活水的滋潤。
碧蘿冰冷透明的身體微微一震,睫毛極其細(xì)微地顫動了一下。雖然依舊緊閉雙眸,但那令人窒息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的脆弱感,終于被一絲微弱卻真實(shí)的生機(jī)所取代。一絲極其淡薄、幾乎看不見的溫潤玉色,艱難地在她眉心重新凝聚,如同風(fēng)中殘燭,卻頑強(qiáng)地亮著。
文彥希清晰地感受到了這微弱的變化,巨大的狂喜瞬間淹沒了他。他更加用力地抱緊她,用自己的體溫,用自己的新生的、融合了兩人本源的神性光輝去溫暖她,去守護(hù)這縷微弱的生機(jī)。
“感受到了嗎?碧蘿…”他將臉深深埋在她冰涼的發(fā)絲間,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和不容置疑的承諾,“你的本源在我這里…它好好的…它…在呼喚你…也在滋養(yǎng)你…”
他抬起頭,左眼熾白神火熊熊燃燒,映照著碧蘿蒼白的臉,右眼深邃星海旋轉(zhuǎn),倒映著她眉心的那點(diǎn)微弱玉光。
“你說…見你如見我…”文彥希一字一句,每一個音節(jié)都如同法則的烙印,帶著新生的神性威嚴(yán),也帶著刻骨銘心的深情,“現(xiàn)在,我在這里。我的力量,我的生命,我的靈魂…皆與你共享,皆為你所有!”
“天上地下,三界之內(nèi),再無區(qū)別!”他重復(fù)著她最后的誓言,聲音不大,卻仿佛蓋過了外界法則的哀鳴與星辰的明滅,在這小小的聽竹軒內(nèi),在兩人神魂交融的核心之處,轟然回響。
“從此刻起,我的存在,便是你永不熄滅的燈火!”他低下頭,帶著無限虔誠與憐惜,一個輕若鴻羽、卻又重逾萬古的吻,落在碧蘿冰涼微顫的唇上。新生的神紋在他周身流轉(zhuǎn),一部分力量持續(xù)不斷地、溫柔地渡入她的身體,守護(hù)著那縷微弱的生機(jī)。
“醒來,碧蘿…我們的永恒…才剛剛開始…”
窗外,星辰依舊明滅不定,法則的漣漪還在三界深處回蕩。但聽竹軒內(nèi),狂暴的神性風(fēng)暴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前所未有的和諧。兩種本源在痛苦的交融后,終于在這超越生死的誓言與守護(hù)中,找到了共生共存的平衡點(diǎn)。
神與凡的界限,在“唯一”的誓言下,被徹底打破,熔鑄成一種嶄新的、震動萬古的存在。而代價,是懷中神明那令人心碎的脆弱。守護(hù)她,讓她重?zé)ㄉ癫桑瑢⑹俏膹┫P律螅篮愕牡谝徽n。
時間,仿佛再次為他們凝固。只有那微弱卻頑強(qiáng)的生機(jī),在兩人交融的神性光輝中,如同初春的嫩芽,在皚皚白雪下,艱難而執(zhí)著地萌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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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彥希的誓言如同最堅定的錨,將兩人緊緊系在這新生的、混沌初開般的羈絆之中。他源源不斷地將融合了兩人本源的神性光輝渡入碧蘿體內(nèi),小心翼翼地呵護(hù)著那縷微弱卻頑強(qiáng)的生機(jī),如同守護(hù)著宇宙間最后一顆火種。他的左眼神火因極致的專注而熾烈,右眼星海因深沉的憂慮而幽邃,整個世界仿佛都只剩下懷中這脆弱得令人窒息的神明。
時間在極致的擔(dān)憂與守護(hù)中流逝得異常緩慢。每一息,文彥希都感覺像是在刀尖上行走,生怕自己渡入的力量稍有差池,便會徹底熄滅那點(diǎn)微光。他感受著她的冰冷,她的輕若無物,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疼痛。
“碧蘿…堅持住…我在這里…”他低語著,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是新生神軀也難以承載的恐懼。
就在他幾乎要被這無邊的心痛與守護(hù)的焦灼淹沒時——
懷中那冰冷透明的軀體,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不是錯覺!
文彥希全身猛地一僵,連呼吸都停滯了。他屏息凝神,所有的感知都聚焦在碧蘿身上。
只見碧蘿那長而密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極其細(xì)微地顫動了兩下。緊接著,她眉心那點(diǎn)微弱的、如同風(fēng)中殘燭的溫潤玉光,像是被注入了某種不可思議的燃料,驟然穩(wěn)定下來,并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明亮、飽滿!
更令人震驚的一幕發(fā)生了。
文彥希眼睜睜看著,前一秒還蒼白透明、仿佛隨時會消散的碧蘿,毫無征兆地、極其自然地睜開了雙眼。
那雙眼眸,清澈如初,深邃如故,哪里還有半分虛弱?甚至連之前剝離本源時殘留的一絲痛苦痕跡都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靈動?或者說,一種帶著點(diǎn)小小狡黠的……輕松?
文彥希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所有悲慟的嘶吼、深情的誓言、守護(hù)的決絕,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詐尸”給噎在了喉嚨里。他抱著她的手臂甚至忘了收回,就那么僵硬地懸著,臉上還殘留著未干的淚痕和視死如歸的表情,此刻卻寫滿了極致的錯愕與茫然。
“夫…夫君?”碧蘿眨了眨眼,聲音清越依舊,甚至帶著一絲剛睡醒般的慵懶,完全聽不出任何不適,“你…抱得好緊呀。”
文彥希:“……”(他懷疑自己神性融合出了幻覺,或者干脆是痛瘋了。)
碧蘿看著他一臉呆滯、仿佛被九天玄雷劈過的樣子,眼底深處那抹狡黠的笑意幾乎要藏不住。她極其自然地、甚至帶著點(diǎn)小得意地,輕輕掙脫了他僵硬的懷抱,坐起身來。
就在文彥希還處于宕機(jī)狀態(tài),完全無法理解眼前這違背常理、顛覆認(rèn)知的一幕時,碧蘿接下來的動作更是讓他徹底石化。
只見這位剛剛還“脆弱得如同最易碎琉璃”、“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散”的上神元君,非常隨意地從她那看似空無一物的廣袖中,摸出了一個流光溢彩、散發(fā)著濃郁生命源力與法則氣息的小玉瓶。她動作嫻熟地拔開瓶塞,倒出一顆龍眼大小、通體渾圓、流淌著七彩霞光的丹藥。
一股難以形容的、仿佛能令枯木逢春、星辰重燃的磅礴生機(jī)瞬間彌漫了整個聽竹軒,讓窗外那因法則震動而停滯的清泉都重新歡快地流動起來!
碧蘿看也沒看,仿佛吃糖豆一般,隨手就將那顆一看就知道是足以讓三界大能打破頭爭搶的頂級神丹——還源丹——丟進(jìn)了嘴里。
“咕咚。”
丹藥入喉。
轟——!
一股遠(yuǎn)比之前文彥希融合本源時更加內(nèi)斂、卻更加浩瀚磅礴的神力波動,如同沉睡的太古巨獸蘇醒,毫無征兆地從碧蘿身上轟然爆發(fā)!這力量是如此純粹,如此古老,如此至高無上!
剎那間,聽竹軒內(nèi)所有器物上的靈光都為之俯首,窗外搖曳的翠竹瞬間挺直如劍,石上清泉激蕩起三尺高的晶瑩水花,直沖云霄!青鸞谷上方,那尚未平息的白日星現(xiàn)異象被這股力量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祥云匯聚,瑞氣千條,仙樂隱隱!九天之上被撕裂的罡風(fēng)層瞬間被撫平,九幽之下翻騰的黃泉冥河也詭異地平靜下來,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輕輕按住。
三界法則的哀鳴與重塑的漣漪,在這股絕對的力量面前,如同小石子投入大海,連一絲浪花都未曾激起,便徹底消弭無形。
這一切的發(fā)生,只在碧蘿吃下那顆丹藥后的一兩個呼吸間!
文彥希徹底傻了。他左眼的神火因為過度的震驚而明滅不定,右眼的星海差點(diǎn)停止旋轉(zhuǎn)。他看著眼前神完氣足、容光煥發(fā)、甚至感覺神力比之前更加深不可測、周身籠罩著連他都感到心悸的至高神威的碧蘿,再看看自己剛才滴落在她臉上、甚至“灼燒虛空”的神性淚水(現(xiàn)在想來簡直像個笑話)……
巨大的荒謬感和被“戲耍”的憋屈感,混合著劫后余生的狂喜,以及一種“我剛才到底在悲壯什么?”的茫然,如同打翻了的調(diào)料瓶,在他新生的神軀里翻江倒海,讓他的表情精彩紛呈,最終定格在一種近乎癡呆的呆滯上。
碧蘿感受著體內(nèi)瞬間恢復(fù)甚至更勝往昔的澎湃神力,舒服地瞇了瞇眼,像只饜足的貓。她這才轉(zhuǎn)過頭,看向石化狀的文彥希,看著他臉上那未干的淚痕和呆滯的眼神,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如同春回大地,冰雪消融,瞬間驅(qū)散了所有殘留的沉重與悲壯。
“夫君,”她伸出纖纖玉指,帶著一絲調(diào)皮,輕輕戳了戳文彥希僵硬的俊臉,聲音里是壓不住的笑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你剛才那副樣子…嗯…真是…好生英勇悲壯呢。”
她湊近了些,吐氣如蘭,帶著還源丹的清雅藥香,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不過嘛,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文彥希的喉嚨艱難地滾動了一下,發(fā)出一個干澀的音節(jié):“…什…什么?”
碧蘿的指尖點(diǎn)了點(diǎn)自己光潔的眉心,又點(diǎn)了點(diǎn)文彥希的眉心,笑容燦爛,帶著俯瞰萬古的從容與一絲小小的得意:
“妾身可是…永生永世、不滅不壞的真神呀。除非我自己不想活了,這三界六道,誰能滅我分毫?”她歪了歪頭,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分你那一縷本源嘛…嗯…”她伸出小拇指,比劃了一個極其微小的距離,強(qiáng)調(diào)道:“真的,就一絲絲!大概…就像我神魂里的一根發(fā)絲那么微不足道吧?”
看著文彥希依舊難以置信、仿佛世界觀被徹底碾碎的表情,碧蘿笑得更開心了,眉眼彎彎:
“不過夫君可別小看這一絲‘發(fā)絲’哦!”她語氣一轉(zhuǎn),帶著一絲神性的傲然,“就憑它,天上地下,三界之內(nèi),你便等同于‘碧蘿上神元君’的存在!見你,如見我!再無區(qū)別!這誓言,可是貨真價實(shí),烙印在宇宙本源里的呢!”
她拍了拍手,仿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后極其自然地伸出手,重新環(huán)上文彥希的脖頸,將自己嬌軟馨香的身體依偎進(jìn)他依舊僵硬的懷里,仰起頭,用那雙清澈無辜、卻又蘊(yùn)含著無盡神威的眼眸看著他,嬌嗔道:
“好啦好啦,看把你嚇的。現(xiàn)在…夫君還覺得,需要那么‘悲壯’地守護(hù)我這盞‘永不熄滅的燈火’么?”
她眨眨眼,補(bǔ)充了一句,帶著點(diǎn)小惡魔般的揶揄:
“不過嘛…剛才夫君那番‘我的力量、生命、靈魂皆為你所有’的誓言…妾身可是聽得真真切切,烙印在神魂深處了哦!永生永世,概不退貨!”
文彥希:“……”
聽竹軒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只有窗外祥云瑞氣,仙樂隱隱,以及文彥希那仿佛被掏空了靈魂、徹底凌亂在風(fēng)中、懷疑神生的…呆滯眼神。
而始作俑者碧蘿,則像只偷腥成功的貓,愜意地窩在自家夫君僵硬卻溫暖的懷里,感受著他體內(nèi)那縷與自己同源、因她而生的全新神性本源,嘴角勾起一抹滿足又促狹的弧度。
嗯,這“補(bǔ)償”…效果拔群!
碧蘿那句帶著促狹笑意的話語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終于打破了文彥希那凝固如雕塑的呆滯。
“詐…詐尸?”文彥希干澀的喉嚨終于擠出了完整的詞句,帶著難以置信的沙啞。他看著懷里巧笑倩兮、神光湛湛的碧蘿,再看看自己剛才還死死抱著她、仿佛抱著稀世珍寶生怕碎掉的手臂,一股被“愚弄”的熱氣猛地沖上頭頂,混合著劫后余生的巨大松懈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羞惱。
“我…我剛才…”他試圖找回剛才那種悲壯決絕、守護(hù)至寶的感覺,卻發(fā)現(xiàn)那股情緒在碧蘿此刻神完氣足、甚至比之前更顯神威的狀態(tài)下,顯得如此……滑稽。尤其是想到自己那番“永不熄滅的燈火”、“皆為你所有”的深情宣言,配上她現(xiàn)在這副輕松寫意、甚至還帶著點(diǎn)小得意的表情,文彥希只覺得新生的神軀都快要冒煙了!
“你!你剛才明明!”他指著碧蘿,手指都有些發(fā)顫,左眼神火忽明忽暗,右眼星海旋轉(zhuǎn)加速,顯示出內(nèi)心的極度不平靜,“臉色蒼白透明,身體冰冷輕若無物!眉心那點(diǎn)光都快要熄了!我…我渡給你的神力都石沉大海!你知不知道我…”他后面那句“心都要碎了”硬生生卡在喉嚨里,說出來實(shí)在太羞恥了。
“哎呀呀,”碧蘿夸張地捂住心口,做出西子捧心狀,眼中卻全是狡黠的笑意,“夫君心疼我了呀?好感動呢!”她放下手,湊得更近,幾乎要貼上文彥希的鼻尖,吐氣如蘭,“可是夫君~你忘了最重要的一點(diǎn)哦。”
她伸出纖纖玉指,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文彥希的胸膛,指尖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屬于她的本源神性,讓他心神一蕩。
“我是真神呀,”她的聲音帶著一種理所當(dāng)然的慵懶,又透著俯瞰眾生的神性傲然,“真神之軀,隨心而化。我想讓它看起來脆弱易碎,它就能比琉璃還脆弱;我想讓它看起來生機(jī)勃勃,它就能比太古星辰還璀璨。至于神力嘛…”
她輕輕打了個響指,指尖一縷純凈到極致的、帶著創(chuàng)生與寂滅氣息的神火一閃而逝。
“只要我想,別說你渡進(jìn)來的那點(diǎn)新生的力量,就是整個三界的靈力涌來,我都能讓它‘石沉大海’,無影無蹤。這叫…”她歪著頭,故意拉長了調(diào)子,“神軀的‘絕對掌控’?或者說…逗夫君玩的小把戲?”
文彥希:“……”他感覺自己的新生神格都在顫抖,是被氣的,也是被這巨大的信息量沖擊的。他瞪著碧蘿,看著她那張絕美又帶著可惡笑容的臉,所有的悲慟、擔(dān)憂、恐懼,此刻都化作了滔天的…憋屈!
“逗我玩?!”文彥希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控訴,“碧蘿!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我剛才…”他想起自己撕裂靈魂般的守護(hù)決心,想起那滴落在她臉上、灼燒虛空的“神淚”,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他猛地站起身,動作因為羞惱而顯得有些僵硬踉蹌,指著碧蘿,指尖都在抖,“你!你簡直…豈有此理!”
看著自家夫君那張俊臉由白轉(zhuǎn)紅,再由紅轉(zhuǎn)青,一副氣急敗壞、卻又拿她毫無辦法的模樣,碧蘿終于忍不住,倒在軟榻上,毫無形象地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花枝亂顫,眼淚都快出來了,哪里還有半分上神元君的威嚴(yán)?清脆的笑聲在聽竹軒內(nèi)回蕩,沖散了最后一絲凝滯的氣息。“夫君…夫君你剛才的表情…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比我看過的所有仙界大戲都有趣!哈哈哈……”
文彥希氣得胸口起伏,左眼神火熊熊燃燒,仿佛要把這沒心沒肺的小混蛋燒穿!他下意識地抬手想“教訓(xùn)”她一下,可手舉到半空,看著她笑得毫無防備、明艷動人的樣子,又想起她剝離本源時那瞬間的決絕與痛苦(雖然現(xiàn)在看來那痛苦多半也是她裝的!),那手怎么也落不下去。
最終,他只能恨恨地一甩袖袍,轉(zhuǎn)過身去,只留給她一個氣鼓鼓的后腦勺,聲音悶悶地傳來:“…不可理喻!”
碧蘿笑夠了,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坐起身。她看著文彥希那僵硬的背影,像只鬧別扭的大型犬,嘴角的笑意卻更深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和滿足。
她赤著玉足,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后,伸出雙臂,從后面環(huán)住了他勁瘦的腰身,將臉頰貼在他寬闊的后背上。文彥希身體明顯一僵,卻沒有推開她。
“好啦,別生氣嘛,夫君~”她的聲音軟糯下來,帶著撒嬌的意味,溫?zé)岬臍庀⑼高^薄薄的衣衫拂在他背上,“妾身承認(rèn),是有一點(diǎn)點(diǎn)…嗯…過分?”
她頓了頓,收起了玩笑的語氣,聲音變得認(rèn)真而輕柔,帶著神性的回響,也帶著妻子的依戀:
“但是,夫君的眼淚是真的,夫君的恐懼是真的,夫君那番‘皆為你所有’的誓言…更是真的,烙印在宇宙本源里,比我的神格還要堅固。”
她感受到文彥希的身體微微放松了一些。
“看到夫君為我如此…如此‘英勇悲壯’,”她忍著笑,努力讓語氣顯得誠懇,“妾身心里…其實(shí)很歡喜,很溫暖。比吃一萬顆還源丹都?xì)g喜。”
她繞到他身前,仰起頭,踮起腳尖,主動吻了吻他緊繃的下頜。她的眼眸清澈如水,倒映著他帶著慍怒卻難掩英俊的臉龐。
“那縷本源,對你而言,是翻天覆地,是再造神軀。對我而言,確實(shí)微不足道。”她輕輕撫摸著文彥希的眉心,那里有她最核心的印記,“但‘見你如見我’的誓言,對我而言,重逾整個三界。”
“文彥希,”她第一次如此鄭重地叫他的名字,聲音不大,卻帶著神祇的承諾,“從今往后,你便是這天上地下,唯一與我共享本源、等同存在的存在。你的悲喜,便是我的悲喜;你的榮耀,便是我的榮耀;你的劫難…便是我的戰(zhàn)場。”
她眼中的狡黠徹底褪去,只剩下純粹的、不容置疑的神性光輝與深沉的愛戀。
“所以,剛才逗你是我不對,”她眨眨眼,又露出那熟悉的、帶著點(diǎn)小惡魔氣息的笑容,“但夫君剛才那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真的…很可愛嘛!永生永世都忘不掉啦!”
“碧!蘿!”文彥希的俊臉再次漲紅,咬牙切齒,之前的羞惱被一種更復(fù)雜的情緒取代——是拿她毫無辦法的無奈,是被她真摯誓言擊中心房的悸動,更是對她這種“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手段的…甘之如飴。
他猛地低下頭,帶著懲罰意味,卻又無比珍重地,狠狠吻住了那張還在喋喋不休、又甜又氣人的小嘴。這一次,不再是輕若鴻羽的吻,而是帶著新生神軀的霸道力量,帶著被戲弄后的“報復(fù)”,更帶著失而復(fù)得的狂喜和融入骨血的深情。
“唔…!”碧蘿象征性地掙扎了一下,隨即軟化在他懷里,主動回應(yīng),唇齒間溢出滿足的輕哼。
窗外,祥云瑞氣依舊,仙樂渺渺。聽竹軒內(nèi),先前那震動三界的神性風(fēng)暴與悲壯守護(hù),此刻已徹底化作了旖旎繾綣、帶著點(diǎn)笑鬧氣息的溫情。真神的“小把戲”與凡夫(現(xiàn)在是新晉神祇)的“驚天動地”,在這永恒誓言的基石上,碰撞出獨(dú)屬于他們的、鮮活而動人的火花。
文彥希一邊加深這個吻,一邊在心底咬牙切齒地發(fā)誓:永生永世,他一定要弄清楚,自家這位看似清冷實(shí)則腹黑又愛玩的真神夫人,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他不知道的!這筆賬,他慢慢跟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