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菜地里,靈谷苗上的露珠還沒干透,我正幫李嬸搭黃瓜架,就聽見陸霆淵的越野車停在籬笆外的聲音。
他倚著車門朝我揮手,晨光落在他肩頭的凈化刺刀上,反射出細碎的光點。“青山基地的人已經在西門等著了,說研究所的地圖畫好了。”
我拍掉手上的泥土,林溪抱著裝野菊的玻璃罐從屋里跑出來,辮梢的紫花沾著片菜葉。
“蘇姐,我也想去!”她仰著小臉,眼睛亮晶晶的,“李嬸說讓我學認草藥,研究所里肯定有好多!”陸霆淵彎腰揉了揉她的頭發:“得穿防護服,你敢不敢?”小姑娘立刻挺直腰板:“當然敢!”
基地西門停著輛綠色的軍用卡車,青山基地的隊長趙磊正蹲在地上畫地圖,炭筆在硬紙板上勾勒出研究所的輪廓,門窗位置都做了標記。
“主樓三層,重點在藥房和手術室。”他抬頭時,眼角的疤痕跟著動了動,“上周我們探路時,在二樓發現了些藥品,就是被喪尸堵著沒敢多拿。”
老張已經把重機槍架在了卡車頂,小王則背著醫療包來回轉悠,里面裝著我給的消毒水和繃帶——都是從科技世界兌換的,比末世里自制的好用得多。
“趙隊長,你們的人擅長什么?”老張往槍膛里壓子彈,金屬碰撞聲清脆響亮,“我們蘇丫頭速度快,陸隊的凈化異能能克邪祟,配合好了事半功倍。”
趙磊指了指身后的兩個年輕人:“小周是力量型異能,能扛東西;小鄭懂點醫術,認識藥瓶上的字。”他從背包里掏出個鐵皮盒,里面裝著幾塊壓縮餅干,“路上墊墊肚子,研究所里估計沒吃的。”
卡車駛出基地時,治愈藤蔓的影子在車身上流動。
林溪扒著車窗數外面的紅漆標記,那些是昨天清理公路時做的記號,像串紅色的珍珠。
“蘇姐你看!”她突然指著遠處的田埂,“李嬸種的土豆發芽了!”淡綠色的嫩芽從黑土里鉆出來,是用青山基地換來的種子種的,李嬸說過了霜降就能收。
研究所的鐵門銹得像塊廢鐵,陸霆淵的越野車輕輕一撞就開了。院子里的雜草快有半人高,枯黃的葉片上還掛著蛛網,幾只喪尸在樓門口游蕩,腐爛的手在玻璃門上劃出歪歪扭扭的痕跡。
“小鄭跟我去藥房,陸隊帶小周清手術室。”趙磊分配任務時,手里的砍刀已經出鞘,“老張和小王守門口,林溪……”小姑娘立刻舉起小弩:“我能幫忙!昨天蘇姐教我射喪尸膝蓋了!”
主樓的樓梯積著厚厚的灰,踩上去時揚起的粉塵嗆得人直咳嗽。
我牽著林溪的手往上走,四級速度異能讓腳步輕得像貓,她的小皮鞋卻在地板上蹭出咯吱聲,每響一下就緊張地攥緊我的手。“別怕,”我幫她把防護服的帽子系好,“跟著我就行。”
藥房的玻璃柜碎了一地,藥瓶滾得到處都是。
小鄭蹲在地上撿標簽,手指在“青霉素”三個字上停留:“這是好東西,能治感染!”我從空間里取出大號收納箱,指尖劃過那些玻璃瓶,把沒過期的都收進去——有退燒藥、消炎藥,還有幾盒縫合針線,都是基地急需的。
“蘇姐小心!”林溪突然拽我衣角,弩箭已經射了出去,精準命中從通風口鉆出來的喪尸膝蓋。那喪尸轟然倒地時,我才發現它的胸腔里嵌著塊淡灰色的晶核,能量波動很弱,大概是只剛進化的。
“好樣的!”我幫她把晶核挖出來,放進小鐵盒里,“回去給你做彈殼手鏈。”小姑娘的眼睛亮得像星星,立刻又舉起弩箭,瞄準下一只晃過來的喪尸。
二樓的手術室里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響,夾雜著陸霆淵的喝聲。我帶著林溪跑上去時,正看見他的凈化刺刀刺穿一只變異體的頭顱,淡金色的光芒順著刀刃流淌,那只長著兩只頭的喪尸抽搐著癱在地上,墨綠色的血濺了一地。
“這里有冰柜!”小周的聲音從角落傳來,他正用力搬開擋路的手術臺,不銹鋼冰柜上結著層白霜,“好像是……凍著血漿的!”陸霆淵走過去檢查,指尖在冰面上輕輕一敲:“還能用,空間裝得下嗎?”我立刻點頭,這東西比基地里的土冰箱好用多了,能存不少靈谷糕。
清理到黃昏時,收納箱已經裝滿了。小鄭數著藥瓶,嘴里不停念叨:“阿莫西林、頭孢、碘伏……夠基地用半年了!”趙磊則抱著臺心電圖機,機器上的電線纏著膠布,卻還能開機,屏幕上跳動著微弱的綠光。
院子里的火堆噼里啪啦地響,小王正在烤土豆,用的是李嬸早上塞給他的。
土豆皮烤得焦黑,掰開時冒出的熱氣里混著黃油香——是我從科技世界換的黃油,李嬸說抹在靈谷面包上好吃。“趙隊長,嘗嘗?”小王遞過去半塊,燙得直甩手,“我們蘇姐空間里啥都有,下次換物資給你們帶點。”
趙磊咬了口土豆,燙得直吸氣:“那敢情好,我們的蘋果快熟了,到時候給你們送幾筐。”
他看向陸霆淵,眼神里帶著真誠,“南方基地的水稻,我幫你們問過了,他們想要批抗生素,說能用五十斤稻種換。”
陸霆淵正幫林溪摘防護服上的草籽,聞言點了點頭:“等回去清點完藥品,讓老張送一批過去。”火堆的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凈化異能殘留的淡金色在指尖流轉,像握著顆小星星。
回程的卡車裝得滿滿當當,醫療設備堆在后斗,用帆布蓋著,生怕顛簸壞了。
林溪靠在我懷里睡著了,小手里還攥著片從研究所撿的銀杏葉,邊緣已經發黃。趙磊的人哼著山歌,調子有些悲涼,卻透著股活勁,像末世里的野草。
車窗外,基地的燈光越來越近,像撒在地上的星星。李嬸肯定站在門口張望,她總說天黑了人不回,心里就不踏實。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藥瓶,阿莫西林的標簽在月光下泛著白,突然覺得,這些瓶瓶罐罐、臺臺機器,不只是物資,更是活下去的底氣。
陸霆淵的越野車跟在后面,車燈在路面上投下兩道光柱,像兩只溫暖的眼睛。
我知道,明天醒來,或許又要清理新的路段,又要和別的基地交換物資,但只要身邊有這些人,有這些裝滿希望的箱子,日子就總能過下去,像地里的土豆,哪怕埋在土里,也能憋出芽來。
卡車駛進基地西門時,李嬸果然在門口等著,手里還提著盞馬燈,昏黃的光在她鬢角的白發上跳動。“可回來了!”她接過林溪,手在小姑娘頭上摸了又摸,“鍋里燉著肉湯,給你們接風!”
遠處的菜地里,土豆苗在夜風里輕輕搖晃,像在說:別急,日子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