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點藥品的木箱在醫療站堆成了小山，小鄭蹲在地上核對著清單，筆尖劃過“頭孢菌素“時頓了頓，抬頭朝我笑：“蘇姐，這些藥夠咱們三個基地用半年了。

“窗外的陽光斜斜照進來，落在他手里的藥瓶上，標簽上的字跡清晰得像昨天剛印的。

陸霆淵靠在門框上擦凈化刺刀，金屬表面映出他的眉眼，“南方基地的人說，稻種在倉庫最里面，得穿過三條被喪尸堵著的街道。

“他的指尖在刀刃上輕輕拂過，“趙司令讓咱們今天就出發，天氣預報說晚上有雨。“

我從空間里取出防水油布，這是從科技世界兌換的，比末世里縫的帆布結實百倍。“老張和小王去裝抗生素，林溪......“話沒說完，就看見小姑娘抱著個布包跑進來，里面是李嬸剛烙的靈谷餅，還冒著熱氣。

“蘇姐你看！“她獻寶似的打開布包，餅上撒著芝麻，是用青山基地換來的芝麻種榨的，“李嬸說讓你們路上吃，還說南方的水稻磨成米，能做白米飯團。“小姑娘的辮子上別著新摘的野菊，黃燦燦的，比之前的紫花更精神。

卡車駛出基地時，天空已經蒙上了層灰云。老張把抗生素箱子碼得整整齊齊，用防水油布蓋了三層，嘴里念叨著：“可不能淋濕了，這玩意兒金貴著呢。

“小王則在駕駛室里調試電臺，滋滋的電流聲里，偶爾能聽到南方基地的呼號。

路過青山基地時，趙磊正站在村口等我們，手里提著個竹筐，里面裝著剛摘的蘋果，青里透紅。“給南方基地的人帶點，“他把筐子塞進卡車后斗，“他們總說想吃口新鮮的，上次交換物資時念叨了半天。“蘋果的清香混著抗生素的藥味，竟有種奇異的和諧。

越往南走，路邊的喪尸越多。這些家伙大概是被雨水逼得焦躁了，在公路上晃悠的速度比平時快些，腐爛的手指在車身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林溪趴在車窗上，小弩箭已經上了弦，“蘇姐你看！那只喪尸的腿是歪的，肯定好打！“

陸霆淵的越野車在前面開路，凈化刺刀偶爾探出車窗，精準地刺穿擋路喪尸的頭顱。淡金色的異能光芒在灰云下格外顯眼，像道流動的光帶。

“還有五公里到倉庫，“他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來，帶著電流的沙沙聲，“準備好聲波手雷，巷子里藏著不少。“

倉庫的鐵門被鐵鏈鎖著，銹跡斑斑的鎖芯里卡著片枯葉。老張掄起斧頭劈了三下，鐵鏈才哐當落地，揚起的灰塵里，能看見堆在墻角的麻袋，上面印著“優質稻種“的字樣，是末世前的包裝。

“小王守門口，林溪跟我清左側，“陸霆淵的凈化刺刀已經出鞘，“老張和蘇姐去搬稻種，動作快點，雨要來了。

“話音剛落，第一滴雨點就砸在鐵皮屋頂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倉庫里的喪尸比想象中多，大概是躲雨聚集過來的。林溪的小弩箭總能精準射中它們的膝蓋，讓那些蹣跚的身影轟然倒地，我跟在后面補刀取晶核，四級速度異能在潮濕的地面上滑出淡淡的殘影。“蘇姐你看！“她突然拽我袖子，指著只喪尸的胸腔，“這顆晶核是黃色的！“

那晶核比普通的更透亮，能量波動里帶著絲暖意，像曬過太陽的石頭。我把它放進小鐵盒，“回去讓沈燼看看，說不定是新的進化體。

“小姑娘立刻把鐵盒抱在懷里，像捧著什么稀世珍寶，小皮鞋在積水里踩出咯吱咯吱的響。

陸霆淵清理右側倉庫的聲音從隔壁傳來，夾雜著喪尸的嘶吼和異能碰撞的悶響。我搬起稻種麻袋時，聽見他喊：“這邊有只速度型變異體，蘇清顏！“四級速度異能瞬間爆發，趕到時正看見他的刺刀刺穿變異體的喉嚨，淡金色的光芒將墨綠色的血霧凈化成白煙。

“沒事吧？“我幫他擦掉臉頰的雨水，指尖碰到他濕透的衣領，冰涼的布料下，體溫卻很燙。陸霆淵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濕漉漉的手套傳過來，“沒事，就是它的晶核有點特別。“他撿起地上的淡金色晶核，和林溪發現的那顆很像。

雨越下越大時，稻種已經裝了半卡車。老張用防水油布把麻袋蓋得嚴嚴實實，小王則在駕駛室里煮姜湯，姜是從空間里拿的，科技世界的脫水姜，泡開后跟新鮮的一樣辣。

“蘇姐，陸隊，進來暖暖！“他舉著搪瓷缸子喊，霧氣在他鏡片上凝成水珠。

林溪靠在我懷里打盹，小手里還攥著那顆黃色晶核，睫毛上掛著雨珠，像沾了層碎鉆。陸霆淵把干凈的毛巾蓋在她身上，“雨停了再走，夜里路滑。

“他的目光落在卡車后斗的稻種上，雨點擊打油布的聲音里，仿佛能聽見稻穗灌漿的輕響。

后半夜雨停時，月亮終于從云里鉆了出來。我們在路邊的廢棄加油站歇腳，老張生起的火堆噼啪作響，烤得人暖洋洋的。小王把最后一塊靈谷餅掰成四份，餅上的芝麻在火光里閃閃發亮，“李嬸要是知道咱們換到稻種了，肯定要連夜磨米。“

回程的路上，稻田的輪廓在月光下泛著墨綠。那是南方基地種的水稻，已經快成熟了，風吹過稻穗的聲音，像海浪拍打著沙灘。林溪醒來看見這景象，小嘴里發出輕輕的驚嘆，“蘇姐，它們長得比李嬸的土豆苗高多了！“

卡車駛進基地時，天剛蒙蒙亮。李嬸果然在門口等著，手里提著馬燈，光線下能看見她鬢角的白發沾了些露水。

“可回來了！“她接過林溪凍得發紅的小手，往她手里塞了個熱水袋，“鍋里燉著羊肉湯，驅驅寒。“

醫療站的方向傳來沈燼的大嗓門，大概是在研究那兩顆黃色晶核。老張和小王扛著稻種往倉庫走，腳步輕快得像踩著風。

我站在卡車旁看著東方泛起魚肚白，陸霆淵的手輕輕搭在我肩上，“過了霜降，就能吃上白米飯了。“

倉庫里的稻種麻袋堆得像座小山，陽光透過氣窗照進來，在麻袋上投下斑駁的光點。林溪蹲在旁邊數稻粒，小手指捏著顆飽滿的種子，“蘇姐你看，它長得像小珍珠。

“我笑著揉她的頭發，知道用不了多久，這些種子就會在新耕地上發芽，長成片金色的海洋。

遠處的菜地里，土豆苗在晨露里舒展葉片，治愈藤蔓的紫色花朵也沾了些水珠，在風里輕輕搖晃。

這大概就是末世里的希望吧，像這場及時雨，像這些沉甸甸的稻種，在清理喪尸的間隙，在基地間的交換里，悄悄扎下根來，等著某天結出滿倉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