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水缸里漂著層油膜，像塊凝固的臟玻璃。
李嬸用木勺舀起半勺水，渾濁的液體里沉著細小的黑色顆粒——是昨晚暴雨沖下來的污染物質，連基地的過濾裝置都沒能完全清除。
“這水可不能用了，”她把水倒回缸里，眉頭擰成個疙瘩，“蒸饅頭的水要是帶這玩意兒，孩子們吃了準保鬧肚子。”
林溪蹲在水缸邊，小手戳著油膜，油膜破裂的地方露出底下更渾濁的水。
“蘇姐，水稻田的水會不會也這樣？”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昨天剛澆過的稻苗葉片上，已經泛起淡淡的黃斑，像是被什么東西腐蝕了。
陸霆淵的軍靴踩在泥濘的田埂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彎腰捻起把土，指尖的凈化異能剛探入，就被股刺目的黑氣彈開——這是比普通污染更強的邪異能量，大概是暴雨把廢棄工廠的污染物沖過來了。“土壤也被污染了，”他的聲音凝重，“普通凈化沒用，得用空間里的東西。”
我立刻從空間里調出物品清單，指尖劃過虛擬屏幕時，心跳有些發緊。
科技世界的大型凈水機、修真世界的土壤改良丹、魔法世界的凈化陣盤……這些之前只在緊急情況才用的寶貝，現在成了救命稻草。
“先解決水源，”我取出凈水機，銀白色的機身在晨光下泛著冷光，“這臺每小時能凈化一噸水，夠基地用了。”
老張和小王已經在倉庫旁搭起了臨時凈水點。小王抱著從空間里取出的塑料水管，往凈水機里注水，水管是用星際世界的抗腐蝕材料做的，接觸污染水也不會損壞。
“這玩意兒比咱們的鐵皮管強多了，”他摸著水管表面的紋路，“上次那根用了三天就被腐蝕出洞了。”
李嬸第一個提著水桶來接凈化水，透明的水流從凈水機出口淌出，在桶里泛起清澈的漣漪。
她掬起一捧水湊到鼻尖，眼里瞬間亮起光：“一點怪味都沒有！比末世前的自來水還干凈！”她立刻往桶里撒了把靈谷米，“先泡著，等會兒蒸出來的米飯肯定香。”
稻田邊的沈燼正往土里埋東西，是顆核桃大小的褐色丹丸——修真世界的土壤改良丹，能中和污染物質。丹丸入土的瞬間，周圍的泥土冒出細密的氣泡，像水開了似的。
“這丹丸得埋在污染最嚴重的地方，”他往坑里填著新土，“沈燼說里面的靈力能分解黑色顆粒，大概三天就能見效。”
林溪拿著小鏟子，在稻苗根部挖著淺坑，把我給的凈化粉末撒進去——這粉末是魔法世界的月光塵，對付植物表面的污染物特別有效。她的小手沾滿泥土，卻小心翼翼地不讓粉末灑在葉片外：“蘇姐你看，黃斑好像淡了點！”
醫療站的紗布快用完了，最后幾卷拆開時，邊緣泛著淡淡的灰黑色，是儲存時不小心沾了污染空氣。小鄭拿著從空間里取出的新紗布，雪白的布料上織著細密的銀線，是科技世界的抗菌面料。
“這玩意兒連污染菌都能擋住，”他給傷員換藥時，紗布接觸傷口的瞬間，傷員舒服地哼了一聲，“比之前的舊紗布好用太多，傷口愈合都快了。”
老張在修理倉庫的木門，之前的木板被污染雨水泡得發漲，邊緣已經開始腐爛。
他手里拿著塊新木板，是從科技世界兌換的防腐木，表面涂著透明的涂層，據說能抵抗各種污染物。“這木頭硬得很，”他用釘子固定木板時，錘子敲上去只留下個淺痕，“用個十年八年沒問題。”
中午做飯時，李嬸的灶臺前擺著好幾個凈水桶。她往鍋里倒凈化水時，陽光透過水面，在鍋底投下晃動的光斑。“加把靈谷米，”她從陶罐里舀出米，米粒在凈水里舒展，“再放幾顆從魔法世界換來的凈化果，這粥喝了能強身健體。”
凈化果是種拳頭大小的紅色果實，據說生長在魔法世界的圣泉邊，能中和體內的污染物。林溪捧著半個凈化果啃得正香，果汁順著嘴角往下流，染紅了下巴也不在意：“李嬸，這果子比蘋果還甜！”
下午巡邏時，發現河邊的蘆葦叢里漂著不少死魚，肚皮翻白，鱗片上覆蓋著層黑色黏液。陸霆淵用能量掃描儀對著死魚，屏幕上的污染指數飆升到紅色警戒區。
“上游的工廠廢渣被沖下來了，”他收起掃描儀，眉頭緊鎖，“得在河邊設道攔截網，用空間里的抗腐蝕材料做的那種。”
我從空間里取出卷黑色的網布，是星際世界的高分子材料，別說污染物，連炮彈都打不穿。老張和小王立刻動手架設，網布在河面上展開時，像道黑色的屏障，把漂浮的污染物都擋在了外面。
“這網布還能自動分解污染顆粒，”小王摸著網布表面的紋路，“蘇姐你看，上面的黑色在慢慢變淡！”
傍晚的稻田里，土壤改良丹的效果漸漸顯現。原本發黃的稻苗葉片重新泛起翠綠，根部的泥土變得疏松，連蚯蚓都多了起來——這些小家伙對污染最敏感，它們肯回來，說明土壤已經干凈了。
沈燼蹲在田埂上，用顯微鏡觀察土壤樣本，屏幕上的污染顆粒正在被淡金色的靈力分解，像被陽光融化的冰雪。
“再過兩天就能重新澆水了，”他推了推眼鏡，鏡片上沾著點泥土，“到時候用凈化水混著靈泉水，稻苗準保長得比以前更壯。”
林溪抱著她的小兔子饅頭跑過來，饅頭的熱氣里混著肉桂香，“沈燼叔叔，你要不要嘗嘗？李嬸說這個能補充能量。”
倉庫里，老張正在給新做的貨架刷漆，是從科技世界換來的環保漆，沒有刺鼻的氣味，還能抵抗污染空氣的侵蝕。
“以后糧食就放這架子上，”他用刷子蘸著漆，在木板上刷出均勻的涂層，“再也不用擔心受潮發霉了。”
夜色降臨時，基地的燈光像串溫暖的珠子。
李嬸的廚房里飄出凈化果粥的甜香，她正給每個孩子的碗里放半顆凈化果；老張和小王在河邊巡邏，攔截網的黑色輪廓在月光下格外清晰，偶爾有被擋住的污染物碰撞網面，發出輕微的聲響；
沈燼的實驗室里亮著燈，他大概在研究如何用土壤改良丹改良更多土地。
陸霆淵坐在我身邊，手里拿著塊污染土壤樣本，指尖的凈化異能在樣本上方盤旋，卻不再被黑氣彈開——是空間里的凈化陣盤在起作用，那盤子是魔法世界的寶物，能放大異能的凈化效果。
“明天去上游看看，”他突然開口，“得找到污染源頭，不然早晚還會出事。”
我從空間里取出雙靴子，是星際世界的防化靴，鞋底和鞋面都做了特殊處理，能隔絕各種污染物。
“穿上這個，”我把靴子遞給他，靴筒上的熒光條在夜里閃著微光，“還有這個，科技世界的防毒面罩，能過濾百分之九十九的有害氣體。”
遠處的稻田在月光下安靜生長，凈化后的葉片上凝著露水，像撒了層碎鉆。林溪已經睡著了，懷里抱著塊沒吃完的凈化果，嘴角還沾著紅色的果汁。
我看著她恬靜的睡顏，突然明白，萬界空間里的那些寶貝，從來都不是萬能的魔法，它們只是在污土之上，給了我們種出新生的可能。
就像此刻吹過稻田的風，帶著凈化果的甜香和靈谷的清新，溫柔地告訴我們：只要肯努力，污土之上，總能長出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