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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裴大老出錯,最后選擇了搶親

第十一章面圣

官車是在司馬門外停下,車輪碾過青石的悶響戛然而止。車簾被一只骨節突出的手掀開,帶著皂角味的風灌進來,掀得虞蓮鬢邊的亂發貼在臉頰上。不是先前的那個小內侍了,而是那個面無表情的公車令。

公車令的聲音沒什么溫度,像殿角懸著的銅鈴,冷生生的:“虞氏,到了,下車。”

抬頭便是巍峨的闕樓,斗拱層層疊疊挑向天空,朱紅漆色在陽光下泛著沉郁的光。幾個戴武弁帽的羽林郎握著長戟立在兩側,甲葉上的寒光晃得人眼暈。她那日劫五皇子妃的馬車時,遠遠瞥見過這宮墻,只當是道尋常的紅墻,此刻站在墻根下,才覺出那墻有多高,高得能壓得人喘不過氣。

虞蓮也沒有了剛才的無所謂,原來再硬的性子,到了這地方,也跟那木箸似的,一折就斷了。

“隨我來。”公車令轉身邁步。

沒走幾步,就見回廊那頭轉出個身影,是上午見過的李內侍,此時身后跟著四個抬轎的小黃門。

李內侍臉上堆著恰到好處的笑,語氣里帶著幾分熟稔。他是陛下跟前最得用的人,尋常列侯見了都要客氣三分,此刻卻對著虞蓮微微躬身。

虞蓮可不敢受他的禮,感覺行禮回去:“您多禮了。”

“陛下說女眷行路慢,特意吩咐備了軟轎。”李內侍示意小黃門掀開轎簾,轎內鋪著雪白的狐裘,角落里還放著個冰鑒,絲絲涼意漫出來,混著百合香。

“從這兒到長信宮,還有段路呢”

虞蓮平日里極少關注宮中的事,不知道什么宮殿,而公車令卻不一樣了,他疑惑的望著李內侍,李內侍朝他笑了笑。而虞蓮卻沒看見這樁眉眼官司。

軟轎平穩前行,透過冰紗能看見宮道兩側的梧桐。虞蓮靠在車壁上,心里罵自己“我這造的什么孽啊!”

轉過一道回廊,遠遠望見一處宮殿的飛檐,檐角的銅鈴在風里輕響。大家停下腳步,側身道:“在此候著,里頭傳你再進。”

虞蓮:“嗯”了一聲,聲音悶在喉嚨里。她望著殿前的銅鶴,那鶴嘴里銜著的靈芝紋,倒讓她想起前日擄人威脅,怕是徐冉竹筒倒豆子的全部和陛下說了吧?又想起來昨天在沈家動手打人,她為什么要抄家伙呢?想起今天早上,他在廷尉府獄卒攔也攔不住她動手打人。

長信宮的窗欞糊著細竹篾,將午后的日光篩成細碎的金點,落在皇后華膝上的素紗上。她正用銀簪挑著絲線,繡一幅蘭草圖,針腳細密得像春蠶食桑,連侍立的宮女都屏著氣,怕驚了那線。皇后繡完一片蘭草葉,將銀簪擱在繡繃邊,目光掠過他鬢角新添的白發。“陛下,”她聲音輕得像窗欞漏進的風,“那小女娘!”

皇帝握著朱筆的手頓了頓,抬眼時,眉峰微挑,他放下筆,指尖叩了叩案上的奏折,“廷尉府的卷宗剛送過來,說她在里面打人,那么多獄卒都攔不住!”

陰麗華拈起顆桑椹,放在唇邊輕輕咬了口,“臣妾瞧著,她那股子蠻勁,倒像極了年幼時的自己,不過是見不得姐妹受辱,算不上頑劣。”

皇帝拿起案上的折子,封面的“虞氏”二字墨跡尚新。他想起方才在宣室殿,御史大夫還奏請嚴懲,說此風不可長,好畤侯還和他吵了起來。可此刻聽著皇后的話,倒想起當年昆陽之戰,若不是安夫人帶著人冒死從敵營搶回糧草,怕是早沒了今日的江山。

皇后抬眼對侍立的女官溫聲道:“去,請那小女娘進來吧。”

廊下的風卷著石榴花香進來時,虞蓮的腳步聲正從階下傳來,不疾不徐。她站在殿門口,青灰色衣服在金點般的日光里,顯得格外素凈。

虞蓮進來后看見上面是兩個人,想也沒想就拜,叫她來的是皇帝,旁邊應該就是皇后。“虞氏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娘娘。”她屈膝行禮,額頭幾乎觸到地面,卻沒像尋常宮人那般抖得厲害。

皇后指尖叩了叩案:“抬起頭來。”

虞蓮緩緩抬眼,目光先落在案上的桑椹上,又飛快移開,落在皇后膝上的繡繃,那蘭草葉尖的弧度。

皇后拿起繡繃遞向她:“看看,這針腳還行?”

虞蓮愣了愣,接過時指尖微顫,素紗的涼意透過指尖漫上來。“回娘娘,妾看不懂”她話一出口,就見殿內的空氣凝了凝。侍立的宮女眼皮都不敢抬,哪有在皇后面前說“看不懂”的?

才覺出這話太隨意,忙低下頭,“妾粗鄙,不會說話。”

皇帝握忽然“噗嗤”笑出聲。他看向向皇后:“皇后聽見了?你這蘭草繡得太好,反倒不像真的了。”

皇后忽然笑了:“本宮倒覺得,說得實在。”指了指案邊的錦墩:“坐吧。”此時,虞蓮的心中,宛如一塊大石落地。

“你阿母原是一方山頭霸王的女兒,十足的烈性子,當年你阿父隨陛下征戰,帶著鄉勇守在山寨,見官軍欺辱婦孺,提刀就敢往人堆里沖,倒跟你那日在廷尉府一般,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

虞蓮聽后,心里頓時一慌,聲音有點飄:“娘娘,家母,家母自小教我‘戒躁’。”

未央宮的梁柱投下深影,案上青銅燈的火光微微搖曳。高帝忽然揚唇笑了,笑聲不重,卻讓殿內凝滯的空氣松快了些,混著案上酒盞里飄出的酒氣。

“朕記得,你阿姊當年,可不是個省事的,記憶落回了豐縣故里的田埂上,有回縣尉的家奴仗著勢,在市集上搶了老丈的雞,旁人都敢怒不敢言,就她,抄起墻角的桑木棍攔著,非逼著那奴把錢還了,還得給老丈作揖賠罪,她那時好像是九歲!”

虞蓮忽然覺得手心的帕子濕了一片,不知是汗,還是別的。只是眼下是福是禍,她心里實在沒底。

“陛下”她聲音發澀,像被砂紙磨過,“家姊,九歲那年攔縣尉家奴時,妾還沒降生呢。”

皇后抬眼對她溫聲道:“一家子的血脈,哪有分先后的,都是一樣的心腸。這就像田埂上的草,哪怕隔了一季,根須纏在一處,風一吹,都往一個方向倒。”

虞蓮忽然松了口氣,捏著帕子的手指慢慢舒展開來。方才攥得太緊,掌心里印出幾道淺淺的褶子,此刻被風一吹,倒有種說不出的輕快。她望著案上那盤桑椹,紫紅色的果子在日光里泛著潤光,忽然想起阿母常說的“一家人,骨頭縫里都淌著一樣的血”。原來阿姊是這樣,阿母是這樣,連自己這點不管不顧的性子,都不是憑空來的。

殿門被輕輕推開時,帶著一陣的清列檀香氣息,裴栩一身玄色錦袍,腰間玉帶束得筆直,剛踏入殿內,目光便落在虞蓮身上,見她鬢發微亂,眉頭頓時蹙起。

皇后見他來了后,目光在他與虞蓮之間轉了個圈,嘴角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語氣里帶著幾分打趣:“倒是來得巧,我瞧這小女娘有趣又生的好看,剛說要給她找件新衣裳,你就來了。”

抬眼看向裴栩時,目光里帶著幾分長輩對晚輩的溫和,嘴角噙著淺淡的笑意:“那匹蜀錦顏色鮮亮,給虞氏做衣裳正合適。”

這聲“阿栩”,褪去了君臣間的拘謹,倒添了幾分家常的親近。裴栩應著“是”。虞蓮心里卻明鏡似,明顯皇后這是把他當自家晚輩看待了。殿內日光正好,虞蓮抬眼看向裴栩時,先是瞥見他立在陡坡邊的身影,玄色勁裝繃得緊實,肩背寬而不贅,腰腹被腰帶勒出利落的線條,他轉身時看到臉時,虞蓮的臉黑了。

那張臉愈發清晰,眉峰銳利如舊,鼻梁挺直如昔,連唇角那點似有若無的弧度,都和那日一模一樣,她的臉霎時就沉了下來,只剩下一片青灰,比殿角那盆蔫了的蘭草還要難看。

那日腳踝鉆心的疼、被箭羽擦過耳畔的驚悸、還有他那句“大義”的嘲諷,此刻全在腦子里炸開。她死死盯著裴栩,眼里像結了層冰,連帶著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殿內的空氣仿佛凝住了。看看虞蓮緊繃的下頜線,又看看裴栩忽然僵硬的肩背,哪里還不明白,這倆人何止是認識,分明是結了梁子。

皇帝在旁輕咳一聲:“這是……怎么了?”

沒人應聲。虞蓮的臉色依舊難看,像蒙了層化不開的烏云,連鬢邊那支珠釵,都像是被她這股子氣性凍得發寒。

裴栩被她那副冰封千里的臉色看難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帶,喉結動了動,終于硬著頭皮開口:“那日林間……”

話剛起頭,就被虞蓮猛地轉頭打斷,聲音冷得像淬了冰:“裴大人好箭法。”

殿內的氣氛頓時僵住,連窗外的風都停了。皇帝忽然道:“既然認識,倒省了介紹。阿栩,你送虞氏回去吧,她腳程不便,仔細些。”他還想和皇后聊聊天呢。

人走后,皇帝捋著胡須,眼底滿是笑意:“這倆孩子,倒比戲文里還熱鬧。”

殿外的日光依舊正好,卻照不化虞蓮臉上的冰霜。她走得極慢,每一步都像踩在裴栩的心上,而裴栩跟在身后,只覺得這宮道怎么這么長。

剛走到殿門口,天邊忽然滾過一聲悶雷,“轟隆”一聲炸得人耳朵發顫。雷聲炸響時,虞蓮只是微微抬眼瞥了下天色,眉頭因這突如其來的雨皺得更緊,臉色本就難看,此刻被陰云一襯,愈發沉得像塊浸了水的青石。她往廊下退了半步,避開濺來的雨珠。

天上下雨我跳舞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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