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許之禮洗漱完之后,便躺在床上,剛好收到了江硯辭發來的信息。
江硯辭:【明天來畫室,我給你看我的新作品。】
許之禮:【好呀,大畫家,等著我吧嘿嘿嘿!】
許之禮:【高冷的醬醬,晚安。】
江硯辭:【可愛的粒粒,晚安。】
……
早上,許之禮哼著輕快的調子,腳步不停往江硯辭常待的畫室去。
陽光透過枝丫,在地上篩出細碎光斑,她手里的奶茶還帶著涼意,想著等會兒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看他眼睛亮起來的樣子,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揚。
突然兩個西裝筆挺的身影攔住去路。許之禮攥緊奶茶,往后縮了縮:“你們……是誰?”
其中一人微微躬身,語氣恭敬卻帶著不容拒絕:“許小姐,江夫人想和您聊聊,勞煩移步。”
許之禮心里“咯噔”一下,猶豫幾秒,還是跟著上了車。
推開咖啡館的門,淺棕色的皮質沙發、暖黃的燈光,本該溫馨,許之禮卻感覺無比緊張。
許之禮小心翼翼地坐下來。
江夫人身著素色旗袍,眉眼溫和,可開口的話,卻像細密的雨,澆得她心口發悶。
“之禮是吧?阿姨知道你和硯辭要好,家里為他規劃了留學,你們恐怕…要分開了。”
許之禮聽到江夫人這么說,恍若晴天霹靂。
她聲音發顫:“阿姨,我們已經高考結束了,我有信心跟江硯辭一起上A大,我們…”
江夫人輕輕嘆氣,道:“你應該知道,硯辭的爺爺是英國人。”
隨后看見她從包里拿出份文件,推到她面前:“如今硯辭的爺爺病重,他父親又忙于國內,家族在國外的產業需要他盡快頂上去,留學的事已經辦好了,這趟行程,關系到他未來在家族的話語權。”
“硯辭因為你不愿出國,我最一開始還不解,今天見到你,我才明白。像你這么好的孩子,每個人都會不舍得。”
許之禮盯著文件上“錄取通知書”的字樣,指尖泛白,她急切地說:“我們可不可以不分手,即使是異地戀我也愿意。”
江夫人又說:“阿姨不是要拆散你們,只是這兩年,得讓硯辭專心。你要是愿意等,等他從國外回來……可這變數太多,阿姨實在不忍心看你們耗著。”
江夫人道:“我已經讓我的助理給你的父母匯款一千萬,是對你的補償,我代表江氏,向你道歉。”
隨即就看見高雅的婦人站了起來,向許之禮鞠了一躬。
許之禮眼淚“啪嗒”掉在桌上,搖頭又點頭。
她想起江硯辭說“等考上A大,就一起去實現愿望”時的笑,可江夫人的話像繩索,勒得她喘不過氣。
最后,她聽見自己聲音顫抖著開口:“我將會跟江硯辭分手,且離開A市,以絕后患。”
回到家,熟悉的陳設撞進眼簾,可滿心的酸澀讓她幾乎站不穩。
她機械地走進自己房間,關上門,背靠在門上,眼淚不受控地滾落。
她顫抖著手打開書桌抽屜,那本記錄著和江硯辭點點滴滴的筆記本靜靜躺在那兒。
封面是他們一起選的,淡藍色,印著細碎的星子。
翻開第一頁,是高一時江硯辭給她畫的小像,字體不羈卻滿是認真,旁邊寫著“許之禮是全世界最可愛的笨蛋”。
還有某次她生病,江硯辭抄的筆記,字跡工整,邊角畫著卡通太陽,寫著“要快點好起來,一起去看日落呀”。
夾在中間的銀杏葉書簽,是去年秋天兩人在校園里撿的,金黃的葉片上,還留著他們指紋交疊的溫度。
許之禮一頁頁翻著,過往的美好如潮水般涌來,又似鋒利的刀,一下下割著她的心。
她把筆記本抱在懷里,哭得近乎窒息。“為什么要這樣……”她喃喃自語,腦海里交替浮現江硯辭母親懇切的臉和江硯辭笑著說要一起考A大的模樣。
她想不通,為什么相愛的人要被這樣的理由分開,可理智又告訴她,江硯辭的前程太重,她不能成為拖累。
哭到無力,許之禮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深吸幾口氣,強撐著起身。
許之禮打電話給父母,說明了情況。在簡單商量后,他們決定一起去S市,S大跟A大是兩所勢均力敵的大學。
高考成績還沒有出,志愿也沒有填報,一切都還來得及。
許父許母回到家整理東西。
許之禮也開始收拾行李,一件件疊著衣服,可每拿起一件,就想起和江硯辭相關的事。
這件衛衣是他覺得好看硬塞給她的,那條手鏈是許之禮生日時,他拿打工賺的第一桶金買的。
她咬著唇,把這些全塞進箱子,像是要把回憶也一并封存。
收拾完,她坐在床邊,盯著手機里和江硯辭的聊天框。
是江硯辭發的幾條信息,無疑都是問她到哪了,是不是又貪睡了…
許之禮手指顫抖著打下:“硯辭,我們不合適,別再聯系了,我也不想考A大了,分手吧!”發送鍵按下的瞬間,她感覺心被剜去一塊。
此時的江硯辭正在畫許之禮在游樂園玩時的模樣。
手機“叮”一聲,他點開消息,瞬間如遭雷擊。
“不可能……”他呢喃著,顧不上畫室的一切,瘋了般往許之禮家趕。
路上,他不斷打電話,可許知禮的手機始終關機。
江硯辭沖進許知禮家小區,三步并作兩步上樓,敲門聲響得要把門板震碎。
可開門的是隔壁鄰居,一臉疑惑:“小江啊,之禮家剛搬走,這會兒估計在去機場的路上了,你不知道嗎?”
江硯辭聽完,眼神瞬間空洞,轉身就往樓下跑。
他駕車飛馳向機場,雨水突然傾盆而下,打在車窗上噼里啪啦響。
江硯辭顧不上這些,不斷超車,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追上之禮,問清楚為什么。
等他趕到機場,值機口早已空蕩蕩,電子屏上顯示許知禮乘坐的航班剛剛起飛。
江硯辭站在玻璃墻前,望著飛機消失在云層里。
他攥緊拳頭,指甲幾乎陷入掌心,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嗚咽:“你怎么能這樣一聲不響地走……你到底為什么……”
機場的廣播聲模糊又遙遠,他像被抽干了力氣,只是麻木地往車子那里走,任由雨水打濕全身,滿心都是絕望與不甘。
一個保鏢突然跑了過來,為江硯辭打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