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IWFM·7級實驗室（純白地獄）|

時間|2024年萬圣夜|

純白的地板被血液染的猩紅，人工機械正在托運實體負責打掃，唐露露一名華裔神經科學家，主修研發“意識上傳”技術，因為激進的永生思想而加入IWFM集團。

圓珠筆在檔案上留下簡單的記錄第1645次永生實驗失敗，克隆體837號確認死亡。

純白地獄，名副其實。進行了那么多次實驗這還是露露第一次進來感受這個實驗室，墻壁、地板、天花板，目之所及皆是毫無瑕疵的冷白色，反射著無影燈恒定、冰冷的光線，仿佛置身于一塊巨大無瑕的冰晶內部。空氣潔凈到幾乎不存在，帶著一絲醫療器械特有的金屬和消毒水混合的冰冷氣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細微的冰渣。絕對的寂靜是這里的法則，只有設備內部冷卻系統發出的、幾乎低于人類聽覺閾值的深沉嗡鳴，如同這純白巨獸沉睡中的呼吸，更襯得此處空寂得令人心悸。

永生？其實在露露的心里這一直是個偽命題，無論是基因方向還是意識方向都是如此，因為他們最終的核心問題都是能源問題，永生代表著永遠消耗，而能源資源是有限的。

那么為什么答應加入IWFM參與這場注定沒有結果的實驗？

露露躺在那張形似未來主義牙科椅的平臺上，冰冷的合成材料緊貼著她單薄的實驗服。她感覺自己像一枚被釘在標本板上的昆蟲，渺小而脆弱。頭頂，那頂被稱為“永生之冠”的第七代腦機接口頭盔懸垂著，核心由無數細微的、深黑近墨的傳感器構成，如同冰冷的復眼，此刻正閃爍著待機的幽藍微光，透著一股非人的漠然。幾條粗壯的機械臂環繞著平臺，關節處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末端是復雜的接口和探針，如同伺機而動的金屬毒蛇。對面巨大的環形屏幕一片漆黑，如同深淵之眼，沉默地凝視著一切。

“露露，最終意識錨定確認。生理參數穩定在閾值內。”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在絕對寂靜中響起，毫無情緒波動，“‘永生之火’協議，十秒后啟動。10…9…”

露露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那冰冷潔凈的空氣，試圖壓下胸腔里那只狂跳的鳥。自愿？是的。為了妹妹，為了觸摸那傳說中意識永存的數字伊甸園。代價？她以為自己早已支付過了。

“3…2…1…點火。”

頭盔無聲地下降，精準地貼合她的頭顱。冰冷的觸感瞬間蔓延開來。緊接著，是億萬根細微的探針同時刺入頭皮和顱骨的尖銳刺痛，像無數燒紅的鋼針瞬間貫穿！她的身體猛地繃直，如同被高壓電流擊中，牙關死死咬住，才將那聲撕裂喉嚨的痛呼死死鎖在胸腔。視野瞬間被一片刺眼欲盲的白光吞噬，仿佛墜入一顆恒星的核心。

白光并非終點，而是通道。

通道的盡頭，是火焰。

灼熱、暴虐、吞噬一切的火焰！不再是視覺，而是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體驗的酷刑！皮膚瞬間碳化剝落的劇痛！空氣被燒灼殆盡、每一次吸氣都吸入滾燙灰燼和熔化的油脂氣味的窒息！震耳欲聾的是木材在極致高溫下爆裂的噼啪聲，是鐵鏈在火焰舔舐下發出刺耳的呻吟和灼燒皮肉的滋滋聲，是無數重疊、扭曲、充滿極致痛苦和詛咒的嘶吼——它們匯成一片淹沒靈魂的、來自地獄底層的聲浪！

露露的意識被粗暴地塞進了一個正在被活活焚燒的身體里。視線在熱浪中瘋狂搖曳、變形。模糊的視野邊緣，是攢動扭曲的人影，穿著粗麻布袍，臉上覆蓋著某種詭異、慘白、毫無表情的金屬面具，只露出下方黑洞洞的眼孔，冰冷地注視著這場“凈化”的盛宴。他們手中高舉著火把，火把的光在面具上跳躍，如同地獄使徒。

最清晰的是那束縛——手腕、腳踝被粗糙冰冷的鐵鏈死死勒緊，深深嵌入皮肉，每一次徒勞的掙扎都換來更深的切割和摩擦骨頭的劇痛。鐵環上鐫刻著陌生的、扭曲如蛇的符文，在火焰中閃爍著不祥的幽光。這痛楚如此真實，如此古老，如此……刻骨銘心！

就在意識即將被這古老的、來自血脈源頭的痛苦徹底撕裂的瞬間，一點異樣的銀色攫住了她僅存的視覺焦點。

火焰中，一個身影。同樣被束縛在火刑柱上，卻奇異地未被火焰吞噬。那是個女人，身形在熱浪中扭曲，唯有一雙眼睛穿透時空的烈焰，死死盯住了露露的意識。那是一雙……非人的眼睛！瞳孔是純粹的、流淌著液態金屬光澤的銀！沒有痛苦，沒有恐懼，只有一種穿透骨髓的、冰冷徹骨的恨意，如同萬載不化的寒冰，直刺露露的靈魂深處！一個無聲的意念，如同億萬根冰針同時刺入露露的腦海：

“債……該還了……”

這意念如同引爆的炸彈。

“呃啊——！”

露露喉嚨深處終于爆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身體在平臺上瘋狂地弓起、抽搐，束縛帶在她劇烈的掙扎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金屬關節吱嘎作響。汗水瞬間浸透實驗服，臉色慘白如死人。

“警告！受試者意識場劇烈波動！核心頻率偏移！突破安全閾值！”電子音陡然拔高，尖銳刺耳，蓋過了露露的慘叫。

實驗室外，觀察室巨大的單向玻璃后，霍夫曼博士猛地從舒適的指揮椅上站起，一步跨到控制臺前。他保養得宜的臉上，那副金絲眼鏡后的精明眼神瞬間凍結，只剩下冰冷的驚愕。屏幕上代表露露腦波活動的彩色線條不再是規律的波形，它們瘋狂地扭曲、糾纏、暴漲，變成一片刺目的猩紅，如同垂死巨獸噴濺的鮮血！刺耳的警報聲瞬間撕裂“純白地獄”死寂的假面，紅光瘋狂旋轉閃爍，將冰冷的純白染上一層不祥的血色。

“不可能！強制穩定！注入鎮定劑，啟動最高級別神經抑制！”霍夫曼的聲音失去了平日的從容，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手指在光滑的觸控面板上疾速滑動。

然而，一切干預都遲了。

“永生之冠”內部，那深黑色的核心深處，一點微弱的銀芒驟然亮起。它并非來自外部光源，而是頭盔自身物質結構的異變！仿佛沉睡的金屬巨獸被那古老的恨意喚醒。銀芒如水銀般流淌、匯聚、增殖，瞬間突破了黑色外殼的束縛！

“滋——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聲驟然響起。頭盔表面，無數尖銳、細長、閃爍著液態水銀光澤的金屬尖刺猛地爆裂出來！它們如同擁有生命的活物，瘋狂地扭曲、生長、蔓延！不再是靜態的荊棘，而是狂暴的金屬藤蔓！它們瞬間穿透了頭盔本身的合金結構，發出刺耳的悲鳴，隨即毫不停歇，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狠狠扎向下方連接著主機陣列的粗大線纜束！

噗嗤！噗嗤！噗嗤！

液態金屬荊棘勢如破竹地撕裂了厚重的絕緣層和金屬護套，精準無比地刺入線纜內部！耀眼的藍色電弧如同被囚禁的雷暴，瞬間從斷裂處噴涌而出，發出震耳欲聾的噼啪爆響！主機陣列上密密麻麻的指示燈瞬間由綠轉紅，瘋狂閃爍，隨即大片大片地熄滅，冒起刺鼻的青煙。整個實驗室的光線瘋狂明滅，巨大的環形屏幕猛烈閃爍了幾下，徹底陷入一片漆黑死寂。刺鼻的臭氧味混合著電路板燒焦的糊味，瞬間充斥了原本潔凈冰冷的空間。主能源被切斷，只有應急紅燈如同垂死巨獸的心臟，在濃煙和電弧中茍延殘喘地跳動。

“核心主機損毀！一級安全隔離失效！重復，一級安全隔離失效！”尖銳的電子警報徹底變了調，如同瀕死的哀嚎，在濃煙彌漫、光影亂閃的實驗室里瘋狂回蕩。

“廢物！”霍夫曼一拳砸在強化玻璃上，指節瞬間泛白。鏡片后的眼神再無半分科研人員的冷靜，只剩下被冒犯的權威和冰冷的決斷。他看都沒看平臺上那個在電弧余光中痛苦抽搐的身影，目光死死鎖定控制臺上一個血紅色的、覆蓋著透明防誤觸罩的按鈕區域。他的手指毫不猶豫地按下了生物識別鎖，虹膜掃描的藍光一閃而過。

“啟動‘滌罪圣泉’。”他的聲音冰冷得如同手術刀，“目標：實驗區全域。最高濃度。清除所有不穩定因素。”命令下達得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

平臺周圍，天花板上隱藏的數十個噴口瞬間彈出，發出機械轉動的輕響。沒有預兆，沒有警告。

嗤——！

濃密的白色霧氣猛地噴涌而出！那不是水霧，更接近某種粘稠、沉重、帶著奇異甜杏仁氣味的冰冷液體顆粒。它們如同擁有生命的白色幽靈，迅速沉降、擴散，瞬間吞噬了平臺上的露露和她周圍的一切。

接觸的瞬間，露露殘存的慘叫被徹底掐滅在喉嚨里。

那不是灼熱，是另一種極致的、深入骨髓的恐怖！

皮膚，所有暴露在“圣水”下的皮膚——臉頰、脖頸、手臂——如同被億萬只饑餓的冰螞蟻同時啃噬！一種超越火焰焚燒的、尖銳到靈魂深處的腐蝕性劇痛瞬間炸開！皮膚表面肉眼可見地泛起詭異的灰白色，隨即迅速變黑、碳化、開裂！滋滋作響的聲音不絕于耳，仿佛她的皮肉正在被無形的強酸溶解！濃密的白色煙霧從她身上升騰而起，帶著皮肉燒焦的惡臭，與頭盔燒毀的焦糊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地獄氣息。

“呃……啊……霍……夫……曼……”露露的喉嚨里擠出破碎的音節，每一個字都伴隨著劇烈的抽搐和無法抑制的嘔吐反射。她的身體在平臺上瘋狂地扭動、撞擊，試圖逃離這無孔不入的白色毒霧，但束縛帶和無處不在的“圣水”將她死死釘在這煉獄般的平臺上。視線被劇痛和腐蝕性的霧氣模糊、灼傷，世界變成一片扭曲晃動的、帶著血色的灰白。

就在這極致的痛苦和絕望即將碾碎她意識的瞬間，左眼的位置，一股截然不同的、冰冷徹骨的劇痛猛地爆發！

仿佛眼球被活生生剜出，塞進了一塊燒紅的烙鐵，又瞬間被投入絕對零度的液氮之中！極熱與極寒的瘋狂撕扯！這股劇痛如此霸道，瞬間壓過了皮膚被腐蝕的痛楚，直沖腦髓！

“啊——！”她猛地仰頭，脖頸拉出瀕死的弧度，喉嚨深處爆發出的已非人聲，更像是某種野獸被刺穿心臟時的慘烈嚎叫。束縛帶在她爆發的力量下發出令人牙酸的撕裂聲。

劇痛洪流中，一個冰冷、清晰、帶著非人質感的意志碎片，如同沉船中浮起的金屬殘骸，突兀地刺入她的意識：

“…看…債主…的眼睛…”

這意念如同引信，點燃了深埋的、源于火刑幻象的滔天恨意！那不再是旁觀者的恐懼，而是親歷者的暴怒！被束縛！被焚燒！被背叛！數百年的屈辱和痛苦在此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呃…啊…！！！”

伴隨著又一聲非人的嘶吼，露露的左手——那只布滿腐蝕性灰白斑塊、皮膚正在碳化剝落的手——猛地掙脫了已經撕裂的腕部束縛帶！五指如鉤，帶著一種超越人類極限的、狂暴的、玉石俱焚的力量，狠狠抓向頭上那頂已經布滿銀色荊棘、仍在滋滋冒煙的頭盔！

“咔！嚓——！”

令人頭皮發麻的金屬碎裂聲響起！那由高強度合金和復合材料構成、連接著無數精密探針的“永生之冠”，在她那只血肉模糊、力量卻大得恐怖的手下，竟如同腐朽的枯木般應聲碎裂！尖銳的金屬碎片和斷裂的探針四散飛濺！

頭盔碎裂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洪流猛地沖入露露的大腦！仿佛打開了某個塵封萬載的冰庫，極致的寒意瞬間驅散了“圣水”腐蝕帶來的灼燒感和混亂。左眼的劇痛在這一刻達到頂峰，隨即驟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冰冷的清明。

濃稠的白霧中，兩個穿著黑色制式裝甲、手持脈沖眩暈棍的安保人員如同鬼魅般沖到了平臺邊緣。面罩下的眼神充滿了驚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他們顯然沒料到目標在遭受“圣水”洗禮后還能動彈，更別提徒手撕碎頭盔了！其中一人下意識地舉起棍子，頂端藍光閃爍，指向煙霧中那個劇烈咳嗽、身體詭異起伏的身影。

“目標失控！實施強……”

他的命令戛然而止。

濃霧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微微排開。

露露抬起了頭。

她的左眼，赫然已不再是人類的眼睛！

瞳孔消失了。整個眼白和虹膜的區域，被一種冰冷的、毫無生氣的、如同打磨過的古老水銀般的金屬銀灰色徹底覆蓋！沒有光澤，沒有情緒，只有一片絕對的、非人的漠然和死寂。這枚銀灰色的眼球嵌在她因劇痛和腐蝕而扭曲、沾滿血污和焦痕的臉上，形成一種驚心動魄的恐怖對比。右眼則依舊是人類痛苦的褐色，瞳孔因劇痛而縮成針尖大小，淚水、血水和腐蝕液混合著流下。

這雙不協調的眼睛，此刻正透過稀薄的白霧，死死地鎖定了舉著眩暈棍的保安。

那保安被她左眼的異狀和眼中透出的、源自地獄深淵的冰冷死寂徹底懾住了。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握著武器的手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僵在原地，忘了動作。

露露動了。

她的動作不再是被痛苦折磨的抽搐，而是一種被冰冷意志驅動的、迅猛得超越人類視覺捕捉極限的爆發！平臺邊緣的應急紅燈在她身上投下快速移動的、破碎的血色光影。

她甚至沒有完全站起。身體如同繃緊后釋放的弓弦，帶著一股非人的蠻力，直接從平臺上彈射而出！目標直指那個僵住的保安！

快！太快了！

保安只看到煙霧被攪動，一個裹挾著血腥、焦臭和冰冷殺意的影子瞬間撲到了眼前！他甚至來不及扣動眩暈棍的扳機！

露露的右手——那只剛剛撕裂了頭盔、同樣布滿腐蝕傷口和鮮血的手——在空中猛地一抄！精準無比地抓住了一塊從她頭上飛濺下來的、邊緣異常鋒利的頭盔金屬碎片！碎片上還沾著她自己的頭皮組織和暗紅的血。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滯。

保安驚駭欲絕的眼瞳中，清晰地倒映出露露那張一半痛苦扭曲、一半被銀灰死寂覆蓋的臉。倒映出她染血的右手，緊握著那塊閃爍著冷硬金屬光澤的碎片，如同握著死神的鐮刃，帶著一種機械般的精準和殘酷的決絕，朝著自己暴露在裝甲衣領外的咽喉部位，橫切而來！

冰冷的金屬邊緣毫無阻礙地切開了皮膚、肌肉、氣管……

“嗬…嗬…”

保安的身體猛地一僵，眩暈棍脫手掉落，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他雙手徒勞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卻無法阻止鮮血如同破裂的水管般從指縫間狂噴而出！粘稠溫熱的液體濺在露露臉上、身上，與她自身的血污和腐蝕痕跡混在一起。他喉嚨里發出意義不明的咯咯聲，身體像斷了線的木偶般向后倒去，眼中最后的光彩迅速被難以置信的恐懼和死亡的灰暗吞噬。

露露看都沒看倒下的尸體。

她沾滿鮮血的右手，還緊緊攥著那片奪命的金屬碎片。碎片邊緣，溫熱的血液正沿著冰冷的金屬緩緩滴落，在純白的地板上綻開一朵朵刺目的小花。濃稠的、帶著甜杏仁味的“圣水”白霧依舊在實驗室里彌漫、沉降，如同無聲的喪鐘。應急紅燈固執地旋轉著，將這片狼藉的純白地獄和地上迅速擴大的血泊，輪番染上猩紅的光暈。

她緩緩站直身體。左眼的銀灰冰冷死寂，如同極地永不融化的寒冰；右眼則燃燒著尚未熄滅的痛苦和一種被徹底點燃的、源自古老血脈的暴戾火焰。腐蝕性的煙霧在她裸露的、正在碳化的皮膚上繚繞，滋滋作響，但她仿佛已感覺不到那皮肉之苦。一種更深沉、更冰冷、更龐大的東西在她體內蘇醒、奔涌。

隔著彌漫的白霧和閃爍的紅光，她的目光穿透了厚重的單向強化玻璃，如同兩把淬毒的冰錐，精準地釘在觀察室中霍夫曼那張驟然失血、寫滿驚駭與難以置信的臉上。

她的嘴唇動了動，聲音不大，卻像用砂紙打磨過生鐵，每一個字都帶著鐵銹和血腥的顆粒感，清晰地穿透了警報的余音和煙霧的阻隔，狠狠砸在霍夫曼的耳膜上：

“告訴老板…”

她停頓了一瞬，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扯動，扯出一個絕非人類能做出的、混合著極致痛苦與冰冷嘲諷的弧度，露出被鮮血染紅的牙齒。

“…魔女來收債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左手猛地抓住旁邊一條被荊棘切斷、仍垂落著噼啪電弧的粗大線纜斷頭！耀眼的藍白色電光瞬間在她手中炸開，纏繞上她的手臂！但她仿佛毫無知覺，只是將那狂暴的能量如同馴服的野獸般，狠狠砸向實驗室那扇號稱能抵御重型武器攻擊的合金氣密門！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刺目的閃光瞬間吞噬了她的身影。厚重的合金門在狂暴的能量沖擊下扭曲、撕裂，露出后面黑暗的通道。警報聲被爆炸的巨響徹底淹沒。濃煙、火光、飛濺的金屬碎片和彌漫的“圣水”白霧交織在一起，如同地獄之門轟然洞開。

純白地獄，被徹底染紅。魔女踏著血與火，撕開了囚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