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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魔女會死

第17幕:原初契約-七器歸位的終末之舞

冰冷的粘稠感包裹著露露。她站在束縛之心核心前,巨大的環形空間如同一個活體冰晶構筑的血色圣壇,但核心本身——那所謂的“束縛之心”——卻截然不同。它懸浮在圣壇中央的虛空之中,被無數搏動著的猩紅能量管道(那些嵌入冰壁的“血管”)如臍帶般連接、供養著。

那并非一顆心臟的形狀,更像一個…巨大、冰冷、精密到令人頭皮發麻的機械子宮。直徑超過十米的球體,外殼由無數塊不斷緩慢旋轉、咬合的暗銀色金屬板構成,縫隙間流淌著幽藍的、仿佛液態寒冰的能量流。球體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滿了如同神經束般虬結纏繞的線纜接口和不斷明滅的微型符文陣列。最核心處,透過半透明的觀察窗,能看到一團跳動著的、非藍非白、散發著刺骨寒意與微弱光芒的火焰——冰焰。每一次搏動,都伴隨著整個圣壇的輕微震動,以及那令人作嘔的甜腥血氣味的加重。

這就是IWFM力量的源泉?囚禁“原初之影”的囚籠?露露僅存的左眼(右眼已是永恒的黑暗)透過荊棘王冠滴落的鮮血,凝視著那跳動的冰焰核心。王冠冰冷的金屬荊棘緊箍著她的顱骨,尖銳的倒刺深深嵌入皮肉,每一次心跳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卻又源源不斷地抽取著脊椎深處三枚“荊棘之吻”的力量,維持著她殘破軀體的運轉和左臂那在湮滅與再生間循環的恐怖平衡。她感覺自己像一個被荊棘纏繞、強行驅動的提線木偶。懷中,7號在深度昏迷中不安地扭動,小臉蒼白。

“看夠了嗎?殘渣?”霍夫曼沙啞扭曲的聲音從側后方傳來。他被永恒哀嚎場逼退了一段距離,猩紅的“債主之瞳”義眼死死鎖定露露,光芒因憤怒和束縛之心被干擾而劇烈波動。他的身體狀態更差了,皮膚下的血管如同蠕動的青紫色蚯蚓,那只巨臂上的液態金屬翻滾沸騰,仿佛隨時會汽化?!鞍选€匙’交出來!那是老板的財產!你們這些竊賊…褻瀆者!”他嘶吼著,試圖驅動束縛之心的力量,但索菲亞化身的哀嚎場如同跗骨之蛆,不斷侵蝕著猩紅能量的純凈度,讓他的控制力大打折扣。

露露沒有回頭。她的全部心神都被那機械子宮般的核心吸引。荊棘王冠的力量在左眼視野中扭曲、解析著世界。她“看”到,在那冰冷的金屬外殼和跳動的冰焰之下,在那核心的最深處,并非什么冰冷的能量源,而是…一團純粹、粘稠、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線的“暗影”。它被強行壓縮、拘禁,那跳動的冰焰并非它的能量,而是束縛它的囚籠之火,是不斷灼燒、萃取它力量的刑具!無數條由純粹金色光芒構成的、細密到無法想象的鎖鏈,如同活體的荊棘,深深刺入那團“原初之影”的內部,將它牢牢釘死在機械子宮的中心。這些鎖鏈散發著古老、神圣卻又無比冰冷的法則氣息,是比IWFM科技更本源的力量。

魔女之器,歸位!

就在露露凝視那法則鎖鏈,試圖理解其構成的瞬間,異變陡生!

荊棘王冠的終焉形態:露露脊椎深處的三枚“荊棘之吻”如同被核心深處的原初之影喚醒,發出了尖銳到超越聽覺極限的共鳴!荊棘王冠猛地一震,滴落的鮮血瞬間被王冠吸收!露露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吼!她身上殘存的防寒服如同腐朽的樹皮般寸寸碎裂!從她銀化程度最深的左肩胛、脊椎兩側、乃至胸口心臟位置,無數根閃爍著詭異幽暗光澤、表面跳躍著細微空間漣漪的尖銳棘刺,如同破土而出的死亡之林,瘋狂地刺破皮膚,向外野蠻生長!這些棘刺并非實體金屬,而是高度凝聚、處于湮滅臨界點的反物質在荊棘之力約束下形成的恐怖結構!它們出現的瞬間,周圍的空間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光線被扭曲吞噬,形成一片片微型的絕對黑暗區域。代價:露露腦海中最后一絲關于“唐露露”的自我認知——除了對7號“姐姐”身份那近乎本能的執念外——如同被投入絞肉機,徹底化為虛無的塵埃。她眼中最后一點屬于“人”的迷茫和痛苦消失了,只剩下純粹的、冰冷的、被荊棘驅動的守護意志。她成了真正的“器”——只為守護7號而存在的荊棘之器。

永恒紡錘的自主:露露腰間那枚沉重的青銅紡錘碎片,在她人性記憶清零、荊棘王冠徹底綻放的剎那,仿佛掙脫了某種無形的束縛!它發出一聲輕微的嗡鳴,自行掙脫了束縛,懸浮到露露身側的半空中。紡錘開始以一種超越物理規律的方式緩慢旋轉,表面的古老符文逐一亮起,散發出柔和的、仿佛能撫平時空褶皺的微光。它不再需要露露的主動驅動和精神力引導。當露露因反物質棘刺破體而踉蹌,后背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被寒冰守衛的能量束擦過時,紡錘尖端自動射出一縷比發絲還細的、閃爍著翠綠與暗金光芒的“線”。這線無視空間距離,瞬間“縫合”在露露后背的傷口上,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甚至被凍結壞死的組織也被強行逆轉!然而,就在傷口愈合的瞬間,露露腦中關于“如何使用能量刃格擋”的戰斗本能記憶,如同被橡皮擦抹去,消失得無影無蹤。代價:每次自主編織(治愈或陷阱),隨機剝奪宿主的一項技能或知識。

銀焰之瞳的剝離:“不——!我的眼睛!老板的力量!”霍夫曼發出凄厲到變形的慘叫!他那只瘋狂旋轉的猩紅義眼——“債主之瞳”——內部的核心符文突然不受控制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連接束縛之心的猩紅能量臍帶瞬間繃斷!覆蓋義眼的液態金屬和神經鎖鏈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汽化消失!整只義眼,連同其深植于霍夫曼眼眶后方的神經接口和能量導管,被一股無形的、源自束縛之心核心深處原初之影的牽引力,硬生生地從霍夫曼臉上撕扯了下來!帶出一大蓬混合著金屬碎屑和生物組織的血霧!霍夫曼的身體如同被抽掉了脊椎,軟軟地跪倒在地,臉上只剩下一個血肉模糊、深可見骨的恐怖窟窿,身體劇烈抽搐,生命氣息飛速流逝。那只剝離下來的猩紅義眼懸浮在空中,形態迅速變化,壓縮、凝聚,最終化作一團拳頭大小、無聲燃燒著的液態銀色火焰!火焰核心是深邃的黑暗,邊緣卻跳躍著刺目的猩紅電弧,散發著灼熱與冰寒交織的詭異氣息。它靜靜地懸浮在束縛之心核心與露露之間,仿佛在審視。代價:宿主霍夫曼,腦死亡。

暗影之牙的凝萃:幾乎在銀焰之瞳剝離的同時,冰窟入口處,僅存的影牙克隆體E7-03,身體猛地一僵!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沒有任何傷口,但他能感覺到脊椎深處那屬于“影牙”序列的植入物正在瘋狂共鳴、發熱!他看了一眼露露背后瘋狂生長的反物質棘刺,又看了一眼遠處正在重新集結、試圖突破永恒哀嚎場的寒冰守衛,最后目光落在露露懷中昏迷的7號身上。他那雙永遠冰冷的眼中,閃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波動,最終歸于一片沉寂的決絕。沒有任何言語,E7-03猛地將手中那對高頻能量刃短刺反握,尖端狠狠刺入自己兩側太陽穴!沒有鮮血噴濺,只有強烈的能量過載藍光從他眼耳口鼻中迸射而出!他的身體瞬間變得透明,如同融化的冰雕,所有的生命精華、神經反射、戰斗本能,連同那對短刺一起,被強行抽取、壓縮!最終,在他身體徹底消散的位置,懸浮著一把長度不過三十厘米、通體漆黑、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線的匕首。匕首的刃身并非實體,而是由流動的陰影構成,刃柄則像是某種生物的脊椎骨節。它散發出純粹的、極致的隱匿與必殺之意。代價:一位擁有完整神經反射系統的活體宿主,自愿獻祭。

轉瞬之間,束縛之心圣壇內,七件魔導器以各自的終極形態顯現:

束縛之心(機械子宮):囚籠與能量源。

荊棘王冠(反物質棘刺):露露身上野蠻生長的毀滅之林。

永恒紡錘(懸浮編織者):在露露身側緩慢旋轉,散發時空微光。

銀焰之瞳(液態銀焰):懸浮于空,冰火交織。

暗影之牙(陰影匕首):懸浮在E7-03消散處,靜待持有者。

痛苦冰棱(已消散,其力化為永恒哀嚎場):索菲亞的終焉獻祭,污染著圣壇。

預知之鑰(Anomaly-07-7號):昏迷中,被露露以荊棘之軀守護。

原初契約的真相:

束縛之心核心的搏動變得異常激烈,冰焰狂舞,仿佛內部的“原初之影”因七器歸位而躁動。那些纏繞其上的金色法則鎖鏈光芒大盛,發出洪鐘大呂般的嗡鳴,強行壓制著核心的暴動。鎖鏈上流動的古老符文清晰可見。

一個冰冷、宏大、毫無感情的聲音直接在露露(或者說,荊棘王冠)的意識深處響起,并非語言,而是直接的信息洪流:

契約締結者:初代煉金術師協會最高評議會(靈魂印記烙印于鎖鏈核心)。

契約對象:代號“原初之影”(被捕獲、束縛的域外實體)。

契約內容:

力量賦予:原初之影提供近乎無限的“靈質”能量(表現為冰焰),驅動煉金術的終極造物(魔導器雛形)。

囚禁代價:原初之影被永恒束縛于“世界之核”(即束縛之心原型)內,承受冰焰萃取之苦。

抵押品:人類文明的集體意識與未來可能性。整個文明的興衰、所有個體的喜怒哀樂、創造的輝煌與墮落的深淵…一切意識活動產生的“靈質”,成為維系契約平衡、支付力量租借的“利息”。若利息不足,或抵押品價值崩潰(文明大規模倒退或毀滅),契約將自動執行最終條款——原初之影將掙脫束縛,吞噬整個抵押品(人類文明)以彌補損失。

執行者/看守者:初代評議會成員自愿將靈魂熔鑄于法則鎖鏈,成為永恒的獄卒與契約監督者(鎖鏈上的金色符文即是他們的靈魂印記)。

“不…不可能…”露露殘存的意識碎片在荊棘的冰冷意志下顫抖。人類文明…竟只是一份抵押合同?億萬生靈的命運,只是賬簿上冰冷的數字?這份契約的冷酷與宏大,遠超任何個體想象的極限。

就在這時,束縛之心核心外壁,那些法則鎖鏈的交匯點,一陣能量漣漪波動。一張由純粹光芒構成的、冰冷而威嚴的女性面孔浮現出來——伊莎貝爾·沃倫!

“很震驚嗎,露露小姐?或者說…荊棘的容器?”沃倫的虛影開口,聲音直接在圣壇中回蕩,帶著掌控一切的漠然。“這份《原初契約》,就是IWFM存在的基石,也是人類文明得以茍延殘喘至今的‘庇護所’?!?/p>

她微微抬手,指向那些搏動的猩紅能量管道:“看,這就是‘利息’的輸送管道。南極冰蓋下埋藏的遠古靈脈節點,只是轉換器。真正的能量來源,是此刻地球上每一座城市中閃爍的霓虹、每一場戰爭爆發的仇恨、每一段社交媒體上傳播的欲望、每一個嬰兒誕生時的啼哭、每一個老人逝去時的嘆息…所有意識活動產生的‘靈質’,都被契約的法則無形地汲取、匯聚于此,轉化為冰焰,支付給‘房客’(原初之影),同時維持著它的囚籠?!?/p>

沃倫的虛影露出一絲近乎悲憫的冷笑:“初代評議會以為他們找到了駕馭神魔的力量,卻不知自己簽下的是文明的賣身契。他們熔鑄靈魂成為鎖鏈,以為能永恒看守,卻不知他們的靈魂早已被契約同化,成為冰冷法則的一部分。而我們IWFM…不過是這份契約的‘資產管理人’?!?/p>

她的目光投向露露懷中的7號,眼神銳利如刀:“‘鑰匙’的價值,就在于她能短暫地、局部地‘超然’于契約的靈質汲取網絡之外。她的預知,是未被抵押的‘可能性’。老板要她,是為了找到契約的‘漏洞’,不是為了拯救,而是為了…更徹底地榨取這份抵押品的價值,甚至在必要時,提前啟動‘清算’程序,收割整個文明,將抵押品變現為老板逃離這個注定毀滅的‘債務牢籠’的船票!”

沃倫的虛影爆發出刺目的光芒:“你們所做的一切,破壞冰棺、喚醒器靈、甚至索菲亞可笑的哀嚎場…都只是在加速這份抵押品的貶值!當契約判定抵押品價值跌破臨界點,就是原初之影掙脫束縛,吞噬一切之時!你們,才是真正的文明毀滅者!”

終末之舞:

沃倫的話如同最后的喪鐘。圣壇穹頂傳來劇烈的轟鳴!巨大的冰層被硬生生撕裂!冰霜巨像那龐大猙獰的身影,如同破冰而出的遠古泰坦,將覆蓋入口的巨型冰塊撞得粉碎!它巨大的復眼鎖定了圣壇中心的露露和7號,左臂的超低溫射線炮口再次亮起毀滅的漩渦!更多的寒冰守衛如同白色的潮水,從巨像撞開的缺口涌入!

與此同時,束縛之心核心的搏動達到了狂暴的頂點!法則鎖鏈發出刺耳的金屬繃緊聲,冰焰瘋狂舔舐著內部的暗影!沃倫的虛影在狂笑中消散,融入了鎖鏈的光芒。

七器共鳴!終末之刻降臨!

荊棘的反物質風暴:露露(荊棘王冠)發出一聲非人的尖嘯,身體猛地前傾!她身上那些反物質棘刺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瞬間脫離了她的軀體,化作億萬道撕裂空間的幽暗流光,呈扇形向前方狂掃而去!所過之處,空間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無聲碎裂、湮滅!沖在最前面的寒冰守衛連同他們腳下的冰層,瞬間被分解成最基礎的粒子,連灰燼都未曾留下!冰霜巨像那堅不可摧的合金裝甲,在反物質棘刺的沖刷下,如同烈日下的積雪般迅速消融、汽化!巨像發出震耳欲聾的、如同金屬斷裂般的悲鳴,龐大的身軀在湮滅風暴中劇烈搖晃,超低溫射線炮的充能被強行打斷!

紡錘的時空陷阱:懸浮的永恒紡錘急速旋轉!它并非攻擊,而是編織!無數道翠綠與暗金交織的光線從紡錘中射出,在荊棘風暴掃過的區域后方,迅速交織成一張巨大、復雜到極致的立體網絡!這張時空陷阱之網并非實體,卻扭曲了局部的空間規則。后續沖入的寒冰守衛,一旦觸及光網,動作瞬間變得緩慢無比,如同陷入粘稠的時間泥沼,射出的能量光束也被扭曲折射,互相碰撞湮滅。代價:露露腦海中關于“索菲亞歌聲頻率”的記憶被隨機抹除。

暗牙的必殺穿梭:陰影匕首“暗影之牙”如同擁有靈智,在時空陷阱之網中化作一道肉眼無法捕捉的黑色細線!它無視了空間的阻隔,精準地出現在冰霜巨像因裝甲消融而暴露出的核心能量節點——位于其背部裝甲深處的一個劇烈搏動的幽藍光團前!匕首無聲無息地刺入!沒有爆炸,只有核心光團瞬間的黯淡、熄滅!冰霜巨像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震,所有關節噴射的寒氣驟然停止,復眼中的藍光徹底熄滅,如同被抽掉了靈魂的金屬巨獸,轟然跪倒在冰面上,引發一陣地動山搖的巨響。

銀焰的冰火審判:懸浮的液態銀焰(銀焰之瞳)動了!它如同被束縛之心的狂暴所吸引,化作一道銀紅交織的閃電,狠狠撞向束縛之心核心外壁、索菲亞留下的“永恒哀嚎場”區域!嗤——!劇烈的能量湮滅聲響起!銀焰與哀嚎場的幽藍暗紅光屑瘋狂交織、吞噬!哀嚎場的痛苦精神污染被銀焰霸道的毀滅性能量強行中和、燒蝕!束縛之心核心那部分區域的干擾被短暫地清除了!但銀焰自身也消耗巨大,體積縮小了一圈,光芒略顯黯淡。

世界的祈愿與獻祭:就在束縛之心核心干擾被銀焰短暫清除的剎那,露露僅存的左眼(荊棘王冠加持)穿透了冰冷的機械外殼,清晰地“看”到了核心深處,那些熔鑄于法則鎖鏈上的初代評議會靈魂印記。她“聽”到了!并非聲音,而是跨越時空、匯聚成洪流的億萬意念:

西伯利亞的凍土苔原:一位年邁的薩滿在呼嘯的暴風雪中,用盡生命最后的力量敲響人皮鼓,燃燒自己的靈魂,發出穿透風雪的祈愿:“大地之母…護佑…種子…”

亞馬遜雨林深處:被機械化伐木逼入絕境的部落,所有族人手拉手圍繞即將枯萎的千年古樹,齊聲吟唱著古老的歌謠,他們的生命力化作綠色的光點匯入古樹,試圖喚醒最后的自然之靈:“森林之心…不要…沉睡…”

東京霓虹閃爍的貧民窟:一個瘦骨嶙峋的小女孩,蜷縮在冰冷的紙箱里,懷里緊緊抱著一張模糊的母親照片,無聲的淚水滴落,純粹的思念與求生欲形成微弱的暖流:“媽媽…好冷…想回家…”

耶路撒冷圣殿的殘垣斷壁:不同信仰的幸存者,在戰火的間隙,放下武器,共同跪在廢墟中,對著同一片破碎的天空祈禱:“寬恕…和平…停息…”

非洲草原龜裂的大地:垂死的母獅,用盡最后力氣舔舐著干渴瀕死的幼崽,絕望的母愛化為無形的悲鳴:“水…孩子…活下去…”

歐洲某處隱秘的地堡:一位白發蒼蒼的粒子物理學家,看著屏幕上預示地球磁場即將崩潰的數據,在絕望中按下了將畢生研究精華發送給未知深空的按鈕,意念中帶著最后的希冀:“知識…延續…火種…”

這些來自世界各個角落、各個階層、各種生命形態的祈愿、絕望、愛、犧牲、對生存的渴望…這些構成人類文明最底層、最堅韌也最容易被忽視的“靈質”,此刻,在契約法則的框架下,在七器歸位引發的時空漣漪中,在人類文明面臨終極清算的懸崖邊緣,竟短暫地穿透了IWFM的屏蔽,如同百川歸海,無視了契約的“利息”管道,直接、純粹地涌向了束縛之心核心——涌向了那些熔鑄于鎖鏈之上、作為契約看守者的初代評議會靈魂!

嗡——?。?!

法則鎖鏈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溫暖而堅韌的金色光芒!那光芒中飽含著億萬生靈的祈愿之力!鎖鏈劇烈地震顫,發出不再是冰冷的嗡鳴,而是如同大地脈動般的渾厚共鳴!這共鳴并非要摧毀契約,而是…喚醒!

束縛之心核心內部,那被冰焰灼燒的“原初之影”似乎感受到了這股來自抵押品本身的、純粹的、求生的意志洪流,它的躁動出現了一瞬間的停滯。

歸位!

就在這短暫的停滯瞬間,七件魔導器仿佛受到了核心深處那被祈愿之力喚醒的契約法則本身的召喚!

露露身上野蠻生長的反物質棘刺,如同歸巢的倦鳥,化作道道幽光,倒飛回荊棘王冠,王冠形態變得更加凝實、古樸,表面的鮮血凝固成暗紅色的荊棘花紋。

懸浮編織的永恒紡錘,停止了旋轉,化作一道流光,烙印在露露那只不斷再生湮滅的銀化左臂上,形成一個不斷緩慢旋轉的紡錘紋身。

液態的銀焰之瞳,收縮成一點熾亮的銀星,投入束縛之心核心跳動的冰焰之中,冰焰中心多了一點躍動的銀芒。

陰影匕首暗影之牙,無聲無息地刺入束縛之心核心外壁,如同鑰匙插入鎖孔,留下一個匕首形狀的凹槽陰影。

索菲亞留下的永恒哀嚎場,那億萬哀嚎面孔的浮雕,如同獲得了生命,緩緩蠕動,最終與束縛之心的金屬外殼徹底融合,成為其表面的一部分。

昏迷的7號,身體散發出一層柔和的、如同星塵般的微光,她脊椎深處預知能力的核心印記,與束縛之心核心深處那團被鎖鏈束縛的“原初之影”產生了微弱卻清晰的共鳴鏈接。

束縛之心核心的光芒由混亂的猩紅與狂暴的冰藍,逐漸轉變為一種深邃、內斂、仿佛蘊含了宇宙星空的暗銀色。七器歸位,如同七把鑰匙插入無形的鎖孔,暫時穩定了瀕臨崩潰的契約平衡,強行壓制了原初之影的暴動,也暫時延緩了清算程序的啟動。

代價是:露露徹底失去了“自我”,成為荊棘王冠的活體基座;索菲亞形神俱滅,化為永恒的哀嚎烙?。籈7-03獻祭自我;霍夫曼化為枯骨;而人類文明,依舊在契約的賬簿上,岌岌可危。

圣壇內一片狼藉,冰霜巨像的殘骸如同金屬山脈,幸存的寒冰守衛在七器歸位的威壓下驚恐后退。束縛之心在暗銀色的光芒中緩慢、沉重地搏動著,如同一個暫時沉睡的巨獸。露露(荊棘王冠)抱著7號(預知之鑰),如同守護寶藏的機械雕像,站在核心之前,僅存的左眼倒映著冰冷的暗銀光芒,里面再無波瀾,只有對“鑰匙”永恒的、冰冷的守護意志。契約的終末之舞落幕,但文明的抵押賬單,遠未償清。冰棺基地深處,只余下束縛之心那沉重如嘆息的搏動,以及無聲飄落的、混合著金屬蒸汽與冰晶的血色塵埃。

若是人間有青山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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