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風裹著細碎的櫻花掠過教室的玻璃窗,在宋稚的課桌上落了幾瓣粉白。她正咬著筆桿解一道數學壓軸題,忽然聽見后排傳來窸窸窣的響動。轉頭望去,江淮隔著兩排座位朝她眨了眨眼,掌心攤開的紙條上畫著歪歪扭扭的卡通兔子,耳朵上還別著蝴蝶發卡,旁邊寫著:“午休去櫻花道?“
鈴聲一響,宋稚就被江淮拽出了教室。陽光穿過如云似霞的櫻花樹,將整條長廊染成溫柔的淡粉色。花瓣簌簌落在他們的肩頭,宋稚伸手接住一片,忽然想起去年秋天,江淮也是這樣在銀杏樹下,把最美的那片葉子夾進她的筆記本。
“小稚。“江淮突然停下腳步,聲音比往常低了幾分。他從校服口袋里掏出個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躺著兩枚銀色的書簽,上面分別刻著“稚“和“淮“。“這是用去年的銀杏葉做的,“他耳尖泛紅,“等高考結束,我們就把它放進同一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里。“
宋稚的眼眶突然發熱。她想起無數個晚自習后的夜晚,江淮都會把她送到樓下,等她家的燈亮起才肯離開;想起生病時,他冒雨送來的筆記和熬得恰到好處的白粥;想起那些藏在課本里的零食,和草稿紙上不經意畫下的對方名字。
“好!“她用力點頭,“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去海邊的大學。你學計算機,我讀中文系,然后每天都能一起看日落。“她踮起腳尖,將櫻花別在他耳后,笑得眉眼彎彎,“到時候我們還要在海邊刻下新的誓言。“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的課桌上堆滿了習題集和試卷。江淮的草稿本上密密麻麻寫滿了解題思路,還貼心地標著宋稚容易出錯的地方;宋稚則會在每天清晨,為江淮準備一杯提神的蜂蜜檸檬水,杯子上貼著可愛的便利貼。
某個悶熱的午后,宋稚趴在桌上打盹,忽然感覺有涼意襲來。睜眼一看,江淮正拿著課本輕輕為她扇風,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卻專注地盯著她的睡顏。見她醒來,他慌忙把課本蓋在臉上:“看你出汗,怕你著涼。“
隨著高考臨近,壓力也如烏云般籠罩著整個校園。有次模擬考,宋稚的成績下滑嚴重。放學后,她獨自坐在櫻花樹下掉眼淚。沒過多久,江淮就找了過來,默默在她身邊坐下,把校服外套披在她肩上。
“別難過,“他輕聲說,“還記得我們的誓言嗎?不管遇到什么,我們都要一起面對。“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顆草莓味糖果,“你最喜歡的,吃了就會有好心情。“
宋稚破涕為笑,靠在他肩頭:“淮哥,要是我考不好怎么辦?要是我們去不了同一所大學......“
“不會的。“江淮打斷她,聲音堅定,“就算真的不能在同一所學校,我們的誓言也不會變。“他伸手擦掉她臉上的淚痕,“我們可以每天視頻,周末坐火車去看對方,等放假了就一起去旅行。只要心在一起,距離算什么?“
這番話讓宋稚安心不少。從那以后,兩人的學習更加刻苦。每天清晨,他們都會在操場的櫻花樹下背誦單詞;晚自習后,又會在空教室里互相抽背知識點。江淮還自制了復習計劃表,把兩人的時間安排得井井有條。
然而,成長的道路從來不是一帆風順。填報志愿前夕,江淮的父母突然提出希望他報考北方的重點大學,理由是那里的計算機專業更有前景。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打破了兩人原本的計劃。
那天晚上,宋稚站在陽臺上,望著對面樓里江淮房間透出的燈光,遲遲不敢撥通電話。她知道,江淮的父親一直希望兒子能有更好的發展,而這次的選擇,或許關系到他的未來。
最終,還是江淮先打來了電話。“小稚,對不起,“他的聲音帶著疲憊,“我爸媽說......“
“我知道。“宋稚打斷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淮哥,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如果這是對你最好的選擇,我支持你。“話雖這么說,淚水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小稚,你永遠不會是我的負擔,“江淮的聲音有些哽咽,“只是......我不想讓爸媽失望。但你放心,不管去哪里,我的誓言永遠不會變。我們可以一起努力,在不同的城市,成為更好的自己。“
填報志愿那天,宋稚在第一志愿欄寫下了南方的大學。而江淮,在父母的勸說下,填報了北方的重點大學。兩人相約,要在高考結束后,好好談一談未來。
高考結束的那天,下著蒙蒙細雨。宋稚站在學校門口,望著熟悉的教學樓和櫻花樹,心里五味雜陳。這時,江淮撐著傘走了過來,身上的白襯衫被雨水打濕了一片。
“走吧,“他牽起她的手,“去我們的老地方。“
兩人來到那棵見證過他們誓言的櫻花樹下。雖然花瓣已所剩無幾,但樹下的石凳依舊安靜地躺著。宋稚從包里拿出兩枚書簽,輕輕放在石凳上:“淮哥,雖然我們的計劃變了,但我相信,只要我們心里有彼此,就一定能走到最后。“
江淮將她擁入懷中,低聲說:“小稚,等我們都長大了,就再也沒有人能分開我們。不管未來如何,我都會遵守誓言,永遠愛你。“
雨漸漸停了,陽光穿透云層,在櫻花樹上折射出美麗的光暈。宋稚靠在江淮肩頭,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覺得,或許真正的愛情,不是永遠不分開,而是即使隔著山海,也依然堅定地走向對方。
那天之后,兩人各自踏上了新的旅程。宋稚在南方的大學里,開始了充滿詩意的生活;而江淮,則在北方的校園里,為夢想拼搏奮斗。他們每天都會視頻通話,分享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每逢假期,就會跨越千里去見對方。
時光流轉,那兩枚銀杏書簽,始終珍藏在他們的日記本里。而櫻花樹下的誓言,也如同深埋在心底的種子,在歲月的澆灌下,生根發芽,綻放出最美的花朵。
只是他們不知道,未來的道路上,還有更多的挑戰在等待著他們。但此刻,在青春的尾巴上,他們愿意相信,只要心懷愛意與信念,就沒有什么能夠阻擋他們奔向彼此的腳步。而這份年少時的誓言,也將成為他們生命中最珍貴的寶藏,照亮未來的每一段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