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秋雨已經持續了三天，校園的梧桐樹葉被打落一地，濕漉漉地貼在石板路上。趙瑋撐著傘，踩著積水走向教學樓，呼出的白氣在清晨的冷空氣中凝結成霧。推開教室門的瞬間，一股甜膩得發慌的香氣撲面而來，讓他不由自主地皺了皺鼻子。

他的課桌中央擺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墨綠色的緞帶在晨光中泛著絲綢般的光澤。盒子上方放著一張燙金卡片，上面用優雅的花體字寫著：致三位勇敢的偵探。

“這啥玩意兒？”張霆的大嗓門在身后炸響，他濕漉漉的籃球鞋在地板上留下一串腳印，“誰這么好心給我們送禮物？”

關昭靈最后一個進來，他摘下被雨水打濕的眼鏡，用衣角擦了擦，然后突然僵在原地：別碰那個盒子！

趙瑋已經注意到盒蓋角落那個幾乎不可察覺的標記——一個精致的笑臉浮雕，但嘴角的弧度卻扭曲得令人不適。這讓他想起那本詭異筆記本最后浮現的字跡——笑里藏刀。

“要打開看看嗎？”張霆搓著手，躍躍欲試。

關昭靈已經從書包里掏出了實驗用的橡膠手套和鑷子：退后點。他小心翼翼地用鑷子挑起緞帶，趙瑋則拿出手機開始錄像。

盒蓋掀開的瞬間，一股更加濃郁的甜香涌出。里面整齊地碼放著三塊造型精美的姜餅人餅干，每個餅干上都用糖霜畫著一張夸張的笑臉。但令人不安的是，餅干下方壓著一張對折的卡片，上面用同樣的花體字寫著：

友誼的滋味，值得細細品味。放學后音樂教室見。——你們的新朋友

“這算什么？恐嚇信？”張霆皺眉湊近嗅了嗅，聞著還挺香。

趙瑋用鑷子夾起一塊餅干，仔細觀察糖霜的紋路：杏仁和肉桂的味道...但有種奇怪的金屬味。

關昭靈已經拿出密封袋將餅干裝好：得拿去化驗。看這個。他指著餅干底部的細微孔洞，里面有填充物。

化學實驗室里，三人借著課外實驗的名義，偷偷檢測了餅干成分。

常規檢測顯示就是普通姜餅，趙瑋看著pH試紙的顏色變化，但氣相色譜顯示有異常峰值。

關昭靈調整著顯微鏡焦距：看這些晶體結構。他將目鏡讓給張霆，餅干孔隙里的金屬微粒，形狀太規則了。

張霆瞇起眼睛：像小齒輪似的...

納米級機械裝置，關昭靈的聲音變得凝重，如果被人體吸收...

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門開處，新來的轉校生慕容薇薇亭亭玉立，懷里抱著一摞作業本。陽光透過她栗色的長發，在實驗室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班長，班主任找你們。”她的聲音甜得像蜜，嘴角掛著完美的微笑，“咦？你們在做點心實驗嗎？”

三人手忙腳亂地收起檢測設備。慕容薇薇輕盈地走近實驗臺，目光在那盒拆開的餅干上停留了一瞬：啊，你們收到我烤的餅干啦？她的眼睛彎成月牙，味道怎么樣？

實驗室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趙瑋注意到她涂著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正無意識地在作業本上敲擊著某種節奏。

午休時分，三人躲在圖書館最角落的禁書區，周圍堆滿了積灰的舊檔案。

“慕容薇薇是上周從城南高中轉來的，”趙瑋翻看著剛打印出來的轉學記錄，“但奇怪的是...他調出手機里的照片，城南高中去年就因為實驗室泄漏事故關閉了。”

關昭靈正在放大慕容薇薇筆記本的照片：看這個細節。他指向某頁頁眉處一個幾乎不可見的小符號——和禮盒上一樣的扭曲笑臉，旁邊還寫著Phase2。

“還有更可疑的，”張霆壓低聲音，“我昨天訓練時看見她和曹達在后操場說話，她遞給曹達一個小瓶子...他模仿著曹達當時的表情，那小子接過來的時候，笑得跟中邪似的。”

正說著，圖書館的燈突然全部熄滅。黑暗中，一陣甜膩的香水味悄然逼近。

“原來你們在這里呀~”

手機屏幕的光亮起，照出慕容薇薇近在咫尺的笑臉。她的嘴角上揚到一個不自然的弧度，眼睛里卻冷得像冰。

“在調查我？”慕容薇薇的聲音依然甜美如蜜，右手卻緩緩從書包里抽出一把解剖用的手術刀，“真讓人傷心呢~”

三人后退著撞上書架，舊書撲簌簌地落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張霆突然大喊：等等！你給曹達的是什么？

慕容薇薇的動作微妙地頓了一下：哦？你看到了？她歪著頭，笑容更加燦爛，只是一點...讓校園生活更有趣的小發明~

關昭靈趁機按下手機上的一個隱藏按鈕，圖書館的應急燈突然全部亮起。刺眼的白光下，他們清楚地看到慕容薇薇的瞳孔在強光下竟然呈現出詭異的綠色！

“你...不是普通轉學生。”趙瑋篤定地說，手已經悄悄摸到了身后的滅火器。

慕容薇薇的笑容第一次出現了裂痕：聰明的男孩。她突然收起手術刀，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精致的香水瓶，“但你們確定要現在就知道真相嗎？”

她輕輕按下噴頭，一股甜膩的霧氣彌漫開來。三人立刻屏住呼吸，但已經晚了——張霆的臉上開始浮現出和慕容薇薇一模一樣的詭異笑容...

趙瑋強忍著眩暈感，一把拉過關昭靈沖向窗邊。新鮮空氣讓他稍微清醒了些，回頭看見張霆已經站在原地，臉上掛著僵硬的微笑。

“張霆！”關昭靈喊道，但對方毫無反應。

慕容薇薇輕笑著拍手，圖書館的大門突然被推開。曹達和另外三個學生站在門口，每個人都帶著完全一致的笑容，眼睛里泛著不自然的綠光。

“納米級情緒控制器，”慕容薇薇得意地晃了晃香水瓶，“我改良的第七代產品，通過嗅覺神經直達大腦杏仁核。”

關昭靈一邊后退一邊快速分析：那些餅干里的金屬微粒是接收器...香水是激活劑...

“答對了~”慕容薇薇鼓掌，突然表情變得猙獰，“不過現在...她打了個響指，該讓游戲進入高潮了！”

被控制的學生們同時撲來，動作機械卻力大無窮。搏斗中，趙瑋扯下了曹達脖子上的一個綠色貼片，后者立刻像斷線的木偶般癱軟在地。

“不可能！”慕容薇薇終于變了臉色，“你們怎么知道...”

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慕容薇薇轉身要逃，卻被突然清醒的張霆一個飛撲按倒在地。掙扎中，她的假發脫落，露出一頭利落的短發——這根本不是女生！

“你不是慕容薇薇！”趙瑋扯下對方的蝴蝶結發卡。

“當然不是。”假慕容薇薇冷笑，聲音突然變成男聲，“那個傻女孩早在一個月前就轉學了。我只是...借用了她的身份信息。”

警察沖進來時，關昭靈從她的書包里翻出一個金屬盒，里面整齊排列著二十多支裝有綠色液體的小瓶，標簽上寫著：情緒增強劑-笑面Ver.7.1。

在警局的審訊室里，這個自稱林笑的年輕人終于坦白：他來自一個名為微笑計劃的地下研究組織，專門開發能夠控制人類情緒的生物科技產品。

“那些餅干里的納米顆粒會吸附在味蕾上，”林笑依然保持著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只要接收到特定頻率的電磁波，就會釋放血清素和多巴胺混合劑...讓整個學校的人都變成永遠微笑的傀儡...”

警方突襲了林笑提供的實驗室地址，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只在廢棄的實驗臺上找到一本研究日志，最后一頁寫著：

Phase2測試結果：7號樣本（張霆）展現異常抗性，建議重點研究。新配方需增加5-HT2A受體激動劑比例。——K

更令人不安的是，墻上貼滿了偷拍的校園照片，其中一張特別標注的照片上，張霆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旁邊寫著：最佳候選體。

“所以...他們的目標其實是...“關昭靈的聲音有些發抖。

趙瑋點點頭：從一開始就是張霆。那些'笑里藏刀'的把戲，只是為了測試他的抗性。

回到學校后，三人發現每個班級的講臺上都放著一盒包裝精美的笑臉餅干。而他們的教室里，那本綠色筆記本攤開在講臺上，新的一頁上寫著：

笑里藏刀，終是虛招。真正的游戲，現在才開始。PS：喜歡我的小禮物嗎？——K

窗外，一個戴著笑臉面具的身影站在雨中，手中的綠色熒光棒在霧氣中劃出詭異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