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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碧落靈珠

山中迷行(上)

幾人身影在林間快速穿梭,尋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呼救聲,他們逐漸離聲源越來越近,隨之空中猛烈傳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他們越往里跑,血的味道越重,仿佛這股味道的來源就是從自己身上發(fā)出的。

他們尋著聲音找到一個蓬頭垢面,處于昏迷的男人,謝婉君短暫看了一下男人的情況,發(fā)現(xiàn)他身上有多處長而深的傷口,像是被利器割傷,來不及過多思考其它,眼下這個傷勢,若不及時救治,他一定會死。

賀觀南背著昏迷男人著急地朝小賣部趕,而此時的年輕小伙正站在小賣部外面,目光一直往林中掃視。方才小伙見他們?nèi)讼袷且魂囷L似的就往外背后樹林跑去,跑去做什么他不知道,反正他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小伙有些發(fā)懵,甚至一度認為他們就是一群神經(jīng)病。

不過話說回來,他還是挺好奇他們在林中干什么,但也不敢走進樹林,所以就站在屋外一直朝林子里遙望,這站著沒過多久,就看到身上染血的賀觀南慌張地背著一個人下來,身后還緊跟著有著同樣表情的謝婉君警惕著四周,而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背上那人,他想看清這人樣貌,可由于這人頭發(fā)掩面,除了看見少許側(cè)臉,其它的都被掩埋在恐懼長發(fā)之下。

等他們走近小伙,賀觀南立即問道:“屋里有床嗎?”

小伙嗯了一聲,連忙帶著他們進去賣貨區(qū)域的后房,房里除了一張單薄棉被做墊的鐵床,其它什么都沒有,小伙幫著賀觀南把受傷的人放到床上,接著謝婉君對小伙說:“你去打點熱水,拿條帕子來。”

小伙應聲出去。謝婉君與賀觀南相互配合且小心翼翼剪掉他身上的衣服,帶血發(fā)硬的衣物在剪刀的作用下發(fā)出嘶嘶聲響,當衣服被剪開,身體呈現(xiàn)于他們面前那刻,驚恐的神情占據(jù)他們?nèi)槪灰娒苊苈槁榈膫讵q如織網(wǎng)一般遍布他的全身,此刻的他就像一個滿身窟窿的玩偶,讓人不忍直視。

這時小伙端著熱水,拿著帕子進來的第一眼就看到男人身上坑坑洼洼的血洞,頓時嚇得晃出盆里的熱水,身子也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熱水砸中地面濺起的水珠飛向小伙的腳背,陣烈的痛覺減緩了他此刻的恐懼。

謝婉君把浸濕的帕子敷在患處,幾秒后,一團不知什么東西在熱帕底下孱弱扭動;又過幾秒,這團東西扭動的姿勢比之前要張亂,速度也變快了,好似想要掙脫這個白色牢籠;再過幾秒,那團東西的動作逐漸變得緩慢,幅度也漸漸減弱。

直至帕子表面沒有出現(xiàn)任何變化時,謝婉君上前一步,小心翼翼把帕子掀開。

此時所發(fā)生的一切對于小伙來說是一種未知的恐懼,但他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站在賀觀南身后探出圓溜腦袋望向那帕子底下的秘密,只見一只表面通綠帶毛,縮成一團的指節(jié)般大小的東西趴在傷口邊緣一動不動,不由得質(zhì)疑道:“難道帕子底下動的是它?”

賀觀南側(cè)頭平靜地看著緊緊抓住自己衣角的小伙,冷道:“我的衣服都快給你抓破了,看你這個慫樣,又想看又害怕。”

低怒的吼聲驚得小伙立即把手從衣角撤下,轉(zhuǎn)而低頭看向被自己抓得皺巴巴的衣服,嘴角不禁往下一撇,似乎在說這衣服除了皺巴,哪里破了,但他可不敢大聲反駁,所以只好在心里埋怨幾遍,隨之尷尬一笑道:“對不起,我是太緊張又好奇那東西是什么。”

賀觀南摸出攜帶的小刀,把刀當作鏟子朝那東西底部鏟過,他出手非常迅速且輕巧,沒眨眼的功夫,這團毛綠東西已然趴在刀身上。站在一旁的小伙都沒看清賀觀南出手的動作,就見他端著刀子朝自己慢慢靠近,嘴角上揚壞笑道:“你不是好奇這東西嘛,這東西名叫綠毛單,是一種非常珍貴的補品,吃下它不僅能強身健體,還能延年益壽,你要不試試。”

小伙見賀觀南步步逼近,自身雙腳也不由得往后挪步,“大哥,我是鄉(xiāng)下人,吃不來這種高檔次補品,實在無福消受,無福消受。”而小伙眼睛時刻盯著刀身上的綠毛單,生怕賀觀南手一抖把綠毛單拋向自己。

“你還有閑心捉弄人,還不去多找?guī)讞l帕子,順便換熱水。”謝婉君嘴里說著厲語,手里卻一絲不茍?zhí)幚碇∪藗凇?/p>

賀觀南指使小伙去拿帕子及換熱水,自己則在病人已被處理完的患處敷上他們從會里帶來的特效藥。等小伙把水和帕子拿來后,他就開始按照謝婉君所說去將每處血洞敷上熱氣蒸騰的帕子,等依附在血肉里的綠毛單被熱氣蒸死縮成一團,然后用鑷子把綠毛單拿掉裝進玻璃瓶里,最后再給傷口上藥,這就是處理傷口的全部過程。

處理過程中的每個步驟是簡單的,但難的是血洞分布太多又無規(guī)律可言,且每個血洞里都有綠毛單的存在,所以在處理時必須全神貫注,不得一絲懈怠,否則漏掉一個綠毛單都能要了人的命。

病人從處理中的身體正面換成了背面,而這熱水也是換了一盆又一盆,小伙看他們忙得滿頭大汗也不敢上前打擾,只在一旁安靜且緊張的看著。

直到賀觀南給病人身體纏好紗布后,他才敢大膽吸了口氣。隨后趕緊走到外面的樹蔭,身子直溜得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此刻的他感到身體有些勞累,手腳也使不上勁。他這是第一次參與救人,本以為應該很快能完成的,沒想到竟然在那里站了三個小時之久,手和眼一直處于工作狀態(tài),甚至連大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一場下來心神耗費大半,這可比降妖除魔還累,反正他是不想再有第二次。

“你還有心情休息。”謝婉君帶著怒腔吼向賀觀南。而現(xiàn)在的他累得只想好好休息一番,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吼得他心情直接不爽,加上他本來就看不慣謝婉君擺著上級架子,這心里瞬間燃起一團怒火,怒氣沖沖的他連忙起身想把這些不爽發(fā)泄出來時,謝婉君又說:“裴淮之還沒回來,你不擔心他出事,早知道就不該讓他一人進山。”

忽然間,他仿佛被一棒打醒,胸中怒火驟降為零,轉(zhuǎn)而擔憂接替了他此刻的情緒,“手環(huán)不是有定位功能,你試著定位一下。”

“不用你說,我早試過了,要是有用我也不會這么擔心。”謝婉君一直擺弄手里的定位器,可屏幕上只顯示著兩顆幾乎重合的紅點,其它的一概沒有,可就是沒有,才讓謝婉君如此擔憂。三部研發(fā)的所有智能器都具有定位功能,且定位功能都與衛(wèi)星相連接,這種情況下的定位沒有信號強弱之說,只有精確定位。

而現(xiàn)在搜不到裴淮之的位置,只有兩種可能,要么就是手環(huán)被毀;要么就是手環(huán)開關沒有被打開。可想而知,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意味著裴淮之那邊發(fā)生了事故。

之前他們?nèi)ド嚼锞热送局校吐犚娪袞|西在樹林中竄跑,裴淮之當即一躍跳上樹枝,順著動靜方向往前一望,隱約發(fā)現(xiàn)距離自己十幾米的白色人影在樹林深處來回閃動,每當白色人影閃動出現(xiàn)于他的視線里時,這白色人影就會離他越來越遠。而短短時間,移動速度飛快,顯然不是常人。

在其快要消失于視線里時,那掩埋于白紗底下秘密主動掀起了面紗,露出半遮面的詭黠雙眼正好與裴淮之的目光交匯,似乎是在吸引他的內(nèi)心,引導他去探索事情的真相。

當見到那雙眼睛的那刻,裴淮之確實是被其吸引到了,準確來說是被其震驚與憂心,因為這人就是那晚裴淮之在麥積山遇到的紫衣女子。

此刻裴淮之的內(nèi)心充滿了許多疑惑,他不明白紫衣女子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暗自思量她若是為了碧落靈珠而來,那晚就不應該把靈珠在南君山一事告訴給自己,如果不是為了碧落靈珠,難道又是像上次那樣編造一個謊言引我們來到此地,可她做的目的是什么?

種種疑問在他心里油然而生。他想解開這些疑惑,當即就朝謝婉君與賀觀南大喊道:“前方有情況,我去看看,你們先救人。”

還沒等謝婉君口頭答應,說完話的裴淮之轉(zhuǎn)眼就不見人影。

聽著林中竄跑的動靜,裴淮之的輕穩(wěn)腳步踏開茂盛密林中的草葉繼而鎖定她的方位,即使葉子劃破了他的手,血珠滴落在葉片上,他也絲毫不敢懈怠,踩中腳下的一塊碎石往前躍起,邁進湍湍流淌溪水之中,再次見到那白色身影消失于溪水對面的樹林中。

此時的他停下奔跑中的腳步,彎腰并將受傷的手泡在冷水里洗掉手上的血跡,眼睛卻一直注視在白色身影消失的最后地方。這條溪水小道——他清楚記得自己在追趕白色人影過程中來過不下四次,且每次當他來到這溪水小道時,那人影也是剛好消失在對面樹林,仿佛這一切是就是一場戲弄他的游戲。

意識到被人戲耍一番的裴淮之不再去尋找那位“朋友”,而是打算離開山里。

在山里他憑著自己來時的記憶在林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幾圈,始終沒有找到回去的路。接著他又拿出指南針期盼它能給自己指明方向,可羅盤里的指針一直轉(zhuǎn)個不停,顯然,指南針在這里也不起作用了。

沒有指南針想要走出這這看不見太陽的深山老林對他來說還是有難度的。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在指南針失靈情況下待在山里,加上他方向感又不怎么好,所以想要成功走出去必須得花點時間。

以往人們在山里迷路都會想到看樹樁年輪以及觀察天上得北極星,甚至還可以大樹的枝葉茂情況來辨別方位。當然,裴淮之也可以通過其它物體來確認方位,但是他不想這么做,打算反其道而行之。他們既然是來山里降妖尋珠,妖精又在山中來去自如,那么肯定知道下山路,不如直接把妖捉了,之后再讓妖精指路下山,如此一來,豈不兩全其美。

接著他連忙從褲袋里取出一掌大小的黑色羅盤穩(wěn)放掌心,只見這黑色盤面刻著金色符紋咒語環(huán)繞盤面內(nèi)外,盤內(nèi)銀色指針及那顆在銀針上方活動的黑色鋼珠正悄然發(fā)生移動,指針代表方位,鋼珠代表距離,待指針與鋼珠變位不動后,這便表示妖邪的所在位置。所以,這羅盤是專門用來辨別妖邪所在地的,名叫“風邪盤”,它原本用于商周時期的祭祀,后到春秋戰(zhàn)國時期經(jīng)靈師鄒衍改造形成現(xiàn)在所用的風邪盤。

裴淮之時刻盯著指針與鋼珠的變化,待指針穩(wěn)定指向西南方,鋼珠停于指針數(shù)字刻度十時,忽然,對面樹林傳來一陣凄厲的狼嚎之聲劃破長空,驚得林中鳥兒逃向空中,緊著有人喊出救命那刻,他立即鉆進樹林,大步朝呼救聲源跑去。

跟著求救聲音的指引在林中穿梭兩百多米后的他站在一處斜坡往下一望,只見坡腳下有數(shù)只齜牙咧嘴的惡狼正圍著一個女人,她面露驚恐,嘴里大喊救命,手里拿著木棍試圖驅(qū)趕惡狼。這時,她身后那頭惡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朝她撲去,裴淮之手腕輕微一轉(zhuǎn),手中的三根銀針脫手而出,化出一道流光,射進了惡狼的頭部,未來得及慘叫便倒在地上。

眾狼見此情形,絲毫沒有退縮之意,紛紛發(fā)出低沉怒吼,像是在商量對付獵物的計策。它們輕微挪動身子做出輪流進攻的準備,警惕且兇惡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停留,好似在說:“勢必要將獵物拿下。”

沒等眾狼發(fā)起下一波進攻,裴淮之就在暗處用銀針解決了幾頭兇狼,其余狼看見同類接連倒地,眼里囂張的氣焰已然全無,之前陣陣怒吼已經(jīng)壓了下去,它們知道拿不下眼前這個獵物,緊著那低聲的怒吼轉(zhuǎn)而變成落寞的低哮隨著它們一同離場。

作家蘇亦南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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