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半,黎曉曉就醒了。她推開窗戶,深吸一口帶著露水清香的空氣。今天是個大日子——縣第一幼兒園的小班孩子們要來青禾村開展春游活動。遠處,紫玉竹林在晨霧中若隱若現,那個神秘的花苞似乎比昨天又大了一圈。
“曉曉!虎子!準備好了嗎?“小王書記的聲音從院外傳來。他今天罕見地穿了件嶄新的藍格子襯衫,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手里還拿著個擴音器。
黎曉曉匆匆洗漱完畢,抓起手機支架就往外跑。發間的紫玉竹簪在晨光中流轉著微光——這是黎虎送她的重逢禮物,今天這樣的重要場合,她一定要戴著。
村口已經聚集了不少村民。李爺爺叼著旱煙袋,正在檢查最后一遍蘿卜田的準備工作;小芳和她媽媽搬來了幾箱礦泉水;趙叔則帶著幾個年輕人在停車場指揮車輛停放位置。
“虎子哥呢?“黎曉曉環顧四周。
“在橋那邊做最后檢查。“小王書記指了指方向,“他凌晨四點就起來了,把每塊橋板都擦了一遍,生怕孩子們滑倒。“
黎曉曉心頭一熱,舉著手機支架往小橋走去。晨霧中,黎虎的身影漸漸清晰。他今天穿了件淺藍色襯衫——是黎曉曉上個月在鎮上給他買的,說這個顏色襯他的眼睛。此刻他正蹲在橋頭,用軟布仔細擦拭護欄的每一寸。
“虎子哥!“黎曉曉輕聲喊道,“別太緊張,你已經檢查三遍了。“
黎虎抬起頭,晨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影。他指了指橋面,做了個“濕滑“的手勢,又掏出手機打字:「小班孩子跑跳不穩,得萬無一失。」
黎曉曉的鏡頭對準橋面,向直播間觀眾解釋:“家人們看,虎子哥連防滑砂都撒了三層,這橋現在比我家地板還干凈。“
彈幕開始陸續出現:
【這也太細心了吧】
【小哥哥好溫柔】
【今天是要接待小朋友嗎?】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歡快的兒歌聲。黎曉曉踮起腳尖望去,四輛繪滿卡通圖案的黃色大巴車正緩緩駛來,車身上“縣第一幼兒園“的字樣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來了來了!“黎曉曉激動地調整鏡頭,“家人們,今天我們有特別節目——106個小班小朋友要來青禾村拔蘿卜!“
大巴車停穩后,車門“噗嗤“一聲打開。第一個跳下來的是個穿紅色校服的小男孩,圓臉蛋上寫滿好奇,胸前別著“紅草莓班“的徽章。緊接著,穿綠、黃、白色校服的小朋友像彩色糖果一樣滾落下來,瞬間填滿了村口的空地。
“排好隊排好隊!“老師們拍著手維持秩序,“紅草莓班、綠西瓜班、黃香蕉班、白牛奶班,按顏色站好!“
黎曉曉忍俊不禁,鏡頭掃過這些可愛的小不點——有的緊緊牽著同伴的手,有的已經開始東張西望,還有個扎羊角辮的小姑娘正仰頭盯著路邊的桃樹,小嘴張成O型。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聲浪簡直要把樹上的麻雀都驚飛了。
“小朋友們看這里!“一聲洪亮的招呼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小王書記不知何時戴上了頂滑稽的草帽,胸前還掛著個“村長叔叔“的牌子,手里拿著個巨型胡蘿卜玩偶。
孩子們發出“哇“的驚嘆,有幾個已經忍不住伸手去摸那個胡蘿卜玩偶。
“歡迎來到青禾村!我是村長叔叔!“小王書記用夸張的語調說,“今天我們要玩的是——拔蘿卜大賽!“
黎曉曉的直播間彈幕瘋漲:
【哈哈哈書記轉型成功】
【這語調我笑死】
【孩子們眼睛都亮了】
規則講解得很簡單:每個班分成五組,在劃定區域里拔蘿卜,數量最多的組獲勝。黎曉曉鏡頭一轉,對準了站在橋頭的黎虎。他正和幾位村民一起做最后的準備工作——每座橋欄都加裝了臨時護網,路面撒了防滑砂,連路邊的石頭都被挪開了。
“那是虎子哥哥!“黎曉曉向孩子們介紹,“他會保護大家過橋哦!“
黎虎靦腆地揮揮手,沒想到孩子們齊刷刷喊:“虎子哥哥好!“聲音清脆得像百靈鳥。他的耳根瞬間紅了,手足無措的樣子讓直播間觀眾直呼“可愛“。
過橋時,黎虎走在最外側,手臂微微張開,像個無聲的守護者。有個穿黃衣服的小男孩試圖趴橋欄看魚,立刻被黎虎輕輕拎回隊伍中央,動作又快又溫柔。
“家人們,虎子哥昨晚檢查這條路三遍。“黎曉曉小聲對直播間說,“連哪個位置有幾塊石板都記得。“
彈幕一片感動:
【太細心了吧】
【他是真的喜歡孩子】
【好男人都是別人家的】
李爺爺的蘿卜田已經煥然一新。黎虎做的矮圍欄上系著彩色布條,每塊區域都插著對應班級顏色的旗子。田里的蘿卜纓翠綠油亮,像在向孩子們招手。
“預備——開始!“隨著小王書記的口令,孩子們歡呼著沖進蘿卜田。
接下來的場景讓所有人笑彎了腰。小不點們使出吃奶的勁兒拔蘿卜,有的憋得小臉通紅,有的和蘿卜“拔河“,還有的一屁股坐進松軟的泥土里。黎曉曉的鏡頭捕捉到太多精彩瞬間:
紅草莓班的兩個小女孩發現了一個“巨無霸“蘿卜,兩人喊著“一二三“一起用力,結果蘿卜突然出土,兩人抱著蘿卜滾作一團,笑得直不起腰;綠西瓜班的一個小胖子舉著戰利品向老師炫耀,結果腳下一滑,蘿卜飛出去老遠;白牛奶班的一個小姑娘發現蘿卜沾泥巴,竟然用自己的小裙子去擦,急得老師趕緊阻止...
黎虎穿梭在蘿卜田里,隨時準備伸出援手。他褲腿上全是泥點,但臉上的笑容比陽光還燦爛。有個扎羊角辮的小姑娘怎么也拔不動蘿卜,急得快哭了。黎虎蹲下來,大手包住她的小手,輕輕一用力——蘿卜出來了!小姑娘破涕為笑,竟然在黎虎臉上親了一口,直播間瞬間被“awsl“刷屏。
“虎子哥被親了!“黎曉曉笑著解說,“看來我們青禾村的蘿卜王子誕生了!“
上午的活動在歡聲笑語中結束。中午時分,“曉院“飄出誘人香氣。鎮上請來的廚師老張帶著徒弟們已經準備好了兒童套餐:胡蘿卜造型飯團、迷你竹筒蒸蛋、時蔬雞肉串...連餐具都是黎虎特制的紫玉竹小碗小勺。
“老師!這個碗香香的!“一個綠西瓜班的小男孩舉著碗聞個不停。
黎曉曉笑著解釋:“這是紫玉竹的天然香氣,無毒無害哦。“她瞥見黎虎正悄悄給每個孩子的水壺系上紫玉竹名牌,上面刻著各自的名字——他什么時候問來的?
“虎子哥,“黎曉曉湊過去小聲問,“你什么時候做的這些名牌?“
黎虎掏出手機打字:「昨晚。問老師要了名單。」他的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顯然又熬夜了。
飯后休息時,孩子們在院子里玩黎虎做的竹制玩具——小風車、竹蜻蜓、迷你蹺蹺板...歡笑聲充滿了整個“曉院“。園長李老師走到黎曉曉身邊,感慨道:“你們準備得太周到了,比我們園里的春游還專業。“
“主要是虎子哥的功勞。“黎曉曉指向正在修玩具的黎虎,“他連孩子們午睡的墊子都準備了薰衣草香包...“
園長突然壓低聲音:“他是不是...?“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黎曉曉點點頭,還沒開口,園長就感嘆:“難怪他對孩子們這么耐心。有些傷痛,會讓人更懂得溫柔。“
下午兩點,頒獎環節將氣氛推向高潮。小王書記拿著統計表,站在臨時搭建的小臺子上宣布:“紅草莓班第三組,拔了28個蘿卜,獲得季軍!“
孩子們歡呼雀躍,前三名的小組獲得了黎虎雕刻的迷你農具——精致的小鋤頭、小耙子上還系著紅綢帶。其他孩子也每人得到一枚紫玉竹書簽,上面刻著“青禾村留念“。
有個白牛奶班的小姑娘因為沒得獎哭鼻子,黎虎悄悄塞給她一個小竹哨。小姑娘試著吹了一下,清脆的哨音立刻引來小伙伴羨慕的目光,她破涕為笑,撲進黎虎懷里又親了他一下。
離別時刻總是難舍。當老師們開始集合隊伍時,蘿卜田里的歡樂場景瞬間變成“災難現場“——有抱著蘿卜不肯松手的,有拽著黎虎褲腿不放的,還有個紅草莓班的小男孩直接躺地上打滾:“我不要回去!我要住在蘿卜家!“
黎曉曉的直播間觀眾看得津津有味:
【人類幼崽太真實了】
【那個抱虎子哥腿的萌死我了】
【竹哨小哥太會哄孩子了】
最后,在老師和家長的耐心勸說下,每個孩子都抱著兩根自己拔的蘿卜上了車。大巴啟動時,無數小手掌貼在車窗上,依依不舍地揮動。黎虎站在路邊,手里拿著那個被親過的胡蘿卜,笑得溫柔而滿足。
回“曉院“的路上,黎曉曉發現黎虎的襯衫背后不知何時被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小太陽。她笑著指給他看,黎虎卻搖搖頭,掏出手機打字:「要留著。孩子們的禮物。」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前方的紫玉竹苗在晚風中輕輕搖曳,那個神秘的花苞似乎又張開了一些,散發出淡淡的香氣。黎曉曉突然想起園長說的話——有些傷痛,會讓人更懂得溫柔。
她偷偷看了眼黎虎的側臉,心想:這個總是默默付出的男人,心里究竟藏著多少溫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