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曉曉天沒亮就醒了。窗外,紫玉竹林的方向泛著淡淡的紫色晨光,那個神秘的花苞似乎比昨天又大了一圈。今天要接待的是縣一幼的中班小朋友,主題是“采集植物制作標本“。
她輕手輕腳地來到后院,發現黎虎的工作室還亮著燈。推門進去,只見黎虎正專注地打磨一堆小巧的竹籃——每個只有巴掌大,但做工精致得令人驚嘆。地上散落著細如發絲的竹篾,顯然又是一夜未眠。
“虎子哥!“黎曉曉心疼地奪過他手中的砂紙,“你又通宵?“
黎虎揉了揉發紅的眼睛,露出一個疲憊但滿足的微笑。他拿起一個小竹籃向她展示——籃子的把手內側竟刻著小小的字母縮寫“L.M.“。
“這是...孩子們名字的縮寫?“黎曉曉瞪大眼睛,“你連這個都準備了?“
黎虎點點頭,指了指墻角的一摞竹片。那是制作標本用的標簽,每片都打磨得光滑如鏡,邊角處理成圓潤的弧形。最令人驚訝的是,竹片一端已經鉆好了小孔,系上了彩色絲線。
“天哪...“黎曉曉撫摸著這些精致的準備工作,“你什么時候學會的標本制作?“
黎虎掏出手機打字:「查資料。中班孩子手小,工具要合適。」
晨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疲憊但溫柔的臉上,黎曉曉突然鼻子一酸。這個總是默默付出的男人,連孩子們的小手尺寸都考慮到了。
村口,三輛黃色校車準時到達。中班的孩子們比小班安靜些,但眼睛里的好奇與期待絲毫不減。他們穿著統一的藍色園服,胸前別著姓名牌,在老師指揮下整齊列隊。
“小朋友們好呀!“小王書記依舊戴著那頂滑稽的草帽,但今天加了副圓框眼鏡,顯得更有“學者范兒“,“我是村長叔叔,今天帶大家認識青禾村的植物朋友!“
黎曉曉的直播間已經熱鬧起來:
【第二天啦!】
【今天主題是什么?】
【虎子哥手里的籃子好可愛】
當黎虎拿出那些迷你竹籃時,孩子們發出“哇“的驚嘆。每個孩子都得到了專屬的小籃子,把手上的字母縮寫讓他們倍感神奇。
“這是虎子哥哥為大家準備的。“黎曉曉解說,“上面刻著你們名字的縮寫哦!“
一個扎蝴蝶結的小姑娘怯生生地問:“老、老師,我的籃子有星星圖案!“
黎曉曉蹲下來看,果然在籃子底部發現了極小的星星刻痕。她詢問地看向黎虎,后者靦腆地點頭——每個籃子都有獨特的標記。
“出發!“小王書記一聲令下,孩子們像一群歡快的小鳥,背著竹籃飛向田野。
黎虎安排的“護衛隊“兩人一組跟在孩子們身后。他本人則走在隊伍最前面,時不時停下來指認植物。雖然不能說話,但他用動作演示如何輕輕采摘而不傷及植物根部,孩子們學得認真極了。
黎曉曉的鏡頭捕捉到許多溫馨畫面:一個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捧著一朵蒲公英,生怕吹散了它的種子;兩個小姑娘為一片特別紅的楓葉輕聲爭論;還有個戴眼鏡的小男孩拿著放大鏡觀察花瓣的紋理,模樣活像個小科學家。
“家人們看,這是最自然的生命教育。“黎曉曉輕聲解說,“城里孩子很少有機會這樣親近土地。“
彈幕紛紛感嘆:
【這才是童年該有的樣子】
【小籃子太用心了】
【虎子哥考慮得好周到】
采集過程中發生了意想不到的插曲。經過李奶奶家門前時,幾個嘴甜的孩子大聲問好:“奶奶好!“白發蒼蒼的李奶奶樂得合不攏嘴,顫巍巍地端出一筐大棗分給孩子們。
緊接著,趙爺爺也被吸引出來,慷慨地分享自家核桃;小芳媽媽送來剛炒的花生;連平日嚴肅的王會計都掏出了珍藏的芝麻糖...原本計劃的植物采集,意外變成了村里老人的“投喂大會“。
黎曉曉的直播間觀眾笑翻了:
【人類幼崽騙吃騙喝現場】
【爺爺奶奶太可愛了】
【這村子氛圍太好了】
中午回到“曉院“,孩子們的小竹籃已經裝得滿滿當當。黎虎準備的午餐再次驚艷眾人——除了營養均衡的兒童餐外,每個餐盤邊都擺著一朵可食用花,正好呼應今天的主題。
“老師!我的花和籃子上的圖案一樣!“那個發現星星標記的小姑娘驚喜地叫道。
黎曉曉這才注意到,黎虎竟然根據每個籃子的標記,準備了相對應的可食用花。星星籃子配三色堇,月亮籃子配雛菊...這份用心讓在場的老師都感動不已。
園長悄悄對黎曉曉說:“我從教二十年,沒見過這么用心的春游安排。“
下午的標本制作在村委會大院進行。黎虎提前布置好了長桌,每張桌上都鋪著藍印花布,擺放著紫玉竹制成的標本夾和標簽。最貼心的是,他還準備了兒童安全剪刀和特制膠水,瓶身上貼著大大的笑臉標識。
“小朋友們,把你們采集的植物放在標本夾里...“小王書記耐心講解制作步驟,“然后用竹片標簽寫上植物名字...“
黎曉曉發現,當孩子們開始制作時,院中那株紫玉竹苗突然無風自動,葉片沙沙作響。更神奇的是,那些紫玉竹標簽在陽光下浮現出若隱若現的紋路,仿佛在與竹苗呼應。
直播間有眼尖的觀眾發現了這一現象:
【竹子自己在動!】
【標簽上是不是有花紋?】
【這村子太神奇了】
制作過程中,黎虎默默穿梭在孩子們之間,隨時提供幫助。他幫一個小男孩固定住滑動的葉片,替一個左撇子小姑娘調整剪刀角度...每個動作都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珍寶。
活動接近尾聲時,孩子們舉著自己制作的植物標簽合影留念。忽然,一個靦腆的小女孩走到黎虎面前,遞給他一片四葉草標簽:“虎子哥哥,送給你...謝謝你給我做的小籃子。“
這個舉動引發了連鎖反應,很快黎虎懷里就堆滿了孩子們的作品。他站在那里,手足無措但眼眶微紅的樣子,讓黎曉曉的鏡頭都有些模糊了——一定是陽光太刺眼了。
離別時刻比昨天順利許多。孩子們驕傲地展示著自己的作品,有序地上車。就在校車即將啟動時,黎虎突然跑上前,遞給老師一個紙盒。
“這是...?“老師疑惑地打開,隨即驚喜地叫出聲,“天哪!孩子們快看!“
盒子里是幾十張精美的干花書簽——正是用孩子們上午采集的落花制成的。每張書簽背面都刻著“春“字和不同的植物圖案,還用彩色絲線編成了流蘇。
校車里爆發出驚喜的歡呼聲。透過車窗,能看到孩子們迫不及待地傳閱著這份意外的禮物。黎曉曉這才明白,昨晚黎虎不僅做了竹籃,還準備了這些書簽的底板,就等著孩子們采集完材料后加工完成。
回“曉院“的路上,黎曉曉發現黎虎的衣袋里露出一個小紙包。她好奇地抽出來看,是一包四葉草標本——正是那個小女孩送給他的。
“你珍藏起來了?“黎曉曉輕聲問。
黎虎點點頭,將紙包小心地放回口袋,手指在胸口輕輕按了按。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前方的紫玉竹苗在晚風中輕輕搖曳,那個神秘的花苞似乎又張開了一些,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黎曉曉突然很想知道,明天大班的露營活動,這個總是給人驚喜的男人,又準備了什么樣的心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