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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化學仙尊

第十章刑峰九獄

“此女,當歸我刑峰。”

陸沉舟的聲音不高,如同萬載玄冰摩擦,卻帶著斬斷一切的森然決斷,穿透天衍之地混亂意志碰撞形成的無形風暴,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荒原上空。

嗡!

他腰間那柄通體墨黑、古樸無華的長劍——“寂淵”,仿佛在呼應主人的意志,發出一聲低沉而悠長的劍鳴。劍鳴聲中,一股更加純粹、更加霸道的湮滅劍意轟然爆發!淡青色的劍域瞬間膨脹,如同無形的磨盤,將周遭翻騰的混亂法則碎片、灰袍人(天衍之靈)投射而來的冰冷貪婪目光,盡數絞碎、湮滅!

劍域所及之處,空間被強行撫平,法則歸于沉寂。唯有陸沉舟懸立其中,玄衣獵獵,身姿如孤峰傲立,散發著凌駕萬物的孤絕與鋒銳。

遠處,那根最高大的黑石柱陰影深處,傳來一聲極其低沉、如同大地核心被撼動的悶哼!那股冰冷貪婪的意志如同受創的毒蛇,猛地縮了回去,帶著被強行壓制的不甘與憤怒,隱沒于石柱深處,再無動靜。顯然,面對陸沉舟這柄已蘊含一絲湮滅本源的“寂淵”神劍,以及他那深不可測的修為,天衍之靈選擇了暫避鋒芒。

整個天衍之地,在陸沉舟的劍域籠罩下,重新歸于那亙古不變、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地面上猙獰的裂痕、空中殘留的空間漣漪,無聲地訴說著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意志交鋒。

陸沉舟的目光,如同兩柄淬煉了萬載寒冰的利劍,緩緩垂落,再次鎖定了下方荒原上的蘇離。

此刻的蘇離,依舊靜靜站立。秩序星璇在丹田核心緩緩旋轉,散發出微弱卻堅定的秩序波動,將周圍殘余的混亂氣息排斥在外,形成一方小小的凈土。她衣衫襤褸,沾滿血污與塵埃,但身姿卻如新鑄的標槍,透著一股歷經毀滅而重生的沉凝與銳利。那雙抬起的眼眸深處,星璇的虛影緩緩轉動,映著陸沉舟懸于空中的身影,平靜無波,沒有絲毫劫后余生的慶幸或對強者的敬畏,只有一種近乎冰冷的審視。

筑基。秩序筑基。

陸沉舟的寒眸深處,掠過一絲極其復雜的微光。礦洞初見,她不過是一個瀕死的煉氣一層礦奴,身負詭譎冰焰,言說怪誕“科學”。十年囚禁于這歸墟死地,再見面時,她竟已筑下如此匪夷所思的道基!引動“寂淵”共鳴,逼退天衍之靈!這其中的兇險、掙扎、蛻變,絕非言語可以形容。

“隨我走。”

陸沉舟不再多言,聲音依舊冰冷,卻少了之前那種純粹的漠然,多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他并未詢問蘇離如何活下來,如何筑基,更未提及那滴消失的秩序金髓。有些答案,不需要問。有些價值,已無需再證。

他袍袖一卷。

一股柔和卻沛然莫御的力量瞬間籠罩了蘇離。蘇離只覺身體一輕,眼前景物瞬間模糊、拉長,化作一片光怪陸離的混沌光影通道!比之前灰袍人帶她來天衍之地時更加迅疾、更加霸道!凜冽的空間之力如同實質的刀鋒刮過體表的“秩序護盾”,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卻無法真正侵入分毫。

失重感只持續了短短一瞬。

下一刻,腳踏實地。

凜冽刺骨的罡風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重到令人靈魂都感到壓抑的肅殺之氣!

蘇離穩住身形,環顧四周。

這里不再是天衍之地的荒蕪死寂,而是一座巨大無比、通體由漆黑如墨的玄鐵巖石構筑而成的森然廣場!廣場地面光滑如鏡,卻冰冷刺骨,隱隱透著暗紅的色澤,仿佛被無盡鮮血反復浸染、凝固。廣場盡頭,是九級同樣由漆黑玄鐵鑄就、高達數十丈的巨型臺階,臺階之上,矗立著一座巍峨如山、造型奇崛的宮殿。

宮殿通體漆黑,如同巨獸的骸骨,棱角猙獰,沒有任何多余的雕飾,只有一種純粹到極致的厚重與鋒銳!殿門如同巨獸張開的獠牙巨口,門楣之上,懸掛著一塊同樣漆黑、卻散發著森然寒氣的巨大牌匾,上書兩個筆走龍蛇、仿佛由鮮血與劍氣凝結而成的大字——刑殿!

這里,便是玄天宗執掌刑罰、監察宗門、令無數弟子聞風喪膽的——刑峰!而這座廣場,便是刑峰的核心——刑臺!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到化不開的血腥氣、鐵銹氣,以及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煞氣!這是無數歲月以來,刑峰處決叛徒、懲戒重犯、磨礪弟子所積淀下的恐怖場域!僅僅是身處其中,就讓人心神壓抑,靈力運轉都變得遲滯沉重。

陸沉舟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蘇離前方幾步之外,背對著她,玄衣在刑臺肅殺的煞氣中紋絲不動。他并未回頭,只是淡漠地開口,聲音在空曠死寂的刑臺上回蕩:

“此地,刑峰刑臺。”

“欲入刑峰,先登‘九獄問心階’。”

“階在殿前。登之,可活。退之,或死,或為刑峰役卒,永世不得超脫。”

他的話語簡潔冰冷,如同宣判。沒有解釋,沒有鼓勵,只有赤裸裸的規則和殘酷的后果。

蘇離的目光順著那九級高聳入云、散發著恐怖威壓的漆黑玄鐵臺階向上望去。臺階盡頭,便是那如同巨獸之口的刑殿大門。那便是“九獄問心階”?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九級臺階,每一級都散發著截然不同的、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或冰寒刺骨,或熾熱焚魂,或重若山岳,或幻象叢生……層層疊加,如同九重煉獄的考驗!

而臺階兩側,并非空無一人。

在靠近臺階底部的陰影中,或站或坐,散落著數十道身影。這些人大多穿著灰黑色的粗糙布袍,形容枯槁,眼神麻木絕望,如同行尸走肉。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觸目驚心的傷痕,有的斷臂,有的瘸腿,氣息微弱駁雜,修為大多在煉氣中后期,甚至還有幾個氣息全無的凡人。他們如同刑臺地面的一部分,散發著腐朽與絕望的氣息,目光偶爾掃過臺階,充滿了刻骨的恐懼和麻木的絕望。

刑峰役卒!那些登階失敗,淪為刑峰最低賤奴仆的失敗者!

而在臺階更高處,靠近刑殿大門的位置,則肅立著數名身著玄鐵重甲、氣息沉凝如淵、眼神冰冷如刀的修士。他們如同雕像般矗立,周身散發著筑基期以上的強大靈壓,混合著刑臺本身的煞氣,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他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掃視著臺階下方,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與漠然。他們是刑峰的執法弟子,是這“九獄問心階”的監督者與行刑者!

肅殺!絕望!等級森嚴!

這便是刑峰!玄天宗最殘酷、最冰冷的刑罰之地!

陸沉舟說完,便不再理會蘇離,身影如同融入陰影般,瞬間消失在刑殿那如同巨獸之口的幽深大門內,只留下蘇離一人,孤零零地站在空曠、冰冷、充斥著肅殺與絕望氣息的刑臺中央。

無數道目光瞬間聚焦在她身上。

那些麻木的役卒眼中,流露出的是同病相憐的悲哀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那些高處的執法弟子,目光冰冷銳利,如同在審視一件即將被送入熔爐的器物,帶著評估其能承受多少錘打的好奇與漠然。

更有一些隱在刑臺更遠處陰影中、氣息更加晦澀強大的目光,帶著玩味和探究,鎖定了這個突然被巡察使大人親自帶回、衣衫襤褸卻氣息奇異的女子。

壓力!無形的壓力比天衍之地的混亂法則更加沉重,如同冰冷的鐵水,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試圖將她壓垮、碾碎!

蘇離緩緩挺直了脊梁。丹田深處,秩序星璇緩緩旋轉,散發出微弱卻堅定的秩序波動,將外界侵襲而來的肅殺煞氣和精神壓迫悄然排開。她的眼神平靜無波,如同深潭,倒映著那九級高聳入云、散發著恐怖氣息的漆黑臺階。

十年歸墟,以枷鎖為薪,以混沌為爐,她早已不是那個在礦洞中掙扎求生的礦奴。天衍之靈抹殺的威脅,陸沉舟冰冷的審視,刑臺絕望的役卒……這些都不過是她“秩序”之路上的風景。

她的路,在腳下。她的道,在星璇。

登階?問心?

蘇離緩緩抬起腳,布滿塵土的破爛靴子,穩穩地踏在了“九獄問心階”第一級冰冷的玄鐵臺階之上!

嗡——!!!

就在她腳掌接觸臺階的瞬間,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到凍結靈魂的恐怖寒意,如同億萬根冰針,瞬間刺穿了她的護體秩序波動,狠狠扎入她的識海深處!

眼前景象驟然扭曲、變幻!

不再是肅殺的刑臺!而是……一片無邊無際、死寂永恒的冰封絕獄!

腳下是深不見底的、散發著幽藍寒光的玄冰!頭頂是凝固的、鉛灰色的厚重冰云!凜冽到足以凍結時空的寒風如同無形的億萬冰刀,瘋狂地切割著她的身體!每一次呼吸,吸入的不是空氣,而是冰冷的冰渣,凍結著肺腑!

極寒!絕對的極寒!

這不是幻境!這是法則層面的寒冷攻擊!直接作用于靈魂和肉身!蘇離感覺自己的血液瞬間凝固,思維被凍結,連丹田內旋轉的秩序星璇,其速度都陡然變得遲滯起來!冰焰核心的赤紅部分被強行壓制,只剩下幽藍的寒光在艱難閃爍!

“冰獄……凍徹神魂……抹殺意識……”一個冰冷的意念伴隨著寒風灌入識海。

刑峰第一獄——寒冰煉獄!

考驗的,是意志!是神魂強度!是能否在絕對酷寒中保持意識不滅!

蘇離的身體表面瞬間凝結出厚厚的玄冰,將她包裹成一個冰雕!刺骨的寒意瘋狂侵蝕著她的生機!

然而,就在這意識即將被徹底凍結的剎那——

丹田深處,那被壓制的秩序星璇核心,那道烙印了無數暗金符文的“熵減道痕”,猛地亮起!

一股冰冷、卻帶著絕對秩序意志的波動,順著星璇的旋轉,瞬間擴散至蘇離全身!

這股波動所過之處,那些瘋狂侵蝕的極致寒意,仿佛遇到了天然的統御者!它們的“混亂凍能”被強行梳理、引導!一部分被秩序星璇的冰焰核心直接吞噬、轉化、吸收!另一部分則被“熵減道痕”強行約束,沿著特定的經脈路線運轉,反而化作了淬煉肉身的冰寒能量!

凍徹靈魂的酷刑,瞬間變成了淬煉道體的甘霖!

蘇離體表的玄冰寸寸碎裂、脫落!她眼中幽藍的光芒一閃而逝,一步踏出,穩穩登上了第二級臺階!

“咦?”臺階高處,一名執法弟子冰冷的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訝異。這么快?而且……毫發無損?

嗡!

第二級臺階的氣息陡然一變!

冰冷死寂的寒冰世界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焚天煮海、熔巖奔涌的無邊火海!

腳下是翻滾的、赤紅如血的巖漿!空氣被灼燒得扭曲變形!恐怖的高溫瞬間將蘇離的殘破衣衫點燃!足以熔金化鐵的熱浪如同億萬條火蛇,瘋狂地鉆入她的毛孔,焚燒著她的經脈、骨骼、甚至靈魂!

熾熱!焚滅一切!

“火獄……焚身鍛魂……灰飛煙滅……”熾熱的意念伴隨著熱浪沖擊識海。

刑峰第二獄——烈焰煉獄!

考驗的,是忍耐!是肉身強度!是能否在極致高溫中不被焚毀!

蘇離的皮膚瞬間變得赤紅,發出焦糊的氣味!體內的水分在瘋狂蒸發!秩序星璇的幽藍部分被高溫壓制,赤紅的光芒暴漲,卻隱隱有失控的趨勢!

就在這焚身之痛達到頂點的剎那——

秩序星璇再次旋轉!那道“熵減道痕”光芒流轉!

一股帶著梳理、轉化意志的秩序波動再次擴散!那狂暴涌入、試圖焚毀一切的混亂熱能,被“熵減道痕”強行引導、分流!一部分被星璇的冰焰核心吸收轉化,另一部分則被導入特定的煉體脈絡,化作了淬煉筋骨、剔除雜質的精純火能!

焚身之火,成了鍛體之錘!

蘇離體表焦黑的痕跡迅速脫落,露出下方新生的、更加瑩潤堅韌的肌膚!她眼中赤芒一閃,再次一步踏出,登上第三級臺階!

這一次,臺階高處的幾名執法弟子,目光都凝重了幾分。連過兩獄,速度驚人,且氣息非但沒有衰弱,反而……更加凝練了?

接下來的臺階,一獄比一獄兇險!

第三級,重力獄!恐怖的重力瞬間將蘇離壓趴在地,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秩序星璇運轉,強行梳理混亂重力場,化壓力為鍛骨之力,支撐她站起!

第四級,幻欲獄!無數心魔幻象叢生,誘人沉淪!秩序星璇核心光芒大放,熵減道痕鎮壓識海,強行梳理混亂精神波動,視幻象如無物!

第五級,刀兵獄!無數法則刀兵憑空凝聚,撕裂空間斬落!秩序星璇旋轉,熵減道痕引動,強行偏轉、分解、甚至吸收部分法則刀兵之力,反哺自身!

第六級,魂刺獄!無形魂刺如雨,直刺靈魂本源!秩序星璇構筑靈魂秩序壁壘,熵減道痕撫平靈魂漣漪,將魂刺之力化為淬魂養料!

第七級,衰朽獄!時間法則混亂,引發生命力急速流逝!秩序星璇強行錨定生命本源,熵減道痕逆轉局部時間亂流,將衰朽之力短暫排斥!

第八級,噬靈獄!恐怖吸力吞噬體內靈力,枯竭道基!秩序星璇內循環自成一體,熵減道痕隔絕外部吞噬,反而從混亂吞噬場中榨取精純能量反補!

一步一獄!一獄一重天!

蘇離的身影在九級高聳的漆黑臺階上不斷攀登。她的動作并不快,甚至有些沉重,每一次踏出都伴隨著無形的法則沖擊和身體靈魂的劇烈震顫。襤褸的衣衫在一次次能量沖擊下早已化為飛灰,但新生的肌膚在冰火淬煉、秩序重塑下,呈現出一種暗金與瑩白交織的奇異光澤,流轉著堅韌與力量。

她的臉色蒼白,嘴角不斷溢出鮮血,那是強行駕馭秩序星璇、對抗法則煉獄帶來的反噬。但她的眼神,卻如同淬煉萬載的寒星,越來越亮,越來越銳利!每一次對抗,每一次轉化,都讓她對秩序星璇的掌控更加精妙,對“熵減道痕”的理解更加深入!她的氣息在痛苦與蛻變中,非但沒有衰竭,反而如同被打磨的利劍,越發的凝練、厚重、深不可測!

臺階兩側,那些麻木的役卒早已忘記了幸災樂禍,只剩下呆滯的震撼和無法理解的恐懼。他們無法想象,有人能在“九獄問心階”上如此……“輕松”?這女子每一步踏出,都像是在顛覆他們對刑峰煉獄的認知!

高處的執法弟子們,臉上的漠然早已被凝重和驚疑取代。他們緊握手中玄鐵長戈,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此女……太過詭異!她體內那股奇異的力量,仿佛天生克制這些混亂的煉獄法則!這絕非尋常筑基!

終于,蘇離的身影,踏上了第九級臺階!

嗡——!!!

整個刑臺猛地一震!一股比之前八獄加起來都要恐怖、都要詭異的無形力量,瞬間降臨!

沒有冰火刀兵,沒有幻象魂刺。

只有一片……絕對的虛無!

黑暗!死寂!冰冷!

感知被剝奪!視覺、聽覺、觸覺、嗅覺……所有的感官都失去了作用!甚至連對自身靈力的感應、對丹田星璇的掌控,都變得模糊不清,仿佛被投入了永恒的、沒有盡頭的深淵!

意識在虛無中沉浮,孤獨、迷茫、恐懼……種種負面情緒如同潮水般涌來,試圖將最后的理智徹底淹沒。

刑峰第九獄——寂滅虛無獄!

考驗的,是道心!是本我!是在永恒的虛無與孤寂中,能否守住自我存在的錨點,能否維持道基不崩,能否于無盡黑暗中點燃那一點不滅的心燈!

這是對存在本身的拷問!是最兇險的一關!無數驚才絕艷之輩,便是倒在了這無聲無息的寂滅虛無之中,道心崩潰,淪為行尸走肉!

蘇離的身影凝固在第九級臺階之上,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體表流轉的暗金光澤黯淡下去,氣息變得飄忽不定,仿佛隨時會徹底消散在這片虛無之中。

臺階高處,所有執法弟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刑臺的氣氛凝重到了極點。連那些麻木的役卒,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時間,在死寂中流逝。每一秒都漫長如年。

就在眾人以為蘇離即將被這寂滅虛無徹底吞噬之際——

蘇離丹田最深處,那在虛無中也顯得黯淡的秩序星璇核心,那道烙印了無數暗金符文的“熵減道痕”,驟然亮起了一絲微弱卻無比純粹的光芒!

這光芒并非照亮黑暗,而是在這絕對的虛無中,強行……定義存在!

熵減道痕的秩序意志,無視了感官的剝奪,無視了意識的沉淪,如同最精密的坐標,牢牢錨定了蘇離自我意識的核心!它向這虛無宣告:此地,有我!此念,為真!此道,永存!

“我思,故我在。”

“熵減,故道存!”

一個冰冷、清晰、帶著絕對秩序意志的意念,如同劃破永恒黑暗的第一道閃電,在蘇離的識海深處轟然炸響!

隨著這意念的升起,那黯淡的秩序星璇猛地一震!旋轉的速度驟然加快!星璇核心處,一點微弱卻無比堅韌的秩序星火,驟然亮起!

星火雖微,卻驅散了意識的迷霧,重新點燃了對星璇的掌控!它照亮了虛無,重新定義了蘇離自身存在的邊界!

蘇離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

眼眸深處,那緩緩旋轉的星璇虛影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一股浩瀚、沉凝、帶著逆轉虛無、定義存在的恐怖秩序意志,如同蘇醒的太古巨神,轟然從她身上爆發出來!

嗡——!!!

整個刑臺劇烈震動!籠罩第九級臺階的寂滅虛無之力,在這股定義存在的秩序意志沖擊下,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消散!

蘇離一步踏出,穩穩站在了第九級臺階的盡頭!她的身影沐浴在刑殿大門投射出的幽暗光芒之中,衣衫盡碎,卻身姿挺拔如神兵初成!周身流轉著暗金與秩序交織的微光,散發著一種歷經九獄淬煉、道心堅不可摧的絕世鋒芒!

九獄問心階——過!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刑臺!

所有役卒如同泥塑木雕,徹底石化!

所有執法弟子握緊長戈,眼中充滿了無法置信的駭然!

連刑殿深處那些隱晦的強大氣息,都出現了劇烈的波動!

就在這時——

轟隆隆!

刑殿那如同巨獸獠牙般的沉重玄鐵大門,帶著碾碎空間的轟鳴聲,緩緩向內開啟!

門內,并非預想中的殿堂,而是一片深邃無垠、仿佛倒映著破碎星河的幽暗虛空!虛空的盡頭,陸沉舟的身影靜靜懸立,如同虛空中的唯一坐標。他那雙深不見底的寒眸,穿透虛空,落在了臺階盡頭、剛剛經歷了九獄淬煉、如同脫胎換骨的蘇離身上。

他的聲音,如同從萬古虛空深處傳來,冰冷依舊,卻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認可?

“入門。”

“授刑峰玄鐵令。”

“自此,汝名——蘇離。”

“刑峰,第十序列。”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枚巴掌大小、通體漆黑、造型古樸、正面銘刻著一個猙獰“刑”字、背面則是一個燃燒著冰焰的星璇圖案的令牌,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蘇離面前,懸浮于空。

玄鐵令入手,冰冷沉重,仿佛承載著刑峰萬載的煞氣與重量。

蘇離伸出手,握住了令牌。

就在指尖觸及冰冷的玄鐵令身時,一道極其微弱、卻清晰無比的冰冷意念,如同跨越了無盡時空的詛咒,毫無征兆地在她靈魂最深處響起:

“秩序……星璇……”

“汝竊天衍之髓,筑逆亂之基……”

“萬道殘痕……終將……噬汝……”

天衍之靈!那灰袍人的意念!

蘇離握著玄鐵令的手指,微微收緊。眼底深處,星璇的光芒冰冷流轉。

竊?逆亂?噬?

她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她的道,才剛剛開始。

千仞輝輝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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