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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我的同居女友是我的學姐

第41章地鐵站里的時空錯位

地鐵隧道深處刮來的風,裹挾著濃重的鐵銹腥氣和那股陰魂不散的、甜膩到令人窒息的茉莉香精味道,如同冰冷的裹尸布,蒙在江豐的臉上。他站在1號線與7號線換乘通道的交界處,巨大的空間里回蕩著列車即將進站的預兆性轟鳴,空氣在震顫。右眼眶里那顆冰冷的機械義眼(f/0.95|1/5000s|ISO128000)視野右下角的參數如同永不愈合的瘡疤,而此刻,左眼那只在電梯井事故后更換的、性能稍遜的機械眼,內部的虹膜調節環卻發出細微的、令人焦躁的“咔噠”聲,金屬卡榫死死卡在刻著“2013/2023”的刻度之間,紋絲不動。兩個撕裂的年份,像兩道無法跨越的深淵,橫亙在他的視野中心。

他的目光,被通道兩側截然不同的景象死死攫住。

1號線站臺邊緣,昏黃的頂燈下,一個穿著洗得發白舊校服、扎著馬尾辮的瘦小身影,正背對著洶涌的人流,安靜地倚著冰冷的承重柱。是王珊珊,十三歲的王珊珊(李婧靈魂)。她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啃著一塊包裝簡陋的鳳梨酥,碎屑沾在嘴角。那專注的模樣,與記憶中那個偷偷塞給他點心的初中女孩重疊。

而在斜對角,7號線站臺上行的長長扶梯頂端,另一個身影正隨著機械的抬升緩緩顯現。穿著漿洗得有些發硬的白大褂,長發簡單地挽在腦后,手里提著一個陳舊的皮質醫療箱。是李婧(王珊珊身體)。她似乎感應到了什么,在扶梯即將到達頂端時,微微側身回眸。

兩道目光,隔著數十米的距離、洶涌的人潮、以及換乘通道厚厚的、沾滿污垢的玻璃幕墻,在空氣中無聲地交匯了!

詭異的是,那目光并非對視。

王珊珊(李婧靈魂)的目光,空洞地“穿透”了玻璃幕墻,也穿透了扶梯上那個穿著白大褂的“李婧”的身體,仿佛她只是空氣。而李婧(王珊珊身體)回望的視線,同樣越過了玻璃幕墻,越過了啃著鳳梨酥的“王珊珊”,投向更遠處虛無的黑暗。她們的目光在彼此的身體輪廓中交錯而過,如同隔著單向玻璃觀察著兩個互不相干、被釘在時間琥珀里的標本。

“學姐…”江豐的聲音干澀,帶著一絲試探性的沙啞,穿透了人群的嘈雜,飄向1號線站臺邊緣那個啃著鳳梨酥的身影,“…今天沒課?”

“轟隆隆——!!!”

一列滿載的地鐵列車如同鋼鐵巨獸,帶著震耳欲聾的咆哮和刺眼的頭燈,猛地沖進1號線站臺!巨大的聲浪和氣浪瞬間淹沒了江豐的問話,也吹動了王珊珊額前的碎發。她似乎完全沒聽見,依舊專注地啃著手里最后一點鳳梨酥。

就在這時!

“噗嗤!”

王珊珊腳下,站臺邊緣一塊看似堅固的灰色地磚,毫無征兆地向下塌陷!她的帆布鞋瞬間陷了進去,仿佛踩進了粘稠的泥潭!

“啊!”一聲短促的驚呼。

塌陷的地磚裂口深處,并非地基,而是猛地噴涌出大股粘稠的、閃爍著幽藍熒光的菌絲!這些活物般的菌絲如同嗅到血腥的食人藤蔓,瘋狂地竄出,瞬間纏繞上王珊珊陷落的腳踝,并向她的小腿急速蔓延!

更駭人的是,在菌絲瘋狂滋長堆疊的縫隙間,一幅由幽藍菌絲“編織”而成的素描圖像清晰地浮現出來——一把冰冷、鋒利、閃爍著寒光的不銹鋼解剖刀!刀尖的指向,正是7號線扶梯頂端那個剛剛回眸的李婧!

“嗡——!”

幾乎在同一時刻!7號線站臺入口處,李婧的白大褂下擺隨著她的走動,輕輕掃過了不銹鋼的閘機感應器。

“滋——!”

一聲如同強酸腐蝕金屬的異響!那堅硬的鋼制閘機感應器表面,竟在李婧衣角掃過的瞬間,如同高溫下的黃油般熔解、塌陷!熾熱的、暗紅色的鐵水沿著閘機基座流淌下來,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鐵水并未四散流淌,而是如同被無形的模具塑形,在滴落的瞬間急速冷卻、凝固!幾秒鐘內,一個清晰的、由凝固鐵水構成的“校徽”標志,赫然出現在李婧腳邊——那正是王珊珊初中校服的校徽圖案!

“啪嗒!”

江豐別在工具腰帶上、那支仿佛被詛咒纏身的紫外線筆,再次滑落,掉在1號線站臺邊緣的軌道旁,順著傾斜的道床,“咕嚕嚕”地滾向黑暗的軌道深處!

筆帽在撞擊中彈開,頂端的紫外線LED燈珠頑強地亮起!一道凝聚的、幽冷的藍紫色光束,如同探照燈般,斜斜地照射在纏繞王珊珊腳踝的、散發著熒光的菌絲之上!

被藍光照射的菌絲瞬間爆發出更強烈的幽光!光芒順著菌絲,如同電流般竄上王珊珊的身體!

王珊珊猛地抬起頭!那只屬于人類的左眼瞳孔,在藍光和菌絲能量的刺激下,驟然收縮!不再是圓形,而是兩條冰冷的、爬行動物般的豎縫!豎瞳深處,幽藍的數據流瘋狂刷屏!

“學長…”她的聲音變了,不再是少女的清脆,而是帶著濃重的電子雜音和一種非人的冰冷,“…認錯人了吧?”嘴角甚至還殘留著鳳梨酥的碎屑,眼神卻如同深淵。

話音未落,她那個洗得發白的帆布書包側袋,一個用茉莉絹布精心扎成的小小花束滑落出來。潔白的絹花在隧道風的吹拂下,幾片脆弱的花瓣脫離枝頭,打著旋兒飄落。

花瓣輕盈地落在1號線軌道旁冰冷、油污的枕木上。

“滋——!”

被花瓣觸碰的枕木表面,瞬間如同被強酸腐蝕,騰起縷縷白煙!緊接著,無數藍綠熒光的菌絲從腐蝕點瘋狂滋生、蔓延!菌絲覆蓋了枕木,在其表面急速蠕動、組合!

一張清晰無比的考勤表影像在菌絲覆蓋的枕木上顯現出來!正是2013年那份標注著“李婧代班”的表格!而此刻,表格上“李婧”那娟秀的簽名位置,無數細密的、散發著腐敗氣息的黑色霉菌正瘋狂滋生、蔓延,如同無數貪婪的蛆蟲,正在將那個名字一點點吞噬、抹除!

“砰!嘩啦——!”

一聲突兀的玻璃破碎巨響,猛地從7號線站臺方向傳來!

江豐猛地轉頭!

只見7號線站臺上,李婧提著的那個陳舊皮質醫療箱,不知為何脫手砸落在地!箱蓋彈開,里面的器械散落一地!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在撞擊中彈射而出,如同離弦之箭,“噗嗤”一聲,深深插進了旁邊巨大的廣告燈箱面板之中!

“噼啪——!”

手術刀插入燈箱電路的瞬間,刺眼的藍白色電火花猛地炸開!整塊巨大的廣告燈箱屏幕瘋狂閃爍、扭曲!

燈箱上原本播放的飲料廣告畫面瞬間消失,被強行切換成一段模糊卻足以辨認的監控錄像:冰冷的停尸房!無影燈慘白的光線下。穿著校服的王珊珊(李婧靈魂)臉上帶著一種麻木的決絕,她的右手正握著一把精巧的手術鉗,鉗子上夾著一顆布滿血絲、連著斷裂視神經的眼球——那是李婧(王珊珊身體)的眼球!鉗子正緩緩地、精準地,將這顆眼球,塞進她自己(王珊珊身體)空洞、流著粘稠液體的左眼眶中!動作熟練得令人心寒!

“呃啊啊啊——!!!”

就在監控畫面播放到眼球被塞入眼眶的瞬間,真實站臺上的李婧(王珊珊身體)猛地發出一聲凄厲到非人的慘嚎!她整個人如同被高壓電擊中,身體劇烈地痙攣起來!她的右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右眼!粘稠的、暗紅色的血液混合著淡黃色的組織液,從她死死按壓的指縫中洶涌地滲出,滴滴答答地落在她腳邊那個由鐵水凝固成的校徽上!

更讓江豐毛骨悚然的是,那從指縫中滲出的血,竟然散發出一股濃烈到刺鼻的茉莉花香!甜膩的香氣混合著血腥味,形成一種地獄般的詭異氣息!

“阿姐的眼睛…”1號線站臺邊緣,被菌絲纏繞的王珊珊(李婧靈魂)豎瞳中數據流瘋狂閃爍,干澀的電子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在疼?”

“嗡——!!!”

一聲沉悶的、如同引擎過載的爆鳴猛地從王珊珊胸腔內炸響!她那只冰冷的機械右手猛地抓住自己校服的領口,用力一扯!

“嘶啦!”廉價的布料應聲撕裂!露出鎖骨下方那個冰冷的、閃爍著幽藍光芒的USB接口!

一根纏繞著藍色電路的數據線如同毒蛇出洞,“嗖”地一聲從接口中彈射而出!線頭的金屬接口閃爍著刺目的電火花,沒有連接任何設備,而是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狠狠地插進了1號線軌道與站臺邊緣那道黑暗、布滿油污的縫隙深處!

“滋滋滋——!!!”

強大的電流瞬間沿著鐵軌線路瘋狂竄動!幽藍的電蛇在冰冷的鐵軌表面跳躍、蔓延,以超越物理極限的速度,撕裂空氣,瞬間跨越空間,竄向7號線站臺!

“嗡!”

7號線站臺上,捂著眼睛痛苦慘叫的李婧,那只捂著眼睛的右手猛地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

她的右眼暴露出來!眼眶周圍血肉模糊,但那只眼睛本身——瞳孔深處,正爆發出強烈的、純粹的藍色光芒!光芒穿透了血污,如同探照燈般射出!更詭異的是,她的虹膜表面,無數細小的光點急速閃爍、組合,如同微型投影儀,將一行清晰無比的全息文字投射在站臺彌漫著血腥和茉莉香的空氣中:

**視覺神經排異反應等級:7(臨界)**

“呃啊——!”江豐目睹這超越常理的一幕,胸腔里翻涌著極致的憤怒和無力感。他猛地抽出插在胸前口袋里的鋼筆,如同握著最后的武器,用盡全身力氣,朝著腳下1號線站臺邊緣瘋狂滋生的菌絲叢,狠狠扎了下去!

“噗嗤!”

筆尖刺入粘稠的菌絲,黑色的墨汁洶涌而出!

“轟隆隆——!!!”

被墨汁污染的菌絲如同被潑了汽油,瞬間狂暴!整個1號線和7號線的軌道區域,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操控,猛地劇烈震動起來!兩條平行的鐵軌,在巨大的能量場作用下,竟如同兩條被驚醒的鋼鐵巨龍,帶著刺耳的金屬扭曲聲,硬生生從道床上掙脫、懸浮而起!沉重的枕木和碎石如同失重般漂浮在空中!

“咔!咔!咔!咔!咔!咔!咔!”

與此同時,王珊珊(李婧靈魂)的背部脊椎部位,爆發出連串如同爆竹般的金屬斷裂聲!覆蓋在她后背校服下的皮膚瞬間被撕裂!七根閃爍著冰冷寒光的金屬脊骨,如同被內部巨大的壓力撐爆,一節節猛地從脊椎連接處脫離、彈出!

這七節脫離軀體的金屬脊骨,并未墜落,而是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的標槍,帶著刺耳的破空尖嘯,朝著懸浮在空中的兩條鐵軌之間的空隙,閃電般射去!

“錚!錚!錚…”

金屬脊骨精準地嵌入兩條懸浮鐵軌預設的連接節點!它們變粗、延展、結構重組!瞬間在兩條平行鐵軌之間,架設起一座由森然白骨般金屬構成的、僅容一人通過的狹長拱橋!橋面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邊緣還殘留著斷裂的神經束和藍色的冷卻液!

橋的一端連接著1號線站臺邊緣被菌絲纏繞的王珊珊,另一端,直通7號線站臺上捂著眼睛痛苦不堪的李婧!

李婧(王珊珊身體)在劇痛和強光的刺激下,似乎被某種本能驅使,又像是被那座白骨拱橋無形地吸引。她踉蹌著,一步,一步,朝著那座懸浮的、由王珊珊脊椎骨構成的橋梁走去。

當她的右腳,那只穿著黑色低跟皮鞋的腳,踏上冰冷橋面的瞬間!

“嗤——!”

一聲烙鐵燙肉的聲響!她腳上的皮鞋連同薄薄的絲襪,瞬間碳化、變黑、化為飛灰!暴露出來的,并非血肉的腳踝,而是一截覆蓋著啞光銀灰色金屬的、精密無比的機械足踝!

在機械足踝光滑的金屬表面上,清晰地蝕刻著一行冰冷的激光刻字:

**王珊珊2013**

“我的腳…”李婧的聲音變了,不再是單一的屬于她的溫潤,而是混雜著王珊珊那種干澀的電子雜音,仿佛兩個聲帶在摩擦共振。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

白骨拱橋的橋面,突然變得如同高強度玻璃般透明!

橋面下方,一列地鐵列車正呼嘯著從1號線隧道深處沖出,疾馳而過!車廂內燈火通明,乘客的身影如同流動的剪影。

就在其中一節車廂的窗邊,一個穿著同樣洗得發白舊校服、扎著馬尾辮的初中生王珊珊(李婧靈魂)的身影清晰地映在窗玻璃上!她臉上帶著緊張和一絲決絕,正將一個用舊報紙包裹著的、形狀怪異的沉重物體——赫然是一只覆蓋著金屬外殼的機械足踝——飛快地塞進旁邊座位上,一個敞開的、屬于李婧(王珊珊身體)的旅行背包里!

車廂頂部的電子屏上,清晰地顯示著日期和時間:

**2013年7月14日19:45**

車禍前24小時。

“代班人——!”1號線站臺邊緣,王珊珊(李婧靈魂)的喉嚨里爆發出撕心裂肺、混合著金屬摩擦音的尖嘯,那聲音里蘊含的滔天恨意和積壓十年的痛苦,如同海嘯般席卷整個地鐵站,“——該還債了!!!”

聲浪如同實質的沖擊波,猛地撞向7號線站臺的玻璃幕墻!

“嘩啦——!!!”

巨大的鋼化玻璃幕墻應聲而碎!無數玻璃碎片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

與此同時,王珊珊那只完好的左手猛地抬起,五指如鉤,狠狠抓向自己的頭頂!鋒利的指甲瞬間刺破了頭皮!

“嗤啦——!!!”

伴隨著令人頭皮炸裂的皮革撕裂聲,她竟硬生生將自己的頭皮連同部分頭骨碎片撕扯開來!

應急燈的血光下,暴露出來的大腦組織溝壑回旋之間,流淌著的并非血液或腦脊液,而是無數條閃爍著幽藍和明黃色光芒的、細密的電路紋路!這些發光的線路縱橫交錯,勾勒出的圖案,赫然是這龐大城市地鐵網絡的微型線路圖!其中一點,代表著“中央樞紐”的位置,正閃爍著最強烈的紅光!

李婧(王珊珊身體)著淡藍色熒光和濃烈茉莉香精味的營養液,如同天河倒灌,轟然淋下!

冰冷的、粘稠的液體瞬間將站臺上的一切吞沒!江豐只覺得腳下一空,身體被洶涌的“營養液”洪流裹挾著,在刺骨的冰冷和令人窒息的甜膩香氣中,向著無底的深淵急速墜落!

“滋——!”

刺骨的低溫在液氮般的白霧中彌漫。江豐在墜落中艱難地睜開被強化的機械右眼,超高的感光度穿透渾濁的藍色液體。

他看到,那些散落在塌陷空間各處的菌絲、碎裂的玻璃、扭曲的鐵軌殘骸,在營養液的浸泡下,如同被賦予了生命意志,瘋狂地滋長、纏繞、重組!

一條巨大無比、貫穿整個空間的“時間軸”在幽藍的液體中急速成型!

軸線上,四個被菌絲和金屬碎片包裹的節點如同墓碑般矗立:

***2003年:**巨大的培育艙內,一個蜷縮的李婧胚胎漂浮著。一根探針正刺入胚胎幼嫩的太陽穴,將無數細密的、閃爍著藍光的神經束,強行植入胚胎的腦組織。旁邊標注:**神經錨點植入-受體:王珊珊(胚胎)**

***2013年:**斷橋現場重現!瀕死的李婧(王珊珊身體)在搖晃的轎車里,意識正在抽離。而穿著校服的王珊珊(李婧靈魂)站在岸邊,眼神空洞麻木,身體被無形的力量接管。旁邊標注:**載體代班啟動-執行人:李婧(意識)**

***2023年:**廢棄天臺,寒風凜冽。穿著白大褂的李婧(王珊珊身體)胸腔被打開,手中握著那顆冰冷的機械心臟,正將其植入昏迷的王珊珊(李婧靈魂)敞開的胸腔。旁邊標注:**器官置換-代班損耗補償**

***2033年:?**巨大的問號在幽藍的液體中懸浮,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就在江豐的目光觸及那個巨大問號的瞬間!

“噗嗤!噗嗤!噗嗤!”

數條由粘稠菌絲和凝固金屬構成的、布滿吸盤的紫黑色機械觸手,猛地從問號的核心處彈射而出!它們無視液體的阻力,帶著毀滅性的力量,如同深海巨怪的腕足,狠狠地纏向懸浮在時間軸旁、正被營養液洪流沖擊著的李婧(王珊珊身體)的腳踝!

“呃啊——!”李婧發出一聲驚駭的慘叫,身體被觸手巨大的力量猛地拖向那個散發著恐怖吸力的問號深淵!

“滾出阿姐的身體——!!!”

一聲混合著少女尖利和電子爆鳴的嘶吼在液體中震蕩!王珊珊(李婧靈魂)胸腔內,那七根如同花瓣般展開的機械肋骨,瞬間爆發出刺眼的藍光!肋骨末端猛地彈射出七根纏繞著高壓電弧的銀灰色鋼索!

鋼索撕裂粘稠的營養液,如同七條復仇的毒蛇,精準無比地纏繞、捆縛住那幾條拖拽李婧的紫黑色機械觸手!

“滋啦——!!!”

高壓電流瞬間貫穿觸手!紫黑色的表皮在電弧下焦黑、爆裂!

然而,就在鋼索繃緊到極限,試圖將李婧拉回的剎那!

“嘣!嘣!嘣!嘣!嘣!嘣!嘣!”

七聲清脆到令人心膽俱裂的金屬斷裂聲接連炸響!堅韌的鋼索,竟被觸手內部爆發出的更恐怖力量硬生生繃斷!斷裂的鋼索如同垂死的蛇,在營養液中無力地飄蕩!

巨大的反作用力讓王珊珊猛地向后倒飛出去!

而失去了鋼索的束縛,那幾條恐怖的機械觸手,以更狂暴的速度,將李婧狠狠拖向那個旋轉的、如同黑洞般的問號深淵!

就在李婧的身體即將被黑暗吞噬的瞬間!

“呼——!”

她身上那件沾滿營養液的白大褂,毫無征兆地猛烈燃燒起來!幽藍色的火焰沒有溫度,卻瞬間將布料吞噬殆盡!

火焰褪去。

暴露出來的,不再是白大褂下的便裝。

是一件同樣洗得發白、袖口磨損的——初中校服!

穿著校服的李婧(王珊珊身體)在觸手的拖拽中徒勞地掙扎著。她的右手下意識地抓向左手虎口位置——那里,一個由極細激光蝕刻的、冰冷的條形碼紋身,在幽藍的光線下清晰可見!

“滋…”

條形碼紋身的邊緣,似乎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裂開一道細微的縫隙。一滴粘稠的、散發著幽藍熒光的血珠,從裂縫中滲出,顫巍巍地墜落。

血珠墜入下方混亂的、布滿菌絲和鐵軌殘骸的軌道區域。

“嗤——!”

血珠接觸殘骸的瞬間,如同強效的生長激素!無數藍綠熒光的菌絲以血珠為核心,瘋狂地滋生、蔓延、堆疊!

菌絲在扭曲的軌道間急速穿梭、編織,最終清晰地拼湊出一份散發著血腥與金屬氣息的終極契約條款:

**條款XIV:**

**代班期滿后(自然生命終點或協議終止)**

**載體Z-15所有權自動歸還原主意識(王珊珊)**

**代班人意識(李婧)需無條件退出**

**拒不執行或阻撓移交者,將觸發載體終極熔斷協議**

“嗚——嗚——嗚——!!!”

刺耳欲聾的警報聲,如同垂死星球的哀嚎,瞬間穿透了粘稠的營養液,響徹整個塌陷、變形的空間!警報的紅光將一切染上血色!

“嘭——!!!”

王珊珊(李婧靈魂)胸腔內,那顆支撐著她、也囚禁著她的機械心臟,在警報聲中、在終極條款顯現的瞬間,如同被內部引爆的炸彈,猛地徹底炸裂開來!無數精密的金屬齒輪、斷裂的管線、閃爍著電火花的零件四散飛濺!

這些飛濺的齒輪并未墜落!它們在空中被無形的磁場控制,急速地旋轉、排列、組合!瞬間構成了一張巨大無比、由高速旋轉的齒輪邊緣形成切割刃的、閃爍著幽藍電弧的——電磁力場網!

電網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猛地張開,如同天羅地網,瞬間將正被觸手拖向深淵、穿著校服的李婧(王珊珊身體)牢牢地罩在其中!

“滋啦——!!!”

當李婧身上那件屬于王珊珊的初中校服衣角,觸碰到高速旋轉的齒輪電網邊緣的瞬間!

“嗤——!”

校服連同其下的皮膚,如同被投入煉鋼爐的紙片,瞬間碳化、熔解、氣化!沒有煙霧,沒有灰燼,只有物質被瞬間分解的閃光!

暴露出來的,并非血肉之軀!

是無數精密咬合、高速運轉、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的齒輪!大大小小,層層疊疊,構成了李婧身體內部的全部!每一個齒輪的拋光表面上,都清晰地蝕刻著不同的日期:

**2013.07.15**

**2015.11.03**

**2020.05.17**

**2023.XX.XX**

最新的、位于胸腔核心的齒輪上,蝕刻著那個如同最終審判的日期:**2033.07.15**

齒輪組瘋狂運轉,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穿著校服的李婧,此刻成為了一座由考勤日期驅動的、正在熔毀的活體時鐘!

“珊…珊…”由齒輪構成的李婧的“嘴”部位置,金屬摩擦發出艱澀的、混合著電子雜音的聲音,那聲音里充滿了痛苦、決絕和最后一絲難以言喻的溫柔,“…接住!”

話音未落!

構成她脊椎位置的那一長串巨大齒輪猛地脫離身體!這些齒輪在空中急速解體、崩散!又在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下,如同最精密的瑞士鐘表零件般,瞬間重新排列、組合!

最終,化作一柄結構復雜無比、閃爍著幽藍能量光芒的——鑰匙!

鑰匙帶著李婧最后的意志,如同離弦之箭,精準無比地射向電網之外、正因心臟炸裂而痛苦蜷縮的王珊珊(李婧靈魂)的后頸!

“噗嗤!”

鑰匙的尖端,精準地插入了王珊珊后頸那個裂開的USB接口深處!

“嗡——!!!”

當鑰匙插入的瞬間,籠罩著李婧的齒輪電網,連同整個塌陷的、被營養液和菌絲充斥的站臺空間,所有的燈光驟然熄滅!

絕對的黑暗降臨!

只有應急照明燈那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紅色光芒,在絕對的黑暗中艱難地亮起,勾勒出兩個身影的輪廓。

電網內,由齒輪構成、正在熔毀的李婧(王珊珊身體)。

電網外,后頸插著鑰匙、身體因劇痛而顫抖的王珊珊(李婧靈魂)。

在血色的應急紅光中,兩人的身影如同信號不良的老舊電視畫面,開始瘋狂地閃爍、扭曲、拉伸、重疊!

李婧的齒輪輪廓和王珊珊的肉身輪廓在紅光中劇烈地波動、交融!時而李婧的面容覆蓋在王珊珊的臉上,時而王珊珊的校服出現在李婧的齒輪軀體上!無數的二進制代碼(0和1)如同失控的洪流,在兩人閃爍交融的影像周圍瘋狂地刷屏、流淌!

“我們從來…”一個聲音在死寂的黑暗和刺耳的警報余音中響起。它不再是單一的聲線,而是完美地融合了李婧的溫潤、王珊珊的沙啞電子音和一個冰冷機械的合成音,如同三重奏的最終和弦,在扭曲的金屬空間里共振回響,每一個字都像敲打在宇宙的鼓膜上,“…是同一個故障。”

“轟——!!!”

無法形容的強光,如同宇宙大爆炸的原初之光,猛地從兩人徹底交融的核心點爆發出來!光芒瞬間吞噬了齒輪電網,吞噬了塌陷的站臺,吞噬了幽藍的時間軸,吞噬了一切!

強光的核心,那兩條由王珊珊脊椎骨構成的白骨拱橋,連同下方飛馳的列車幻影,如同被投入了太陽的熔爐,瞬間熔解、扭曲!

熾熱的金屬熔流在空中旋轉、拉伸、塑形!最終,在足以灼瞎視網膜的強光中,凝固成一個巨大無比、閃爍著暗紅色高溫余燼的——莫比烏斯環!

象征著無限循環與永恒悖論的拓撲結構,靜靜地懸浮在強光核心。

在莫比烏斯環那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的環心,一點微弱的銀光頑強地閃爍著。那是半枚被高溫熔融得嚴重變形、邊緣流淌著液態金屬的——婚戒!戒圈在強光中緩緩旋轉。

戒圈內側,原本蝕刻的配方和簽名已被高溫熔毀。新的、由熔融金屬自然冷卻形成的、深刻的鋼印痕跡,在環心強光的照耀下,清晰地顯露出來。鋼印的紋路并非文字,而是如同電路板蝕刻線般精密的紋路,隨著戒指的旋轉,紋路反射的光線如同活物般流淌、擴散:

**雙生載體意識校準完成**

**下次強制分離倒計時:49天**

強光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

冰冷、帶著濃重鐵銹和骨灰焦糊味的風,再次灌入這片死寂的廢墟。曾經的換乘站已不復存在,只剩下扭曲變形的金屬框架、凝固的藍色營養液塊和滿地閃爍著幽藍熒光的菌絲。

江豐如同從深海中被打撈上來,渾身濕透冰冷,癱坐在一片狼藉中。他那只被強化的機械右眼視野里一片炫光過后的雪花噪點,左眼的調節環依舊死死卡在“2013/2023”的刻度之間。

一點微弱的銀光,落在他腳邊冰冷的、沾滿油污的鐵軌殘骸上。

是那半枚熔融變形、邊緣還帶著灼熱余溫的婚戒戒圈。

他顫抖著伸出手,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打了個寒顫。他艱難地將其拾起。

戒圈表面,那些殘留的、未被高溫徹底殺死的藍綠熒光菌絲,如同嗅到養分的微生物,開始瘋狂地滋生、蔓延!

菌絲在冰冷的戒圈表面蠕動、堆疊,如同最精密的蝕刻機,迅速構成了一幅清晰的動態監控畫面:

2033年,深夜,同一家便利店!明亮的燈光下,穿著洗得發白舊校服的王珊珊(李婧靈魂?),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悲傷、溫柔和決絕的表情。她手里拿著那枚素圈的婚戒,正小心翼翼地將它,戴在另一個站在貨架前、背對著鏡頭的女孩的無名指上。

那個女孩,穿著同樣洗得發白的舊校服,扎著同樣的馬尾辮。

當戒指戴好的瞬間,那個女孩緩緩地轉過身,面向便利店的監控探頭。

鏡頭清晰地捕捉到她的臉。

是李婧的臉。十三歲的李婧的臉。眼神里帶著一絲屬于王珊珊的、無法磨滅的疲憊和滄桑。

而在便利店巨大的貨架玻璃鏡面里,清晰地映照出另一個身影——一個頭發花白、面容蒼老、穿著沾滿油污工裝的男人,正呆呆地站在便利店門口,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極致的驚駭和無法言喻的悲慟。

那是江豐自己。2033年的江豐。

菌絲構成的監控畫面在戒圈上緩緩定格。冰冷的金屬戒圈在江豐掌心,如同一個剛剛啟動的倒計時炸彈,無聲地指向了49天后必然到來的分離與重逢。鐵銹和茉莉香精的氣息混合著戒圈殘留的微溫,像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菇涼娟娟姐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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