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不喜歡齊世子?”秦清婉小心翼翼地問道。
秦清清望著窗外月下青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他長得確實姿色出眾儀表堂堂,可恩情和感情我還是分得清的。”
“可是...”秦清婉咬了咬唇,“齊王府今日來提親,父親已經應下了。”
“若我說不愿,你覺得父親會改變主意嗎?”秦清清苦笑。
秦清婉垂下眼簾,輕輕搖頭。
“那齊世子也不一定真心想娶我。”秦清清長嘆一聲,“可事已至此,我們都身不由己。他再不愿娶也得娶了,怕是往后余生我倆都要相敬如'冰'了。”
書里兩人簡直是一對怨偶,互相想對方死。
秦清婉急忙握住姐姐的手,“長姐此話太過嚴重,我瞧那齊世子待人接物溫潤如玉,談吐又極有涵養,一定是個溫柔的人,也一定會對長姐好的。”
秦清清反握住妹妹的手,搖頭道:“我不是說他不好。只是...”她欲言又止,終是化作一聲輕嘆,“罷了,與你說不明白。我認命就是。只盼著你能覓得良人,別像我這般。”
誰能想到劇情直接跳過了四殿下這個環節,就直接嫁給齊世恒了啊!
秦清婉頓時羞紅了臉,像染了晚霞的云朵:“長姐慣會打趣人!”她嬌嗔著背過身去。
月色如水,齊世子斜倚在秦家后院的飛檐上,玄色衣袍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夜風拂過,帶來檐下姐妹倆的私語。
“...我瞧那齊世子待人接物溫潤如玉...”秦二小姐的聲音輕輕飄上來時,像一片羽毛落在他心上。
齊世子指尖一頓,唇邊不自覺漾開一抹笑意。可轉念想到要娶的是她長姐,那笑意又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當真是天意弄人。
他仰頭飲盡壺中酒,任那清冽的液體灼燒喉嚨。
而此時,秦清清送走了秦清婉后一個人正倚在雕花窗邊,望著同一輪明月。腦海中浮現齊世子那張輪廓分明的帥臉。
這俗話說男主是女主的,男二是大家的,那么這個大家里面加一個自己,應該不過分吧?
“噗......”秦清清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忙用團扇掩住嘴角。
反正自己又不是原主,也不愛四殿下,也不會針對謀害婉兒妹妹,那么齊世恒應該也不會恨自己入骨了,如此嫁過去,若能日日對著那樣一張帥臉,就算當個擺設養養眼也是極好的。
這般想著,竟覺得這門親事也沒那么難以接受了。
夜風送來陣陣花香,兩個懷揣心事的年輕人,在月光下各有所思。
五月初一
天還未亮,秦府的下人們就忙活開了。江夫人特意吩咐,這次去護國寺要住上一夜,光是各色箱籠就裝了滿滿三輛馬車。
晨光熹微時,母女二人終于登上了馬車。
與此同時,城南一處僻靜院落里。
“稟主子。”一個灰衣小廝單膝跪地,聲音壓得極低,“秦家的馬車已經出城。奴才看得真切,車上坐的正是尚書夫人和秦家大小姐。”
雕花太師椅上,男人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發出沉悶的聲響。半晌,他薄唇微啟:“既然如此...手腳干凈些。”
“是!”小廝領命退下。
待屋內重歸寂靜,男人起身走到窗前。晨光透過窗欞,在他陰鷙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敢讓三姑娘受委屈...”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節發出“咔咔”的響聲,“定叫你生不如死。”
一陣冷風穿堂而過,案幾上的燭火劇烈搖晃,最終“噗”地一聲熄滅了。
秦清清自穿越以來第一次從街市中走,雖不能下車看看,她還是忍不住悄悄掀起車簾一角。
外頭的景象讓她眼前一亮——街道兩旁商鋪林立,各色幌子在風中招展。賣糖人的老漢吆喝聲洪亮,挑著擔子的貨郎搖著撥浪鼓,胭脂水粉的香氣混著剛出爐的炊餅香味撲面而來。
沒想到古代的生活竟如此鮮活熱鬧。
待馬車駛出城門,景象卻陡然一變。
進城的人排成長龍,多是衣衫襤褸的百姓。路邊蹲著的老人衣衫補丁摞補丁,幾個面黃肌瘦的孩子眼巴巴地望著他們的馬車。
更遠處,幾個乞丐半躺在草席上,空洞的眼神望向天空。
秦清清手指一顫,簾子倏地落下。她默默坐回軟墊上,胸口發悶。
“嚇著了吧?”江氏溫柔地撫過女兒的發髻,指尖帶著淡淡的檀香。
一路無言。
待到護國寺山腳下,馬車換成了兩人抬的竹轎。秦清清雖已坐過幾次轎子,仍覺得渾身不自在。她前世不過是個普通上班族,雖然常做著一夜暴富,錦衣玉食被人伺候的白日夢,如今真過上了心里反倒涌起說不出的滋味。
山頂云霧繚繞,鐘聲悠遠。
秦清清陪著江氏在寶殿焚香禮佛,聽住持講經。午齋過后,小沙彌引她們到一處清幽的禪院。趙嬤嬤早已帶著小桃將廂房收拾妥當,熏了安神的香。
午后小憩醒來,秦清清望著窗外斑駁的竹影,忽然想起書里作者對護國寺后山風景的描寫——那里有飛瀑流泉,千年銀杏,更是男女主互訴衷腸的定情之地。
“小桃,隨我去后山走走。”
趙嬤嬤終究不放心,執意跟著一起來到后山。
眼前的景致果然如書中所寫——飛瀑如練,山花爛漫,遠處層巒疊嶂在云霧中若隱若現,美得恍若仙境。
“小姐快看,那邊有個涼亭!”小桃興奮地指向下方不遠處的山崖邊。三人正欲前往,忽然從山道兩側的灌木叢中竄出五六個蒙面大漢,手中鋼刀在陽光下泛著寒光。
秦清清頓時腿腳發軟。
她一個現代人哪見過這等陣仗?“啊~~”一聲尖叫劃破山間的寧靜,她本能地拽住趙嬤嬤的衣袖,拉著小桃就往回跑。
山道狹窄陡峭,三人跌跌撞撞地逃命,心跳聲大得仿佛要沖出胸腔。
秦清清腦中一片空白:怎么這么倒霉?上個香還能遇上打劫的!
那幾個歹徒似乎也不熟悉山路,既要追趕又怕失足墜崖,一時竟沒能追上。待跑到一處平坦的桃林,歹徒們終于包抄上來。為首的胖漢子一把揪住秦清清的披帛,她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繁復的裙裾此刻成了最大的累贅。
“大哥饒命!”秦清清聲音發抖,手忙腳亂地拔下頭上的金釵玉簪,“這些...這些都給你們!只求好漢放我們一條生路!”
小桃也慌忙掏出荷包,跪地哀求:“求求好漢,這些銀子都給你們...”
歹徒們相視大笑,笑聲中透著淫邪。“小娘子想得美!”胖漢子晃了晃刀刃,“哥幾個既要錢財,也要美人兒!”他朝同伙使個眼色,“先把那老貨解決了,這兩個小美人兒...咱們就在這桃林里快活快活,再賣到窯子里去!”
“住手!”趙嬤嬤突然撲上來將秦清清護在身下,“你們這群畜生!可知我家小姐是尚書的嫡女......”
話未說完,一個歹徒飛起一腳,趙嬤嬤悶哼一聲,重重栽倒在桃樹下,額角頓時血流如注。
“找的就是秦尚書千金!”胖漢子獰笑著逼近。
“救命啊——救命——”秦清清的呼救聲已經嘶啞變形,在空蕩的山谷里顯得格外凄厲。
小桃的外衫被撕得粉碎,此刻正一動不動地倒在桃樹下暈了過去。
老天爺啊!她在心里哀嚎。書里明明沒有這段!這些作者是不是不虐女就不會寫書了?!
就在她拼死掙扎卻被狠狠扇了兩耳光,滿心絕望意識開始模糊之際,一道身影如鷹隼般從天而降。刀光劍影間,她只隱約聽見打斗聲和慘叫聲,隨后便徹底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