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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瘋批王爺的天真王妃

第四章將軍莊的驚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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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碾過黃土官道,發出單調而沉悶的聲響。車廂內,厚厚的錦簾隔絕了外面初升的朝陽和逐漸喧鬧起來的市井氣息,只留下一種沉悶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昏暗。

柳嫣裹著一件素青色的斗篷,蜷縮在車廂最角落的軟墊里,斗篷的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點蒼白失血的下巴尖。她的身體隨著車廂的顛簸微微晃動,雙手卻死死攥著斗篷的邊緣,指節用力到泛白,仿佛要將那柔軟的布料揉碎。每一次車輪碾過稍大的石子帶來的震動,都讓她纖細的肩膀猛地一顫,如同驚弓之鳥。

林晚坐在她對面,英氣的眉宇間籠罩著揮之不去的憂慮。她伸出手,輕輕覆在柳嫣冰冷的手背上,低聲道:“嫣兒,別怕,我們快到了。田莊很安靜,沒有人會打擾你。”

柳嫣沒有回應,只是將斗篷裹得更緊了些,身體又往角落里縮了縮,仿佛想把自己藏進這移動的昏暗囚籠深處。她的目光低垂,落在自己緊攥的手上,眼神空洞,沒有焦點。車廂外傳來的模糊人聲、馬蹄聲,甚至遠處幾聲清脆的鳥鳴,都像無形的針,不斷刺激著她緊繃到極致的神經。那幽暗林地、刺耳的刮擦聲、冰冷的血手印……破碎而恐怖的畫面如同跗骨之蛆,在眼前反復閃現。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劫后余生的虛弱和無法擺脫的驚悸。

林晚無聲地嘆了口氣,收回手,撩開車廂側壁的小簾一角,警惕地向外望去。官道兩旁的行人車馬逐漸增多,但將軍府的四名護衛騎著高頭大馬,身著不起眼的常服卻難掩剽悍之氣,如同四座移動的鐵塔,將馬車牢牢護衛在中間,隔絕了所有窺探的目光。他們的眼神銳利如鷹,不動聲色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

一路無話。只有車輪單調的滾動聲和馬蹄敲打路面的噠噠聲,在壓抑的沉默中回響。

日頭漸漸升高,驅散了清晨的薄寒。馬車終于駛離了喧囂的官道,拐上一條相對狹窄但平坦的鄉間土路。路兩旁是望不到邊的青翠麥田,微風拂過,漾起層層疊疊的綠浪,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青草混合的清新氣息。遠處,農舍的炊煙裊裊升起,幾聲嘹亮的雞鳴狗吠傳來,帶著一種與京城截然不同的、質樸而安寧的生機。

馬車在一處依山傍水的莊子前停下。莊子不大,青磚灰瓦的院墻爬滿了翠綠的藤蔓,黑漆大門顯得厚實穩重,門楣上懸著一塊樸素的木匾,上書兩個遒勁的大字:“林莊”。這里是鎮北將軍林莽在京郊的一處產業,遠離紛擾,護衛得力,正是林晚為柳嫣挑選的暫時棲身之所。

早有得了消息的莊頭林老伯帶著幾個精壯干練的莊戶漢子在門口恭候。林老伯年約五旬,身材敦實,皮膚黝黑,臉上刻著風霜的痕跡,眼神卻沉穩有力。他快步上前,對著剛下車的林晚躬身行禮,聲音洪亮:“大小姐!”

林晚點點頭,目光掃過林老伯和他身后那些目光炯炯、氣息沉穩的漢子們,沉聲道:“林伯,這位是柳小姐,要在莊上靜養些時日。她的安危,是頭等大事。莊里莊外,務必警醒些,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聽雨小筑半步!”她語氣凝重,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大小姐放心!”林老伯腰板挺得更直,聲音斬釘截鐵,目光掃過柳嫣時,帶著恭敬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老奴省得厲害!柳小姐安心住下,莊子上都是跟了將軍幾十年的老兵,信得過!一只外頭的野貓也別想溜進來驚擾了小姐!”

柳嫣被丫鬟小心地攙扶著下了車。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驅散了車廂里的陰冷,但她依舊覺得寒意刺骨。眼前寧靜的田園風光,遠處起伏的黛色山巒,近處清澈流淌的小溪,本該是令人心曠神怡的景象,落在她驚魂未定的眼中,卻像隔著一層模糊的毛玻璃,顯得遙遠而不真實。那山林的輪廓,隱隱勾起了記憶中那片吞噬光線的幽暗樹影。

她下意識地抓緊了身邊丫鬟的手臂,腳步有些虛浮,低垂著頭,不敢多看周圍一眼。仿佛那明媚的陽光里,也隱藏著無形的窺視。

林晚親自將柳嫣送到莊內最深處、最僻靜的“聽雨小筑”。這是一座獨立的二層小樓,掩映在一片茂密的竹林之后,環境清幽至極,只有一條卵石小徑通往外面。小樓四周視野開闊,若有外人靠近,極易被發現。

“嫣兒,你看,這里很安靜,也很安全。”林晚推開雕花的木門,引著柳嫣走進布置得素雅潔凈的屋內,“推開窗就能看見竹林和小溪。累了就歇著,悶了就在院子里走走,或者看看書?!彼钢鴷苌险R碼放的書籍,“我讓林伯把莊上最好的廚娘調過來,你想吃什么,盡管吩咐?!?/p>

柳嫣的目光怯怯地掃過房間。干凈整潔的床榻,散發著淡淡皂角香氣的被褥,窗邊案幾上擺放的一盆開得正好的白色茉莉……一切都是如此安寧祥和。她緊繃的神經似乎有了一絲微弱的松動,緊攥的手指也稍稍放松了些。

“晚姐姐……”她抬起頭,看向林晚,眼神里帶著一絲脆弱的依賴和茫然,“我……我什么時候能回家?”

林晚心頭一酸,面上卻露出溫和的笑容,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很快,等嫣兒養好了精神,不再做噩夢了,我們就回去。姨父姨母都很惦記你?!?/p>

安頓好柳嫣,看著她被丫鬟服侍著躺下,雖然依舊緊閉著眼,身體卻不再像之前那般僵硬地顫抖,呼吸也稍稍平穩了一些,林晚才稍稍松了口氣。她退出房間,輕輕帶上房門。

門外,林老伯垂手肅立,臉色凝重。

“林伯,”林晚壓低聲音,眼神銳利,“莊內護衛如何安排?”

“回大小姐,”林老伯聲音壓得更低,帶著老兵特有的沉穩,“聽雨小筑四周,明哨暗哨共八處,分三班輪值,日夜不休。莊外所有通往此處的路徑,也都安排了人手布控。莊子里外,但凡有生面孔靠近,立刻就能發現。”他頓了頓,補充道,“莊戶都是當年跟著將軍在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老兄弟,家小也都在莊上,絕對可靠?!?/p>

林晚點點頭,將軍府老兵的忠誠和能力,她從不懷疑。“還有,柳小姐精神受了極大刺激,易驚懼。莊內任何地方,都不得出現任何與‘蝶’有關的東西!花草、圖案、甚至名字里帶‘蝶’字的仆婦,一概回避!明白嗎?”她特意加重了語氣,想到柳嫣是因追蝶而誤入魔窟,那藍翅金斑蝶已成為她最深沉的夢魘。

林老伯神色一凜,立刻應道:“是!老奴這就去辦!絕不讓任何能勾起柳小姐驚懼之物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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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將軍莊的寧靜中,如同門前那條清澈的小溪,緩慢而無聲地流淌過去。

最初幾天,柳嫣幾乎足不出戶,終日蜷縮在聽雨小筑的二樓臥房里。厚重的窗簾總是垂落著,將外面過于明亮的光線隔絕在外。她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仿佛只有沉睡才能暫時逃離那無休止的恐懼。醒來時,也總是怔怔地望著帳頂,眼神空洞,偶爾會被窗外竹葉摩擦的沙沙聲驚得猛然坐起,冷汗涔涔。

林晚每日都來陪她,有時帶來幾卷時新的畫本,有時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做針線,用沉穩的存在感驅散著柳嫣周遭的孤寂和驚惶。她絕口不提蝶谷,不提那片林地,更不提那個名字,只撿些京中無關痛癢的趣事,或是莊子上新孵的小雞崽如何可愛,試圖一點點將柳嫣拉回人間煙火。

柳夫人也隔三差五便秘密前來,強忍著心酸,用無盡的溫柔和母親的懷抱安撫著女兒。在母親和表姐無微不至的關懷下,在將軍莊絕對安全的環境里,柳嫣緊繃的神經終于開始一絲絲、極其緩慢地放松。

窗外的陽光,似乎不再那么刺眼了。

第七日清晨,柳嫣破天荒地沒有在噩夢中驚醒。她睜開眼,望著從窗簾縫隙里透進來的一縷金色陽光,在光滑的地板上投下一條明亮的光帶。空氣中浮動著竹葉的清香和泥土的氣息。

她猶豫了很久,終于伸出手,輕輕拉開了厚重的窗簾。

剎那間,明亮而柔和的晨光傾瀉而入,充滿了整個房間。窗外,是滿目蒼翠欲滴的竹林,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悅耳的沙沙聲。更遠處,一道清亮的小溪蜿蜒流淌,水聲潺潺,在陽光下跳躍著細碎的銀光。幾只不知名的鳥兒在竹梢間跳躍鳴叫,聲音清脆婉轉。

久違的光明和生機涌入眼簾,柳嫣下意識地瞇了瞇眼,卻沒有像之前那樣立刻感到恐懼。她怔怔地望著窗外,那片被陽光擁抱的竹林和小溪,像一幅寧靜安詳的畫卷。心口那仿佛被巨石壓著的感覺,似乎松動了一絲縫隙,一絲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暖意,極其緩慢地滲了進來。

她扶著窗欞,站了很久。

午膳后,當林晚再次到來時,驚訝地發現柳嫣沒有躺在床上,而是安靜地坐在窗邊的軟榻上。雖然依舊穿著素色的衣裙,臉色也還帶著病態的蒼白,但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樣渙散空洞,而是有了些許微弱的焦距。

“晚姐姐,”柳嫣的聲音很輕,帶著久未開口的沙啞,卻不再是破碎的嗚咽,“窗外的竹子……很好看?!?/p>

林晚心頭猛地一熱,強壓下涌上眼眶的酸澀,快步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握住她依舊冰涼的手,微笑道:“是啊,這片竹林是莊子里最清幽的地方。等嫣兒再好些,我們下去走走?”

柳嫣沒有立刻答應,只是將目光投向窗外,看著陽光在竹葉間跳躍的光斑,輕輕點了點頭。

這是一個微小的,卻足以讓林晚欣喜若狂的信號。希望的曙光,似乎終于穿透了厚重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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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再次溫柔地籠罩了將軍莊。

聽雨小筑內,燭火早已熄滅。柳嫣躺在柔軟溫暖的被褥里,聽著窗外規律而單調的蟲鳴,緊繃了多日的神經在安寧的環境和身體極度疲憊的雙重作用下,終于松懈下來。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次,沒有血色的噩夢糾纏。

然而,在距離聽雨小筑約半里之遙、一片茂密得幾乎不透月光的樟樹林深處,絕對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將一切都吞噬殆盡。

一道身影如同沒有重量的幽靈,悄無聲息地靠在一棵需要數人合抱的巨大樟樹的樹干上。正是那個曾在宰相府門外窺伺的灰衣人——陸淵麾下最頂尖的暗衛之一,代號“冷鋒”。

他整個人仿佛融入了樹干的陰影里,呼吸微弱到幾近于無,心跳也被壓制到最低限度。只有那雙眼睛,在濃稠的黑暗中,閃爍著兩點幽冷的、非人的微光,如同潛伏在深淵里的毒蛇之瞳,精準地穿透層層疊疊的枝葉,牢牢鎖定著遠處那座竹林環繞的靜謐小樓——聽雨小筑的方向。

他在這里已經潛伏了整整三日。

將軍莊的防衛確實嚴密,如同一個縮小的軍事堡壘。明哨暗哨交錯,老兵們的警惕性極高,巡邏路線和時間毫無規律可循。即便是以冷鋒的身手,想要悄無聲息地潛入小樓核心區域,也極其困難,且風險巨大。他的任務并非強擄,而是監視、確認,以及……傳遞某種無聲的威懾。

他像一塊冰冷的石頭,一動不動。時間在他身上仿佛失去了意義。夜露打濕了他的肩頭和發梢,凝結成細小的水珠,他也恍若未覺。他的全部感官都凝聚在那一點燈火早已熄滅的方向,捕捉著空氣中任何一絲可能傳來的、屬于目標的微弱氣息或聲響。

直到后半夜,萬籟俱寂,連蟲鳴都稀疏了許多。冷鋒幽冷的瞳孔微微轉動了一下,視線掃過小樓二樓那扇緊閉的、糊著素白窗紙的窗戶。

目標就在那扇窗后。沉睡?還是和他一樣,在黑暗中睜著眼睛?

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了右手。動作輕得沒有帶起一絲風聲。

他的指間,赫然夾著一只蝴蝶。

并非活物,而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蝶形玉飾。玉質溫潤,在絕對的黑暗中,也仿佛帶著一絲極淡的瑩白光澤。蝶翼被精心雕琢出流暢的脈絡,翅翼邊緣,用極其精湛的技藝,鑲嵌著一圈細碎的金色顆粒,勾勒出耀眼的金邊。而蝶翼的底色,是深邃的墨藍,近乎于黑。

藍翅。金斑。

與柳嫣在蝶谷深處追逐的那只,幾乎一模一樣。

冷鋒的手指穩定如磐石。他捏著那只小小的玉蝶,如同捏著一片脆弱的花瓣,又像是捏著一個無聲的詛咒。他微微屈指,手腕以一個極其精巧的角度,輕輕一彈。

“嗒?!?/p>

一聲輕微到幾乎被風聲掩蓋的脆響。

那只藍翅金斑的玉蝶,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精準無比地穿過樟樹林的枝葉間隙,劃破濃重的夜色,悄無聲息地,釘在了聽雨小筑二樓那扇緊閉的、糊著素白窗紙的窗戶正中央!

玉蝶的尖端深深嵌入木質的窗欞,蝶身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即靜止。

那墨藍鑲金的蝶翼,在慘淡的月光下,反射著冰冷而妖異的光澤,像一只凝固在窗紙上的、來自深淵的冰冷眼睛,無聲地注視著窗內沉睡的人。

冷鋒的身影,在玉蝶釘入窗欞的瞬間,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跡,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樟樹林更深、更濃的黑暗里,仿佛從未存在過。

只有那只冰冷的玉蝶,在將軍莊寧靜的夜色中,留下了一個來自瘋王陸淵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印記。它昭示著,無論逃到哪里,無論多么嚴密的保護,那道冰冷的目光,從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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