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沈曼秋握著洛陽鏟的手掌被磨出血痕,每一次下鏟都與1940年握槍的觸感重疊。當鏟頭撞上青磚下的金屬盒時,一道閃電劈開烏云,照亮盒蓋上的蘇氏家紋——與她校服紐扣、祠堂石碑上的紋路分毫不差,卻在雨水中泛著詭異的青紫色。
“奶奶!”蘇小雨突然抓住她胳膊,指著墓碑基座的青苔。雨水沖刷下,匕首刻的生辰八字逐漸顯現:“庚午年戊子月乙未日己卯時”。沈曼秋的呼吸停滯——這是1941年她推算的胎兒生辰,而現代身份證上,她的生日竟也精確到“己卯時”。
金屬盒內,半枚翡翠扳指纏著褪色紅繩,裂痕處滲出暗紅液體,在暴雨中暈染成雛菊形狀。盒底壓著的燒焦紙片,邊緣殘留“公司”“股權”字樣,墨痕里混著胭脂與血跡。沈曼秋剛觸碰到扳指,祖墳突然發出嗡鳴,記憶如潮水涌來:1940年墜樓前,她將半枚扳指塞進襁褓,嬰兒手腕上分明有著與林婉兒相同的刺青。
“還在找你的孩子?”林婉兒的聲音從雨幕中傳來,她撐著的黑傘上繡著銀線雛菊,珍珠手鏈已換成蛇形銀鐲,“蘇慕白用你的血啟動時空血契時,就把胎兒的基因分成了兩半。”她抬手露出頸后青色印記,在雨中愈發鮮紅,“我是1985年被植入的那一半。”
驚雷炸響,沈曼秋的翡翠扳指突然發燙,金屬盒底部升起暗格,露出本皮質日記本。泛黃紙頁間夾著張嬰兒腳印照片,腳踝處的朱砂點與王姨提供的拓印完全相同。而日記本最后一頁,用摻著血的墨水寫著:“1941年9月9日,血契啟動,沈氏血脈永不凋零。”
“當年‘泰安號’貨輪上,不止有鴉片和賬本。”陸鳴謙的聲音從祠堂方向傳來,這位青幫舊部渾身濕透,懷中緊抱著油布包裹,“還有被冷凍的胚胎樣本。”他展開泛黃的實驗報告,落款日期是1941年10月——正是沈曼秋“墜樓”后的次月。
林婉兒的銀鐲發出蜂鳴,她突然搶過日記本:“你以為知道真相就能翻盤?”她扯開發髻,后腦赫然有道手術疤痕,“我的大腦里植入了時空定位器,而你的每一次穿越,都在加固血契的鎖鏈。”話音未落,祖墳周圍的雨水突然倒流,形成漩渦狀時空裂隙,將眾人的身影吞噬其中。
沈曼秋在墜落的瞬間握緊扳指,殘片劃破掌心,鮮血滴在日記本的血字上。恍惚間,她看見1940年的自己正在簽署股權書,而2025年的林婉兒站在時空另一端,兩人的刺青同時發出紅光——原來從始至終,她們都是蘇慕白時空棋局里,同一枚棋子的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