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琉璃瓦在腳底下滑得能溜冰，姜稷感覺自己不是在追捕能搞塌不周山的時空蛀蟲，而是在玩一場隨時會摔斷脖子的屋頂跑酷。

身后侍衛的呼喝和破空而來的箭矢成了催命背景音。

“站住！膽大包天的刺客！”

“放箭！呃…小心別射到太和殿的脊獸！”

“下面那個賤民的！對，就你！踩壞一塊琉璃瓦夠你全家砍頭十次！”

姜稷：“你鳥的，說誰賤民呢！”

紫禁城的屋頂，成了姜家兄妹和貓仙們此生最刺激的跑酷場。

身后是氣急敗壞、箭法稀爛的侍衛，腳下是滑不溜秋、價值連城的琉璃瓦，眼前是那道如同活體陰影瘋狂逃竄的“蝕”。

它專挑犄角旮旯鉆，時不時還“污染”一下路過的鳥雀，導致幾只無辜的麻雀瞬間“蔫”掉，直挺挺掉下去，引得下面侍衛又是一陣驚呼“暗器！”

暗器你大爺啊！

饔飧：“你們幾個蠢貨，小心點！沒想到“蝕”已經進化到了這等地步……”

姜稷舉著玉如意，跑得肺管子都快炸了：“這玩意兒…呼…呼…到底…認不認路啊！它亮一下…滅一下…跟接觸不良的燈泡似的！”玉如意頂端的寶珠偶爾會微弱地閃爍，指向“蝕”逃遁的方向，但大部分時間都在裝死。

饔飧靈巧地跳過一道屋脊，氣得尾巴尖都在抖：“廢話！你一個剛上崗的代理臺甫，神力約等于零，它能有點反應就不錯了！指望它像GPS導航？做夢吧你！”

“哥！左邊！它鉆狗洞了！”姜穗眼尖，指著屋檐下一個不起眼的陰影小洞尖叫。

“愣著干嘛？鉆啊！”

“貓姐，你開玩笑的吧……”

要讓我們爬狗洞！?你是認真的嗎?

隨即那道扭曲流動的暗影，如同受驚的泥鰍，“滋溜”一下消失在黑黢黢的洞口。

“追！”饔飧毫不猶豫，身影率先化作一道流光，嗖地鉆了進去。

不?還真鉆啊！！

姜稷和姜穗現在也顧不上什么形象了，手腳并用地跟著往里爬，屠蘇和嘉粟緊隨其后。

里面是狹窄、布滿灰塵的夾層通道，空氣污濁得令人窒息。

“蝕”留下的那股冰冷、貪婪的腐朽氣息像根無形的線，牽引著他們。

“這邊！”屠蘇在黑暗如同GPS定位器精準導航。

通道七拐八繞，最終豁然開朗——竟通向宮墻外一條僻靜的后巷。

“蝕”的氣息在這里驟然變得稀薄，仿佛被水沖淡了墨跡，只留下一點若有若無的、指向遠方的尾巴尖。

“跑了！”嘉粟懊惱地甩著尾巴，“溜得比御膳房偷油的老鼠還快！”

其實不然。

姜稷一屁股坐在冰冷的石板上，呼哧帶喘，手里的玉如意跟塊廢玉似的，剛才追擊時那點微弱的感應徹底熄火。“完犢子…任務目標…跑了…”

他哀嚎，“這破神器，關鍵時候就掉鏈子！信號覆蓋范圍還沒我家WiFi強！”

姜穗也累得夠嗆，扶著墻直喘氣：“它…它往哪邊跑了？總得有個方向吧？”

饔飧站在巷口，小巧的鼻子微微抽動，琥珀色的貓瞳凝重地望向紫禁城西邊那高聳的宮墻，以及更遠處隱約可見的山巒輪廓。“西邊。”

她聲音低沉，“那股腐朽衰敗的味道…順著龍氣的脈絡…往西邊去了。”

西邊？

姜稷和姜穗對視一眼，腦子里同時蹦出幾個大字：西巡?五臺山？三藩？

“不會吧…”姜稷感覺心里發苦，“難道它要去給吳三桂、耿精忠他們加餐，順便搞點‘蝕化’加持？我們這群弱雞還能打贏嗎……”

嘉粟：“可能性極大，……還有我們是貓，不是雞！”

屠蘇優雅地舔了舔爪子，語氣卻不容樂觀，“‘蝕’以信仰和混亂為食。三藩之地，戰亂將起，民怨沸騰，正是它最愛的溫床。若讓它扎根，后果…”

后果就是歷史崩壞，大家一起完蛋！這后半句不用他說，寒意已經爬上了所有人的脊梁骨。

“追！”姜穗咬牙站起來，眼神里是社畜被逼到絕境的兇光，“跑到天涯海角也得把它揪出來！不然這破班沒完沒了！”

“怎么追？”姜稷看著手里裝死的玉如意，又看看西邊遙遠的天際線，“靠腿？還是靠意念飛過去？或者…咱們去蹭康熙的順風車？”他腦子里靈光一閃。

以上方法完全行不通的好吧！

“蹭車？”饔飧挑眉。

“對啊！”姜稷一拍大腿，“他不是被我們忽悠得要去西巡嗎？正好！我們混進去，跟著皇上的大部隊，吃皇糧，追‘蝕’，找食譜，一舉三得！完美！”

姜穗嘴角抽搐：“哥，你確定我們這造型…還有身上這味兒…能混進御前？”

幾個人（仙貓）低頭看看自己：剛從泔水桶爬出來，在御書房滾了一遭，又在屋頂和夾層通道里摸爬滾打了一遍，衣服上糊滿了各種不明污漬，散發著集泔水、餿肉、灰塵于一體的、足以讓蒼蠅退避三舍的復合型“芬芳”。別說御前了，就是普通大戶人家的門房，估計都得抄起掃帚把他們轟出去。

饔飧嫌棄地皺了皺小鼻子，優雅地抬起爪子：“這個簡單。”

她爪子尖亮起一點極其微弱、凡人無法察覺的金光，輕輕在空中劃了幾個玄奧的符文。如同清風拂過，那股要命的“芬芳”瞬間消散無蹤。衣服上的污漬也神奇地淡去，雖然離光鮮亮麗還差得遠，但至少像個普通趕路人的樣子了。

“哇哦！”姜稷驚奇地嗅了嗅自己，“貓姐，你這去味法術比84消毒液還猛啊！居家旅行必備！”

“少貧嘴！”饔飧收回爪子，傲嬌地哼了一聲，“你們還不趕緊想辦法混進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