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過后,音聲戛然而止,硯承霄和棲蒙清醒了從地上爬起來,貓妖懷里抱著仍舊昏迷的林霜霞,他替她理了理衣袖說:“服了解藥,索音剛離體,她需要緩一會。”
“你怎么來了。”
“我就知道你們兩個廢物成不了事,那個侍衛也太天真,憑他也想攔住我。”
“本就是你犯下的錯合該你來解決。”棲蒙看了看手上的傷口有點深,走上前想拉住林霜霞,卻被貓妖一手拍開。“你作甚?”
貓妖抬起頭望著她,微微一笑說:“這是我的恩人,交給你我不放心。”
“嗯?”
所謂拳腳之下出真理,棲蒙提起他一頓梳理,背著林霜霞往外走。硯承霄看著鼻青臉腫的人難得表現出幾分同情,輕輕頷首,保重。
天光破曉,第一縷朝陽落在青石板上,賣豆腐的人挑著擔子從巷口晃晃悠悠的出來,穿短打的伙計從側門跳出來,臉上的汗光與眼角的笑意融入這繁華里。貨郎吆喝著從樓下走過,遠處茶樓里遠遠傳來彈唱聲。
棲蒙倚在欄桿上,心中正感慨這樣閑適的日子就要到頭了,一想到要回到玄冥司那陰森森的地方她就渾身不舒服。
今日三王子非要請客,在花月樓設宴,說是為他的大恩人餞行。四王子祁頌延醒后餓的不行,也來跟著蹭這頓離別宴。
林霜霞脫離了索音,不再蓬頭垢面,戴著芙蓉花步搖搖曳生姿,坐在那里仿佛一枝臨水的玉蘭,清輝里裹著幾分暖意。
眾人皆入座,祁瞻昱斟了杯酒要敬棲蒙,她擺擺手說自己要趕路,不飲酒。
他笑道:“難不成少俠要御劍飛行。”
“走路。”
“那怎么成,孤給你備輛馬車。”
“多謝三殿下。”
“哎~你我不必言謝,今后遇到麻煩可來帝都找孤。”
硯承霄嗤笑道:“殿下自己的麻煩都解決不完。”
“那你可以找他,硯帝師嫡長子硯承霄”他挑眉一笑“孤的麻煩都是由他解決。”
棲蒙看向那雙雨后清明般的眼眸,難怪他總是處事不驚。
棲蒙走了,來時扛著重重的責任,走時帶著一堆金銀玉器,她也的確喜歡這些,有了錢吃得好住得好,至少暫時不用看那幾個老東西的臉色。想到這兒,她心情暢快起來,哼著小曲躺在金絲軟墊上沉沉睡去。
清風卷起簾子,丫鬟在屋內點了香,林霜霞抱起屋外的古琴,聽到右邊有異響“誰?”
他枕著自己的左手,慵懶地躺在閣樓頂上,側頭看著下方的林霜霞說:“來看看你。”
她冷哼道:“惺惺作態。”
他自顧自說道:“之前你救了我,我想著報恩便悄悄潛入你家中,在舊書庫里無意中翻到一本手札,上面詳細記載著索音,彼時我體內毒性侵蝕,沒能辦成上頭交給我的任務必須將功抵過才能換來解藥,我的一縷心魂化成貓形找到你,說明你體質不同尋常,于是打算以你為載體行一石二鳥之計,后來我想辦法讓你父親看見那本手札……”他從樓上躍下站在她面前又說:“我自知罪無可恕,但這兩份恩情我必定會報,以后遇到危險就吹響這個,隔著萬水千山我也會來助你。”
手心躺著一枚小巧的竹哨。
她不為所動,悠悠說道:“你我還是少些糾葛比較好。”
“也罷。”他攏了攏衣袖,悄悄將竹哨掛在一旁的凌霄花莖上。“林小姐,珍重。”
黑影輕巧落地消失在遠處。
她轉身進屋,忽然一陣鉆心的疼痛,古琴重重摔落斷了一根琴弦,丫鬟放下手上的銅盆,急忙過來扶她“小姐你怎么了。”
好在只是暫時的,痛感很快散去余留絲絲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