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不表現出一點情緒,拱手致歉說:“是我們僭越了,我和小弟今日便離開?!?/p>
“那可不行,我們族中的一件至寶丟了,二位恐有嫌疑啊?!苯乱荒槆烂C,不好相與的樣子,“來人,拿下?!?/p>
幾個壯漢十分粗魯地將他二人扔到一間地下室里,硯承霄也顧不得身上的污漬先檢查了逐川的傷勢,以逐川的武功不會這般輕易遭人暗算,除非那姜穆早就盯上他們了,并且身邊有高手。
好在只是皮肉傷得有些嚴重,眼下最重要的是得止住血。地下室里沒有門窗只有上面那個被封死的出口,硯承霄撕下一條衣料簡易地給逐川包扎了。
“青魂燈是他們來之前丟的,族長為何一定要扣下他們?”一位親信不解地問道。
“他們是耀國人,來這必有所圖,你去查清他們的身份?!彼鹕碜叩轿萃獾淖o欄旁俯視樓下的一切,“盡快?!?/p>
籌謀了這么久,他絕不會讓一兩個無關緊要的人物毀了他整盤棋局。
幾個時辰過去,有人打開地下室上方的小門,從階梯上走下來一個男子,從木盒中取出一碟咸菜和兩個粗面饅頭,很不客氣地放在地上。硯承霄抓住機會說道:“既然你們族長說我們是嫌犯,若是我們死了你們丟失的東西便再也找不回來了?!?/p>
那人瞧了他一眼說“你承認是你們盜走了我族至寶?”
“是,為我小弟療傷,我便告訴你東西藏在何處,你找回寶物就是大功一件。”他只能賭一把,賭此人心性。
男子遲疑片刻后說:“我不能帶你們出去療傷,但能帶點藥進來?!?/p>
“好,多謝?!?/p>
他目送那人走上去后走到下方聽見落鎖的聲音,不能確保這送飯人會不會把方才的對話如實轉告給姜穆,他只能等那人下一回來送飯。
逐川依舊昏迷不醒,這地下室陰冷潮濕對身受重傷之人很不利,須得盡快出去。
經過幾日的勘察棲蒙已對這座寨子的布局很熟悉了,明面上看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座座木樓,但此處多雨,除了最高的那棟樓外其余的木樓底下都只作了簡單的防水處理。
玄冥司的布局便是地上三層地下四層,往往在土壤中混入草木灰、石灰等加固。若是地下空間足夠大,則需要地上的防水工程更細密。
那座最高的木樓底下刷了很多桐油,還有人定期補刷,有沒有玄機只需一試。
棲蒙先放白貓進寨子里看看,她則繞到后山腰準備趁夜進木樓打探。白貓打架不行,混淆視聽的本事倒厲害,在木樓底下晃悠,幾個壯漢守在一樓的門口,都只當它是哪家養的貓并不怎么理會,它在地上磨了磨爪子猛然跳到一個人身上,使勁在那人臉上一抓,撓完就跑。
除了被抓的那人,其他幾個都大笑起來,那人氣急敗壞的揮了揮拳頭恐嚇幾人。不料白貓又偷偷走進來沖另一個人小腿上狠狠一咬,靈巧的避開攻擊,向外跑去,兩個個壯漢在后面追趕,竟抓不住一只小貓。
剩下三個就好解決了,棲蒙繞后將人打暈了全都拖到屋外用草堆蓋住。
地下果然還有空間,像是個地窖,兩側墻上有一排燈架,微弱的燈光照亮地道口,潮濕的土腥味讓她想起那日醒來所處的洞穴。
走了沒幾步眼前豁然開朗,墻上抹了紅土并未砌磚,頭頂掛著一串串粗繩,尚不知是何用處,一面墻上擺放著許多大大小小罐子,地上有許多鐵鏈,似是用來拴住犬類的。
待久了她聞出一絲血氣,只是查看一圈也沒找到這血氣的來源,她拿起架子上的小罐子打開輕嗅,聞著像是藥膏一類的東西,也不是什么稀世良藥至于挖個洞穴藏起來嗎?
走近才發現整個架子是鑲嵌在墻上的,而后面這堵墻似乎也有些不同,她退后一步觀察起架子上的藥罐,果然有兩個罐子的擺放位置很突兀,她將兩個罐子的位置調換了一下。
整個架子連帶著那面墻向右移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血腥氣撲面而來。她取下墻上掛著的一盞油燈,捂住口鼻輕手輕腳地走進去。
里面的空間與外面差不多大,她聽到鎖鏈拽動的聲音,舉起燈向右后方照去,一個面上臟兮兮的孩童睜著眼睛警惕地望著她,她湊近查看發現孩子裸露在外的皮膚毫無血色,沒有穿鞋,腳踝被鐵鏈磨掉了皮。
“你……”話未出口,她又聽到左側微弱的呼氣聲,光亮所及之處皆是被鐵鏈鎖住的人,最年長的也就十五歲左右,男的女的皆有,更多的是幼童。
看他們身上的服飾依稀能看出來自不同地域,她猜想這些孩童大約是被拐來的。她不能逗留太久,匆匆離去,剛走到密道口時聽見人聲,她貼著墻壁聆聽。
“讓那小子跑出去了?!?/p>
“還不快去找!另一個呢?”
“也不見了,只有我們的人躺在那?!?/p>
“受了重傷跑不遠,搜仔細了?!?/p>
棲蒙聽得云里霧里,莫非是那兩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