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幾個人將兩人一同捆起來扛在肩上往外走，外面依舊陰沉著天。此時寨民們已經出來了，大都面面相覷得看著幾人，收留過硯承霄二人的那位婦人問道：“這是怎么了這是？失蹤好幾日我還以為你們悄悄走了。”

扛著硯承霄的壯漢說：“三嬸兒你站遠些，這兩個都是壞人，族長也被他們傷了。”

“怎么會，他救了念念的，還有一個小伙子呢？”婦人焦急地上前拉住壯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這是族長的命令，三嬸兒要違抗嗎？”

一提到姜穆眾人臉上皆露出懼色，那婦人也不再多言，望著幾人離去的背影一臉擔憂。

好不容易見到片刻光亮很快又陷入黑暗，兩人被扔進一個深坑，隨后深坑頂上被鐵網蓋住。

他連忙查看棲蒙的傷勢，她痛到睜不開眼，嘴上說著沒事心里卻真的忐忑，恐怕自己撐不到回玄冥司療傷了。

“是我疏忽了，早該多帶些人手來，害你和逐川受苦。”

“我既收了你的錢財，自當盡心竭力護你周全。只是眼下我們查到的線索太少了，只能定他個拐賣人口的罪，不知油尸是否和那些孩子有聯系。”

“我先前讓逐川打聽到寨子里最大的收入來源便是制藥售賣，寨民們都對此事諱莫如深，只怕他們制的藥不干凈。”

“但愿逐川已經和你們的人匯合，什么動靜？”

硯承霄低頭一看，腳下的鐵板上是密密麻麻的孔洞，洞口正往外滲水，水漲的很快，已經漫過小腿。

他在靖理堂見過類似的裝置，將犯人關在這種水牢中，每隔一個時辰放水進來直至淹沒犯人頭頂，反反復復折磨犯人，有的人水性不好只需一回便溺死在水中，也算是一種刑訊手法。

不只腳下的鐵板，四周的鐵墻壁上也滲出水。棲蒙苦笑道：“我這半個月來一直在泡水。”

硯承霄見水已經淹到她脖子下方，他伸手環在她的腰后將她托起。棲蒙兩手抵在他肩上說：“我能在水下呼吸你忘了？”

“沒忘，你的眼睛不能碰水。”

“等我出去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你殺過人嗎？”

“當然，人不害我我不害人，天底下的恩怨最是難解，恨來恨去至死方休。”

“我也曾手染人血。”

她微驚說：“看不出來，風光霽月的大公子也會弄臟自己的手。”

“朝堂和江湖一樣藏著許多見不得光的事，腥風血雨間便是一個家族的沒落，圣意難猜，一朝不慎就會丟了性命。”

他抬頭看了看她，手指沾了點水輕輕擦掉她臉上風干的血痕。她心下一動向后仰起臉，后腦勺撞到頂上的鐵網“嘶！”一陣痛感和麻意刺激得她越發慌亂。

她感受到冰涼的水升到了她的手邊，喚了硯承霄一聲沒有得到回應，她伸手摸到他的臉，果然水位剛好升到他的額邊。

“把頭仰起來。”

仰起臉也無濟于事，這水牢定是精密測量過的，水位剛好漫過水牢的八尺高，他憋著氣卻還是照做，忽然唇邊貼上涼涼的兩瓣唇。

棲蒙微微垂下頭向他口中渡氣。

硯承霄猜想自己此刻一定紅了臉，他倒是有些慶幸棲蒙看不見他的樣子，奈何他想睜眼看看她也不能，即便仰起頭，依舊能感受到水波在他的眼皮上蕩漾。

棲蒙左手托住他的后頸以防他一直仰著頭很難受，他卻誤會了她的用意向上微微踮起索取更多。

一個時辰后水漸漸退去，他輕輕放下她，伸手抵住上方的鐵網，鐵網紋絲不動，若是一直被困，長時間的浸泡使皮膚潰爛身體疲勞都算輕的。

“王大哥，你們在哪？”輕輕的女聲從上方傳來，縱使交談不多，他也聽出這是浣音的聲音。他連忙拍了拍鐵絲網，浣音彎著腰在屋子內尋找，聽到前面的動靜后趴著湊到鐵絲網蓋子旁邊向下看去果然見到硯承霄和棲蒙。她回頭看了眼門口說：“你們莫怕，我把他們迷暈了，我現在就救你們上來。”

浣音圍著鐵絲網束手無措，蓋子的四個角被鐵釘死死地釘在地上。她輕手輕腳地在房間里翻找，終于找到一截鐵板，用起來不順手，好在鐵網上的鐵絲不甚堅硬，她舉起鐵板說：“你們躲開些。”

砸了十幾下鐵網中間破開一個洞，浣音趴下說：“我拉你們上來。”

“先拉他。”

“先拉她。”

兩人異口同聲說道，浣音撓了撓頭說：“到底先拉誰呀，姐姐你受傷了你先上來。”

“多謝。”

浣音身手很靈敏像只小兔子，帶著兩人偷偷回到家里，浣音的母親早已備好飯菜，念念站在婦人身側說：“嬸嬸，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