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蒙的招式一向狠辣,她不想真的傷到逐川,一再放輕力道,逐川感覺到她在故意讓著自己故意說:“還以為你武藝高強,不過如此嘛。”
不過如此。
她反手往他臉側一拍,出手極快,左手順勢抓住他衣領向后扔去,逐川腦袋嗡嗡響,從地上爬起來,一枚石子在只有他能感知到的角度落下,他朝那個方向摸索,抓住帶子提起,笑得跳起來說:“哈哈哈,到手!”
“時間到!”浣音的聲音緊接著傳來。
兩人走出梅林,棲蒙懷疑地問道:“怎的他一拿到,時間便截止了,莫不是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
浣音瞥了一眼身側的硯承霄,笑著擺擺手說:“怎么會!”
“愿賭服輸好嗎?”逐川摘下眼上的黑布,晃了晃手中的三根絲帶,鈴鐺音清脆。
棲蒙背著手慢慢向廂房走去,浣音緊跟在身后挽住她各種夸贊她的身手,棲蒙很受用展露笑顏說:“就你最會恭維我。”
逐川看著人遠去也跟上硯承霄笑嘻嘻地說:“方才是公子給我的提示吧?”
“休要無端猜測。”
“哼哼定是公子也舍不得棲姑娘這么早離去……”
“我是看你被揍得可憐,怕你丟我硯府的臉。”
逐川聳聳肩顯然不信,硯承霄進了屋轉身直接關上門。
一位丫鬟端著晚膳走過來,他認出此人是主母身邊那個叫安素的,往常都是后廚的人來送膳自從安素來了都是交由她來,他笑著接過木盤說:“這么重怎好讓姐姐費力,我來。”一拿拿不動,但見少女盈盈一笑語氣卻很冷道:“這是我分內(nèi)之事,不敢勞煩旁人。”
“我可不是旁人。”他手上一用力將木盤奪過,上面放著三道小菜和一個煲湯的陶罐,他走近安素低頭在她耳邊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隔壁那位棲姑娘做的事,公子最厭惡后宅有心思不善之人,我若是告訴公子你覺得你還能留在這青安院嗎?”
安素臉色微白,他怎會知道?她抬眼看向那雙黑眸,平日見他言行散漫隨意,竟讓她忘了提防了。
她向后退了半步福禮道:“那便請小哥代為送膳,婢子告退。”
從前硯承霄院里那些小麻煩精都是他嚇退的,整個硯府就屬這青安院最“干凈”,府上幾位姨娘生的四個公子院中時不時就是一頓大鬧,整日雞飛狗跳。
養(yǎng)了大半月的傷棲蒙感覺自己都快要躺廢了,簡直浪費了本應去游山玩水的時間,雖然平時浣音會來陪她解悶,又有貓妖在和她拌嘴,有時候也能聽一聽硯承霄撫琴,晚膳后再和逐川打一會架。
好像也沒那么無聊,她想著,從前好像沒有這樣自由自在的日子,原來不必去很遠的地方,也可以自由。
夜里清涼,幾人坐在亭子里飲酒好不暢快,貓妖聽他們總是叫他“貓”或者“喂”總覺得不妥,終于決定給自己起一個名字。
逐川說:“我看不如叫小白吧。”
貓妖伸手打他,“你念過書嗎你,俗氣!”
“當然念過。”
棲蒙說:“本意是想根據(jù)你的相貌給你起名,畢竟你自己化的臉定是十分滿意的,我?guī)煾刚f過相由心生,而名字有一種力量可以加強這種關聯(lián)。”她伸手想要去摸他的臉被他一手拍掉“臟手拿開。”
她氣笑了說:“脾氣不好,便叫怒怒。”
浣音認真看著貓妖的臉說:“五官凌厲又有些不馴的艷,不如選一花名?”
貓妖摸了摸下頜說:“還是小阿音分析的好。”
“虞珩風,虞美人正是花名,‘珩’是玉飾象征有禮有節(jié),‘風’取‘風骨’之意,既有玉的堅韌又有風的自在。”一直寡言的硯承霄輕聲說道。
“哇!”貓妖滿眼欽佩地看著硯承霄說,“不愧是世家公子,太雅了!大公子我要追隨你~”
“去你的!我還在這呢你追隨什么?我是公子身邊的一等侍從。”逐川瞪著眼說,“公子你給我們都起一個。”
硯承霄皺眉說:“胡鬧,你們不是有名字嗎?”
棲蒙忍不住嘲笑他說:“這人昨日被我打壞腦子了。”逐川向她擲了一個白瓷空酒杯,被她穩(wěn)穩(wěn)接住。他不悅道:“我們沒有小字,取個小字怎么了?”
“小字是長輩取的呀。”浣音認真說道。
棲蒙還從未聽過小字,忙拉著浣音問,聽完一番描述她忽然也想有個小字,虞珩風說自己得了大名便不要小字了,自顧自走到一旁賞月,逐川和棲蒙爭著要一個小字,硯承霄被纏得煩倦于是妥協(xié)一步說:“你們二人猜拳,誰贏了可得小字。”他本不是長輩若是隨意給別人取字簡直沒有規(guī)矩。
結果是棲蒙贏了,喝了很多梅子酒,她樂得手舞足蹈。
硯承霄問了她的要求,細細思索一番說:“取一‘汀’字,清越雅致,叫阿汀可好?”
她腦袋暈暈的,沒聽清他說的便問道:“什么?”
“阿汀。”他又念了一遍,忽然隱隱覺得這個小字屬于她后,念在口中有種奇怪的感覺他來不及深思便看見兩個醉鬼的頭重重倒在石桌上。
虞珩風更是像貓兒一樣睡在青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