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枚羽箭精準落入壺中,周圍一片驚嘆聲,姜浣音毫不吝嗇夸贊道:“太厲害了!”逐川擺擺手說:“向來如此,不必驚嘆。”
“二位,這是彩頭。”老板遞上一捧蜜糖做的花束。
“多謝,逐川我們去坐船!”她接過后瞥見遠處的湖面上有幾座花船。
他抱著手臂走在她身側說:“這有什么好坐的……”
“我沒坐過船。”她老實說。
他垂眸看向那雙澄凈的眼睛,想起浣音確實久居岤侗山,或許都沒見過什么山川湖海,他暗罵自己真是嘴欠,拉起她的手跑向湖邊:“坐!小姐要坐月亮船我逐川也扶你上去。”
她不解,這人怎么一會兒一個樣。
他以為自己觸到了她的痛處,于是賣力地劃著船,浣音坐在船艙里探出頭說:“我們好像把大哥弄丟了。”
“壞了。”他這才想起,出門前兩人軟磨硬泡拉著硯承霄出來透透氣,免得他整日埋首審理案子,可兩人逛著逛著便將硯承霄甩在腦后,“為之奈何啊?”
“回去請罪唄,你踩到我裙子了。”她嗔道,扯了扯藕粉色的長裙。
“小姐你要保護我啊,公子最近正憋著股怒氣無處撒,回去拿我開刀怎么辦?”
“說不定連我一并刀了。”
“嗚嗚嗚~”他哀嚎兩聲繼續劃船,船槳不小心碰到旁邊的船,那邊劃船的人拿槳拍了拍他們的船身示意他們退一些,他不退反進,也學著對面的人拍了拍對面的船身。
翡巖探出頭看向旁邊船上的人,一個濃眉大眼少年英氣,另一個眉眼如畫明亮純凈。他回頭對船內的人說:“游了這么久,原路返回吧。”
棲蒙拿著另一支船槳說:“前方靠岸有賣燈籠的。”
他指了指旁邊的船,她探頭看去,忽然驚喜地喊道:“浣音!逐川!”
兩人側過頭見一個戴著面具的人向他們揮手,聽聲音十分熟悉,浣音最先反應過來說:“好像是阿汀姐姐。”
“小蒙蒙?!”
兩座船先后靠岸,幾人圍在一起談笑,互相介紹了一番,繁雀吟眉眼彎彎說道:“棲姑娘的友人很多呢。”
“真是太有緣了!你們怎會在此啊,大公子呢?”棲蒙拉著浣音的手問道。浣音把來龍去脈說與她聽,逐川在一旁補充。
繁雀吟和棲蒙對燈籠最感興趣,一人挑了一個。棲蒙挑得是八方的水紅色燈籠,金線銀線在燈面游走,繡成幾朵花紋,似有暗香游動。繁雀吟提著圓形水紅色燈籠,上面畫有幾個憨態可掬的孩童,棲蒙意外道:“觀你氣質形象,還以為是會喜歡規規矩矩的造型。”
他舉起燈籠輕聲說:“稚子笑吟游園中,人間能聞幾回樂。”
長街燈火通明,寬道上一群人圍在幾尺外看打火花,明明滅滅間暖黃和赤紅交織,如流螢群舞,星雨墜落間人聲喧鬧,一陣風過,火花順著風蹁躚,逐川一把拉過浣音低聲說:“當心。”火花飄過衣角留下一絲暖意。
棲蒙細細看著這片星雨,想著定要將今夜美景畫在心中。忽然在人群中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長身玉立,那人也在細細看著火花,明亮的光影映在他眼眸中,她看著看著只覺火花已成虛影,火花后的人成了實影,那張淡漠的臉上有了一絲暖意,風吹動幾縷墨發,整個人由靜變動,她深想,這幅美景畫活了。
察覺到一道比火花還炙熱的視線,他用眼神在人群中尋了一圈,最終停留在那張清冷如詩詞的臉上,一身素衣,長發隨意盤起,一對碧色對簪上的流蘇珠墜晃動間折射了光影。他對著她遙遙一笑,以示自己也看見她了。
棲蒙穿過人群,繞了一圈走到他身側說:“聽說他們把你弄丟了。”
他聽見了,微微傾下身子問:“什么?”
她一靠近他便聞見他身上似有似無的香氣,是上回給他用的隱沌水的香氣,她湊近又說:“我說,逐川找不到你快急瘋了。”
“讓他急去吧。”他方才掃視一圈看見了逐川,知曉他們應該是恰好遇上了。出門后三人在街市上逛,見逐川一直黏著姜浣音他默默放慢腳步走在后面,只是一轉眼就找不到兩人了,人群太鬧他想著尋個清靜地,就在一間酒樓上坐著聽了一會兒琴。
“公子!可算找到你了。”一道激動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他沒從逐川臉上看到焦急,倒是一旁的浣音是真的憂心他,“大哥我們不是故意丟下你的,你莫要生氣傷了身子。”
“我并未生氣。”
“公子向來大度,對了,這兩位是小蒙蒙的朋友。”逐川主動介紹起來。
他微微頷首,向兩人問過好。
一行人向深巷里走去,各種食物的香氣飄來,虞珩風深吸一口纏著翡巖給他每樣都買一些,翡巖嫌棄說:“小羅剎怎么養了你這么只饞貓,再吃就肥得走不動道了。”
棲蒙趕緊說:“我可沒養他,誰養誰窮。”
“江湖兒女要講義氣,你們竟敢嫌棄我!”
“來來來,幾位客人,來玩抓令牌吧,各種植物節氣和星宿的令牌,三文錢一次!”深巷入口的一棵老樹下一位老人擺著一個小攤,分別放著幾個竹筒,竹筒內塞滿一大把令牌。
虞珩風湊上前說要抽一支,猶豫一會兒抽出一支轉過來看上面的圖案和詞令,是一株迎春花圖案,老人笑笑說:“這位公子不久將有好運氣,春風得意時啊。”
做這一行的,自然都是挑好話說,虞珩風不以為然,只是這令牌做的很是精致,他也就收下了。又讓其他人都來抽,老人一一看過,嘴里妙語連珠。接過硯承霄的令牌后指著棲蒙驚嘆說:“這支和這位姑娘的是一對兒,真是難得,天賜的緣分吶。”
棲蒙看了看手中的令牌再看看老人手中的,上面都畫著一株并蒂蓮,只是各自題的詞略有不同罷了。
“并蒂臨流照晚妝,青房雙結韻悠長。”
“世間多少相思意,都化蓮心一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