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
陽光透過白色亞麻窗簾柔和灑落在房間木地板上。5點鐘的起床鬧鐘準時響起,這個是梁知微每天早上固定的起床鬧鐘,在學校的日子,她會在5點起床開始晨讀文獻,只有這個時間對于她來說知識才進腦,雖然她不是早起的鳥兒,但為了能學進去只能硬逼著自己早起。出來度假居然忘記取消了,習慣性的摸到手機關掉第一個鬧鐘,睡了過去,緊接著第二個鬧鐘按時響起,對于梁知微這個起床困難癥患者,早晨起床的鬧鐘從來都是10個的標準配置,今天表現還不錯,剛到第五個輪回她就清醒了過來。睜眼的瞬間,梁知微腦海一片空白,她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她下意識拉了拉身上的毛毯,轉頭,看到那個人正坐在窗邊的沙發上,手里握著杯冒著熱氣的咖啡,目光看著窗外大海。
沈其晟似乎早就醒了,也沒打擾她,只靜靜坐著,像昨晚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空氣里仍殘留著昨夜蜂蜜水的香味和她身上的沐浴露氣息。她起身時腳步輕得幾乎沒有聲音,生怕打破了那份未言明的安靜。
“早。“他忽然開口,聲音比平時更低。
梁知微看著這張帥氣的臉一愣,忐忑的說了一句“早。”
她穿好外套走桌邊,拿起來桌子上放著的還冒著熱氣的咖啡,兩人一時又沉默下來。
“你。。。你昨晚睡得好嗎?“梁知微試著打破這個可惡的尷尬。
“還好。窗外的浪聲……讓人感覺挺安心的。“但沈其晟心里并不確定讓自己安心的究竟是窗外的海浪還是別的什么。
“你什么時候醒的?“梁知微抬起頭看向沈其晟,語氣里帶著試探。
“很早,可能因為有時差。看海。也沒什么別的事干。“沈其晟平靜的開口。
話題總在理性邊緣打轉,誰都沒提昨夜到底算什么。
梁知微懸著的心似乎放下了,剛醒時候的尷尬少了很多。
她打開冰箱,發現里面竟然除了水什么都沒有。“這冰箱挺專一的。”她笑著說。
“我昨天才剛到,還沒來得及去超市。”他笑了笑,“而且,很多年了我很少會主動感覺到餓。”
梁知微點點頭,不知道說點兒什么,氣氛又一次陷入了尷尬。
打破這份沉默的是喝到見底了的咖啡。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沈其晟問。
“沒有特別的安排,昨天感覺心情很郁悶,就買了一張機票從學校逃到了海邊散心,之后就遇到你了,回程的機票我還沒買,也沒做旅行的攻略。你呢?”梁知微心里有點兒期待沈其晟今天也會碰巧有空。
“我。。。大概這三天都沒有安排,可能就一直在沙灘邊看海。”沈其晟問低下了頭,若有所思。
梁知微輕輕一笑,“我大概。。。也可以請自己放三天假。”說完她有點兒后悔了,萬一被拒絕了豈不是很尷尬。
沈其晟抬起眼眸看向梁知微,緩緩的問:“那我可以邀請你一起度過這三天的假期嗎?”
梁知微點了點頭。
這一天,陽光正好,情緒微妙。他們一前一后走出門,街角微風拂過,吹動著他們在談笑間揚起的嘴角。誰也沒說起昨夜,但卻又似乎在彼此眼神中讀懂了什么。
中午陽光正好,兩人沿著街道閑逛至鎮上最大的超市。超市門口掛著紅色燈籠裝飾,可能是附近華人店主布置的,令他們有些意外,這喜慶的氛圍讓人的心情不自覺的好了起來。
推著購物車,沈其晟走得極慢,默默跟在梁知微的身后,他們像是陌生人,又像是多年陪伴的老夫老妻一樣在一排排貨架間穿梭。
他們在零食區前為要不要買辣條而猶豫,在奶制品區為脫脂和全脂牛奶辯論,走進蔬菜架時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
“你挑吧。”沈其晟說。
“你不挑?”梁知微問。
沈其晟低頭看向她說:“我不知道這個日子應該吃點兒什么”。
梁知微忽然又站住:“要不我們包餃子吧。”
“好。”沈其晟說得很快,語氣里帶著難得的輕松與期待,“我搟皮你包。”
他們并肩走向冷藏區,選了韭菜、豬肉、蝦仁和雞蛋,還細心買了餃子皮——雖然沈其晟堅持自制,但梁知微笑著說:“我們備著,萬一我嫌你搟得太丑。”
沈其晟寵溺的看著她笑了笑,不再爭辯。兩人之間有說不出的默契,像是相識多年。
結賬時梁知微要掏錢包,沈其晟阻止了:“出門怎么能讓女孩子付賬呢,除非這個女孩子是老婆。”
梁知微沒再堅持,尷尬的笑了笑:“你這個人,突然變頑皮了。”
他們提著食材慢慢走在回別墅的路上沈其晟左右手的提著大袋子,梁知微抱著一袋子蔬菜在懷里。陽光落在紙袋邊緣,斑駁地照出字母和蔬菜的剪影。梁知微忽然說:“我以為我只能孤單的過今年的春節了。”
“我也是。”他低聲應,隨后提著袋子的手往梁知微身邊靠了靠,像是想要證明自己并不孤單一樣。
梁知微沒有說什么,只默默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多了點細膩的眷顧。
那是無需承諾的關照,是此刻與共的溫柔。
回到別墅,他們并肩走進廚房。梁知微挽起袖子拌餡,沈其晟站在料理臺前拿著搟面杖像是要隨時動手的開始砸廚房的樣子。
“你確定會搟?”梁知微懷疑地看著他。
沈其晟不服,搟出第一張不規則的面皮,邊緣像月牙多撞了一次墻。
“像不像月球?”沈其晟舉起來給她看。
梁知微噗嗤一笑:“像被撞歪的隕石。”
沈其晟故意往她額頭點了一點面粉:“你也來搟一個,看你搟得像不像隕石。”
梁知微也不示弱,一個小的面粉巴掌就這么華麗麗的糊到了沈其晟的臉上。
廚房里一時間熱鬧非凡,面粉四處飛揚,連窗玻璃上都沾了一層白。他們一邊吵一邊笑,像多年的老伴侶,默契自然。
兩個小時后,第一鍋餃子下鍋。
梁知微小心地撥弄水面浮起的圓鼓鼓餃子,說:“以前過年,都是我媽在廚房,我在客廳寫作業。”
沈其晟靠在門邊看她:“那你現在是主廚了。”
梁知微回頭一笑:“你是二廚,搟皮部。”
沈其晟笑著搖頭:“我是陪廚。”
熱騰騰的餃子端上桌,兩人坐在窗前,一邊吹著海風一邊吃著手工包的餃子。他蘸了點香醋,咬下一口,韭菜和豬肉的鮮香瞬間填滿口腔。
“嗯,真的比餐廳的還好。”沈其晟由衷感嘆。
梁知微低頭笑了笑,輕聲說:“那就好,這頓年夜飯,算我們一起做的第一頓飯了。”
飯后,沈其晟洗碗,梁知微收拾桌子。廚房恢復整潔,外頭的天已經黑了下來。
梁知微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海,說:“這片海真安靜。”
沈其晟走過來,站在她身旁:“但不空。”
梁知微轉頭看他,眼中映著他溫柔的剪影。她輕輕點頭,夜色柔和,像他們此刻未言的情愫。
沙發上,兩人肩靠肩看著窗外,誰都沒有說話。
那一晚,風很靜,月很圓,海很深,而他們之間的沉默,比任何言語都更加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