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站在城墻之上,寒風裹挾著未散的硝煙掠過她的衣襟。遠處燈火如星,卻照不亮她眼底的深淵。墨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后,兜帽下的聲音依舊沙啞:“仇人已除,但棋局未散。那老臣不過是顆棋子,真正操控棋盤的...還在暗處。”
她握緊玉佩,指尖抵住冰涼的紋路。三年前父親戰死的沙場、母親咽氣的床榻,那些畫面在記憶中灼燙如烙鐵。她曾以為覆滅蘇家的是權臣一怒,如今才知這不過是冰山一角。更深的陰謀如蛛網般籠罩整座皇城,而她的復仇,不過撕開了其中一道縫隙。
“我要那幕后之人血債血償。”她轉身直視墨影,聲音冷如淬毒的刃,“無論他藏在何處。”
墨影唇角微揚,露出一抹嗜血的弧度:“正合我意。但在此之前...你得先拿到玉佩真正的秘密。”他拂袖擲出一張泛黃圖紙,上面繪著蜿蜒山脈與古怪符咒,“寶藏的入口在‘鬼谷’,傳說那里埋著能顛覆王朝的力量。但入口由上古機關守護,若無破解之法,便是送死。”
蘇晚展開圖紙,符咒紋路與她玉佩上的暗紋竟隱隱相合。她忽然想起母親臨終時的低語:“蘇家血脈...終將解開天命之鎖。”彼時她只當是病中囈語,如今方覺其中深意。
次日,三人策馬出城。蕭逸腰間佩劍映著晨光,云霓的白衣隨風獵獵,如翩然鶴影。行至荒郊,忽聞馬蹄聲如暴雨襲來。數百黑衣騎手包圍了他們,為首者竟是曾被蘇晚擊潰的小混混頭目,此刻卻身著官甲,獰笑道:“奉命誅殺叛逆!”
刀光劈裂空氣,蘇晚拔劍迎擊。蕭逸的劍如銀蛇游走,云霓凌空掐訣,霎時風雪驟起,冰棱刺穿數人咽喉。然而敵陣中忽現一道赤影——女子身披火紋袍,掌心噴吐烈焰,竟是云霓從未見過的術法!
“南疆巫女...”云霓瞳孔驟縮,冰與火的交鋒讓大地震顫。蘇晚的劍刺入頭目心口時,那巫女卻化作煙霧遁去,只留下一句陰笑:“鬼谷...等著你們。”
鬼谷入口隱于斷崖之后,嶙峋石壁上刻滿猙獰獸像。蘇晚將玉佩嵌入機關凹槽,石門隆隆開啟的瞬間,墨影的聲音從后方傳來:“寶藏之下,亦有埋骨之地。愿賭上性命者,隨我入局。”
地宮深處,青銅巨棺懸浮于水銀池中,棺蓋鐫刻著蘇家歷代族徽。蘇晚推開棺槨,卻見其中躺著的并非枯骨,而是一具身著玄甲的“活人”——那人睜眼剎那,幽藍瞳孔迸射殺意,竟是與她面容七分相似的男子!
“雙生劫...”墨影低嘆,“蘇家千年詛咒,每代必出雙生胎,一為天命,一為祭品。你母親用禁術將你易容改命,卻未能斬斷因果。此人...是你兄長,亦是封印千年的殺戮傀儡。”
刀鋒相向之際,蘇晚手腕玉佩忽綻金光,與兄長甲胄上的符文共鳴。她猛然憶起幼時殘夢:火光吞噬宅院,母親泣血將她藏入地窖,而另一個“蘇晚”被獻祭于祭壇...
“破劫之法,唯兄妹血合。”墨影的聲音如判詞。蘇晚將劍尖抵住兄長心口,卻遲遲無法落下。兄長瞳孔中的殺意漸褪,浮現一絲迷茫,仿佛記憶的碎片在復蘇。
“阿姐...”他喉間擠出沙啞二字,青銅棺驟然崩裂,水銀化作滔天巨浪吞噬地宮。四人拼死脫出時,鬼谷已崩塌成淵。
蘇晚望著掌心玉佩——它不再冰冷,反而流轉著溫熱的血光。兄長消失于廢墟中,而墨影終于卸下兜帽,露出半張被火紋疤痕覆蓋的臉:“二十年前,我也曾是‘祭品’。如今,該輪到我們改寫天命了。”
天際驚雷炸響,皇城方向傳來騷動的號角。蘇晚知道,真正的棋局才剛剛開場。她轉身踏入暴雨,黑袍在風中翻涌如旌旗。蕭逸與云霓緊隨其后,而身后廢墟深處,一雙幽瞳正凝望他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