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鳳儀宮外忽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太監(jiān)尖細的嗓音劃破寂靜——

“皇上駕到——！“

紫蘇慌忙替南知意整理衣襟，低聲道：“娘娘，陛下怎么會突然……“

按規(guī)矩，封后大典前，皇上不應(yīng)臨幸皇后宮中。可圣意難測，誰又敢揣度？

南知意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慌亂，快步迎至殿門。

殿外，一襲玄色龍袍的帝王負手而立，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他并未戴冠，墨發(fā)半束，眉目如刀削般冷峻，一雙黑眸深不見底。

“臣妾參見陛下。“南知意福身行禮，嗓音清冷，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皇帝垂眸看她，半晌，才淡淡道：“皇后不必多禮。“

他的聲音低沉，聽不出喜怒。

南知意起身，抬眸的瞬間，正對上他的目光。那一瞬，她心頭微震——這雙眼，真的莫名熟悉。

可還未等她細想，皇帝已抬步踏入殿內(nèi)。

“都退下。“

一句話，殿內(nèi)宮人盡數(shù)退出，連紫蘇都被攔在門外。

燭火搖曳，映得滿室昏黃。

南知意站在龍紋屏風旁，指尖無意識地攥緊袖口。她雖為皇后，可對這具身體的原主與皇帝的關(guān)系一無所知。若露了破綻……

“皇后似乎很緊張？“皇帝坐在榻邊，似笑非笑地看她。

南知意垂眸：“臣妾只是……未曾想過陛下今夜會來。“

“哦？“皇帝指尖輕叩案幾，“那皇后以為，朕該何時來？“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無形的壓迫。

南知意抬眸，直視他的眼睛：“陛下圣心獨斷，臣妾不敢妄測。“

四目相對，殿內(nèi)一時寂靜。

忽然，皇帝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卻讓她無法掙脫。

“南知意。“他喚她的名字，嗓音低沉，“你與從前，倒是大不相同。“

南知意心頭一跳。

——他察覺了什么？

還未等她回應(yīng)，皇帝已松開手，淡淡道：“睡吧。“

說罷，他徑自躺下，合上了眼。

南知意怔在原地。

……就這？

她原以為今夜難逃侍寢，卻不想皇帝竟真的只是來“睡覺“？

遲疑片刻，她輕手輕腳地躺到外側(cè)，背對著他，渾身緊繃。

身后，皇帝的聲音忽然響起：“皇后。“

“……臣妾在。“

“你身上，有股藥香。“

南知意指尖微顫。“臣妾……近日有些頭疼，用了安神的香囊。“皇帝沒再說話。

許久，南知意以為他已睡著，卻忽聽他又道：“三日后，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會入宮觀星。“

她一愣：“陛下為何突然……“

“皇后不是一直對星象感興趣么？“

南知意心頭劇震——原主何時對星象感興趣了？還是說……他知道了什么？

她強自鎮(zhèn)定：“臣妾只是閑來翻過幾本雜書，算不得興趣。“

皇帝輕笑一聲，不再多言。

夜色漸深，南知意卻毫無睡意。

身側(cè)的帝王呼吸平穩(wěn)，可她總覺得，那雙閉上的眼睛，似乎一直在注視著她……

天剛蒙蒙亮，皇帝便起身離去。

南知意一夜未眠，眼下泛著淡淡的青影。紫蘇一邊替她梳妝，一邊低聲道：“娘娘，昨夜……“

“無事發(fā)生。“南知意打斷她，目光掃過銅鏡中自己的倒影，“去查查，原主……本宮從前可曾與陛下有過什么交集？“

紫蘇一愣：“娘娘怎么突然問這個？您與陛下選秀才初見，之前并未有過交集“

南知意蹙眉。

若真如此，皇帝那句“你與從前大不相同“，又從何說起？

正思索間，“娘娘！不好了！“青黛跌跌撞撞跑進內(nèi)殿，“冷香苑的憐美人暴斃，太醫(yī)說是中毒，而...而...“

南知意手中的茶盞一頓：“而什么？“

“而毒發(fā)前，她只吃過娘娘賞賜的金絲蜜餞...“

紫蘇手中的梳子“啪“地掉在地上：“是麗妃送來的那盒？“

南知意緩緩起身，鎏金護甲輕叩案幾：“傳本宮懿旨，即刻封鎖六宮。另請陛下下旨，命大理寺協(xié)同查案。“

紫蘇大驚：“娘娘！后宮之事向來由內(nèi)務(wù)府處置，為何...“

“因為這不是簡單的投毒。“南知意眸光如刃，“憐美人之死，是沖著本宮來的。既然有人想玩朝堂手段，本宮就陪她玩?zhèn)€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