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要朕派大理寺查后宮命案？“皇帝放下朱筆，似笑非笑地看著前來傳話的紫蘇，“倒是新鮮。“

侍立一旁的霍宸歌拱手道：“陛下，后宮之事涉及皇后娘娘清譽，若由內務府查辦，恐難服眾。“

皇帝指尖輕敲龍案：“霍卿何時也關心起后宮之事了？“

“微臣不敢。“霍宸歌低頭，露出頸后一道陳年傷疤，“只是三年前淑慧皇貴妃薨逝案，因未及時勘驗，致使...“

“夠了。“皇帝突然打斷，目光轉向窗外綴霞宮方向，“準奏。不過...“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朕要親自去看看，朕的皇后如何斷案。“

冷香苑內，南知意正俯身查看憐美人的指甲縫，忽聽殿外傳來尖利的哭喊：

“皇后娘娘為何要害我家主子！“

嬌蕊撲跪在地，手中高舉蜜餞盒子。南知意注意到她雖然哭得撕心裂肺，但右手始終緊攥著袖口。

“嬌蕊，你主子用蜜餞時，可曾說味道如何？“南知意突然柔聲發問。

“主子說...說很甜...“宮女眼神閃爍，右手不自覺地攥緊袖口。

“是嗎？“南知意從袖中取出一枚蜜餞，“這金絲蜜餞里摻了陳皮，入口該是酸甜，怎會只說甜？”

嬌蕊臉色驟變。

這時，大理寺少卿霍宸歌從內室走出：“娘娘，下官奉命查案。“

南知意微微頷首，目光卻掃過整個房間——妝臺上的胭脂盒開著，床榻邊放著半杯冷茶，憐美人的右手垂在床邊，指甲縫里隱約可見紅色痕跡。

“霍大人，“她突然問道，“憐美人臨終前，可有什么異常舉動？“

霍宸歌沉吟道：“據宮人說，她曾劇烈抓撓自己的脖頸。“

南知意走到床前，輕輕抬起憐美人的手——指甲縫里的紅色不是血，而是某種胭脂。她轉頭看向妝臺，那盒開著的胭脂顏色艷得刺目。

“嬌蕊，“南知意聲音突然轉冷，“你主子平日用什么顏色的口脂？“

“那這盒朱砂紅的胭脂，是誰的？“

“回、回娘娘，是......是淡粉色的......“

嬌蕊渾身發抖，突然撲向那盒胭脂！霍宸歌一個箭步上前將她制住。

“搜她身上。“南知意命令道。

侍衛從嬌蕊腰間暗袋里找出一個小瓷瓶，打開后，一股苦杏仁味撲面而來。

“毒不在蜜餞里，“南知意環視眾人，“而在胭脂中。憐美人習慣性地抿唇，將毒藥吃進了嘴里。“

她走到嬌蕊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故意打翻茶水，讓憐美人補妝，又趁她毒發時把蜜餞盒塞到她手里，是不是？“

嬌蕊癱軟在地：“奴婢......奴婢冤枉......“

“那你為何不敢看憐美人的右手？“南知意突然提高聲音，“因為你知道她臨死前抓破了你的手臂！“

嬌蕊下意識捂住左臂。霍宸歌一把扯開她的衣袖——三道新鮮的抓痕赫然在目！

這時青黛湊到南知意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南知意側目莞爾

殿內燭火搖曳，南知意緩步走向癱軟在地的嬌蕊，鎏金護甲輕輕抬起她的下巴。

“嬌蕊，“她聲音極輕，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你弟弟今年多大了？“

嬌蕊渾身一顫：“十、十三歲......“

“十三歲啊......“南知意若有所思，“這個年紀，本該在學堂讀書，可他卻在內務府的浣衣局做苦役。“她指尖微微用力，“你說，若他有個三長兩短，你該如何自處？“

嬌蕊臉色煞白，嘴唇顫抖：“娘娘......奴婢......“

“本宮知道，你不是主謀。“南知意松開手，轉身走向憐美人的妝臺，指尖輕撫過那盒朱砂紅的胭脂，“這盒胭脂，是麗妃賞你的吧？“

嬌蕊猛地抬頭：“娘娘怎會......“話一出口，她立刻意識到失言，慌忙閉口。

南知意唇角微勾：“本宮還知道，麗妃答應你，事成之后會放你弟弟出宮，甚至......“她頓了頓，“給他一個良籍。“

嬌蕊的呼吸急促起來，眼中滿是驚恐。

“可惜啊......“南知意輕嘆一聲，“麗妃從未打算兌現承諾。“

“不可能！“嬌蕊失控地尖叫，“麗妃娘娘親口答應過奴婢！她說......“

話音戛然而止。

殿內一片死寂。

南知意靜靜看著她：“她說什么？“

嬌蕊癱軟在地，終于崩潰：“她說......只要奴婢辦好這件事，就......就放弟弟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