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尚蒂伊古堡的清晨，帶著雨后泥土的濕潤氣息，將整片銀杏谷都浸成了琥珀色。昨夜暴雨留下的水洼里，倒映著古堡尖頂的剪影，像被打碎的水晶瓶里盛著金色的夢。蕭穎坐在梳妝臺前，看著化妝師將珍珠碎末灑在她的發間，那些細小的光點與婚紗裙擺上的銀杏刺繡交相輝映，銀線繡成的葉脈里，光纖正透出淡金色的光，像陽光穿過育才花園的樹葉，在她記憶里投下的斑駁。
“緊張嗎？”蔣煊蕊穿著酒紅色的伴娘禮服，正幫她調整頭紗的位置。頭紗邊緣的銀杏葉蕾絲是手工鉤織的，每片葉子都藏著細小的字母，拼起來正是《銀杏之約》的旋律簡譜。“歐陽瑾剛才在宴會廳差點被無人機纏住領帶，說要給你倆搞個‘代碼煙花秀’，被我罵回去了。”
蕭穎望著鏡中自己的倒影，婚紗領口的珍珠代碼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光——那是尹翔堅持要加上的，他們第一次合作的安防系統核心算法。“你看這串代碼，”她指尖劃過珍珠，“最后兩位我改了，原來的‘01’換成了‘13’，是我們初遇那天的日期。”
蔣煊蕊突然從背后抱住她，發間的銀杏葉發卡蹭過她的肩膀：“還記得高三那年，你說以后的婚禮要像‘會呼吸的甜品’嗎？現在真的實現了——江瑋承把甜品臺做成了旋轉城堡，每一層都能轉出不同的回憶。”她指著窗外，“你看城堡的尖頂，歐陽瑾讓人用全息投影做了銀杏葉瀑布，等下你出場時，會像從金色的雨里走來。”
尹翔在隔壁的休息室里，正對著鏡子系領帶。沈宗然幫他撫平西裝上的褶皺，指尖劃過胸口的口袋——那里別著片銀杏葉胸針，是用穎翔科技初代服務器的芯片熔鑄的，背面刻著“2015.09.03”，正是他在育才花園初見蕭穎的那天。“胡蔓剛才把伴郎團的領結都換成了跆拳道黑帶材質，”沈宗然忍著笑，“說要讓我們‘既要有騎士的優雅，又要有武者的堅定’。”
尹翔的目光落在窗外那棵八十歲的銀杏樹上，樹干周圍的白玫瑰經過夜雨的洗禮，花瓣上還凝著水珠，像撒了一地的碎鉆。“我讓康璽哲在樹底下埋了個小東西，”他忽然笑了，“等下交換戒指時，樹下會升起個迷你舞臺，用的是我們第一次合作的安防系統傳感器，能精準感應我們的腳步。”
宴會廳的穹頂垂下三百盞琉璃燈，每盞燈里都嵌著一片來自育才花園的銀杏葉標本。江瑋承帶著甜品團隊正在調試旋轉甜品臺，最頂層的糖藝城堡上，用可食用金箔寫著五對新人的名字，城堡塔樓的尖頂是用巧克力做的，里面藏著微型投影儀，按下機關就會射出他們各自的戀愛影像。“你看這個‘時光慕斯’，”他指著中間層的蛋糕，“每塊慕斯的側面都有二維碼，掃開就是你們高中時的照片——尹翔你當年在圖書館睡覺流口水的樣子，我可存著呢。”
歐陽娜娜穿著淡紫色的伴娘裙，正指揮服務生擺放座位卡。每張卡片都是蕭穎手繪的，尹翔和她的座位卡背面畫著只敲代碼的小狐貍，尾巴尖卷著片銀杏葉；沈宗然與胡蔓的卡片上，道館與建筑圖紙重疊在一起；康璽哲和簡清悅的卡片邊緣，畫著跳動的心電圖，旁邊標著“0.3倍心跳加速”——那是康璽哲第一次見到簡清悅時的心率記錄。“我爸剛才還在跟無人機較勁，”她笑著擦去卡片上的水漬，“說要讓五百架無人機在城堡上空拼出‘代碼與奶油’幾個字，結果程序編錯了，現在滿天都是亂飛的小狐貍。”
上午十點，賓客們陸續走進宴會廳。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流動的光斑，像蕭穎畫筆下總愛暈開的水彩。尹翔的父親尹振邦坐在主位，看著墻上循環播放的照片——從尹翔和蕭穎在育才花園的初遇，到創業時在loft里分食失敗的慕斯，再到瑞士雪山下的設計稿旁，兩只交握的手。“這兩個孩子，”他對身旁的李婉如說，“當年在家族晚宴上，我還拿支票趕她走，現在想想，是我太固執了。”李婉如的指尖劃過桌上的銀杏葉餐墊，那是蕭穎特意為她做的，邊緣用金線繡著“媽媽”兩個字。
當《銀杏之約》的旋律響起時，宴會廳的大門緩緩打開。蕭穎挽著父親的手臂，踩著鋪滿銀杏葉的紅毯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在光纖燈上，留下淡金色的光痕，像她走過的八年時光，每一步都閃著溫柔的光。尹翔站在舞臺中央，看著她裙擺上的銀杏葉隨著步伐輕輕顫動，那些銀線繡成的葉片里，藏著他們一起熬過的夜、一起贏過的獎、一起在創業低谷時互相擦過的眼淚。
“我愿意。”當牧師的聲音在穹頂回蕩，蕭穎的聲音帶著哽咽，卻異常堅定。尹翔為她戴上戒指的瞬間，城堡外突然響起無人機的嗡鳴，五百架無人機在天空拼出巨大的銀杏葉，葉片上流動的代碼正翻譯成一行字：“while(forever==true){love=love+1;}”。臺下傳來一陣歡呼，歐陽瑾舉著遙控器沖她擠眉弄眼，蔣煊蕊在他身后拽著他的領帶，笑得眼角泛淚。
交換戒指的環節剛結束，尹翔突然拿起話筒：“今天不只是我和蕭穎的婚禮。”他看向舞臺側方，沈宗然正牽著胡蔓的手走來，胡蔓的禮服裙擺下露出一截跆拳道道帶，與沈宗然西裝口袋里的建筑圖紙一角相映成趣；康璽哲推著坐在輪椅上的簡清悅，她的白大褂袖口別著枚銀杏葉胸針，是用他們第一次合作的手術器械熔鑄的；江瑋承牽著歐陽娜娜，兩人的手指上都沾著巧克力漬，那是今早試吃甜品時留下的痕跡。“這些年，他們陪我們走過所有風雨，今天，我們要一起許下約定。”
沈宗然為胡蔓戴上戒指時，舞臺背景突然亮起道館的設計圖，那些抗震結構的曲線，竟與胡蔓跆拳道的發力軌跡完美重合。“高三那年，我在文具店看你跟老板砍價買素描紙，”沈宗然的聲音帶著笑意，“當時就想，這個女生真有意思，后來才知道，你砍價是為了買道館的護具。”胡蔓突然抬腿，一個漂亮的側踢踢向空中，無人機立刻拼出“武道與建筑”的字樣，惹得全場掌聲雷動。
康璽哲的戒指內側，刻著簡清悅的聽診器圖案。“在武漢抗疫時，你用手術記錄紙畫病毒漫畫，”他低頭吻了吻她的手背，“我說你畫得不像，結果偷偷把每張都收起來了，現在做成了醫學教材。”簡清悅笑著從輪椅側袋里掏出個小盒子，里面是用手術鉗拼的愛心，“這個送給你，比你當年用樂高拼的求婚戒指像樣多了。”
江瑋承為歐陽娜娜戴上的戒指，戒托是甜品勺形狀的，鑲嵌著塊透明的糖晶，里面凍著他們初遇時的馬卡龍碎屑。“你第一次來酒店試鏡，偷吃我剛烤好的海鹽焦糖蛋糕，”他的聲音里帶著焦糖般的甜，“我說‘這個女生怎么吃這么多’，其實偷偷多烤了一爐放在你化妝間。”歐陽娜娜突然從裙擺里掏出個迷你烤箱模型，按下按鈕，里面彈出塊巧克力牌，寫著“甜品師與吃貨的永恒契約”。
四對新人站在舞臺上，身后的大屏幕突然亮起，播放著歐陽瑾剪輯的視頻——從高中時在銀杏谷的秋游，到創業時loft里的通宵，再到黑客攻擊時的并肩作戰。當畫面定格在去年暴雨夜，眾人在宴會廳拼“囍”字的瞬間，蕭穎突然發現，那些被雨水打濕的玫瑰花瓣，此刻正化作舞臺上的落英，與無人機撒下的金色亮片一起，在他們腳下織成流動的錦緞。
儀式結束后，眾人擁到古堡外的銀杏谷。陽光穿過濕漉漉的樹葉，在地上投下晃動的光斑，像無數個被時光珍藏的瞬間。尹翔牽著蕭穎的手，踩過鋪滿銀杏葉的小徑，發間的珍珠與她婚紗上的光纖一起閃光。“你看那邊，”蕭穎指著谷深處，歐陽瑾正指揮無人機組成愛心，蔣煊蕊帶著舞團在愛心中央跳《銀杏之約》，旋轉的裙擺掃過滿地金黃，“像不像我們高三那年，在銀杏谷許下的約定？”
尹翔彎腰撿起片完整的銀杏葉，葉脈間還帶著晨露。“比那時更美好。”他把葉子塞進她掌心，那里還留著戒指的微涼觸感，“因為那時只敢偷偷在代碼里寫喜歡你，現在可以告訴你，往后余生，每一行代碼、每一片銀杏葉，都是給你的情書。”
遠處傳來江瑋承的呼喊，他舉著剛做好的“集體婚禮蛋糕”跑來，蛋糕上的四對小人偶正隨著旋轉臺轉動，尹翔的人偶手里拿著代碼本，蕭穎的人偶捧著畫筆，沈宗然的人偶舉著建筑圖紙，胡蔓的人偶擺出跆拳道起勢，康璽哲的人偶戴著聽診器，簡清悅的人偶握著手術刀，江瑋承的人偶端著甜品盤，歐陽娜娜的人偶拿著麥克風。“這叫‘時光拼圖’，”江瑋承得意地說，“每塊蛋糕的口味都不一樣，混在一起吃，就是我們所有人的味道。”
蕭穎咬了一口屬于自己的那塊，銀杏慕斯的清苦混著焦糖的甜，像他們走過的這些年，所有的眼淚與歡笑都釀成了醇厚的回甘。她看著尹翔嘴角沾著的奶油，突然想起高一那年，他幫她拿畫架時，不小心蹭到她帆布鞋上的顏料，后來她總說“洗不掉了”，其實是故意留著，像留著一個關于等待的秘密。
夕陽西下時，古堡的燈光次第亮起，像撒在綠草地上的鉆石。四對新人坐在銀杏樹下，看著孩子們追逐著無人機跑出的光斑，蔣煊蕊的舞團正在遠處排練新的舞蹈，江瑋承的甜品車飄來烤杏仁的香氣，康璽哲和簡清悅在給老人測量血壓，沈宗然和胡蔓則在教孩子們疊紙飛機，每架飛機的機翼上都畫著銀杏葉。
“你看，”尹翔指著天空，晚霞正將銀杏谷染成蜜糖色，“像不像你畫的‘會呼吸的天空’？”蕭穎靠在他肩上，婚紗的拖尾在草地上鋪開，銀線繡成的銀杏葉與地上的落葉幾乎分不清真偽。“其實我昨晚偷偷在蛋糕里藏了個東西，”她忽然笑著說，“每塊蛋糕的夾層里都有片銀杏葉標本，上面刻著我們的結婚日期，等五十年后再拿出來，看看會不會像現在這樣，還帶著陽光的味道。”
尹翔握住她的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與她的交疊在一起，像兩縷纏繞的銀杏枝。遠處，歐陽瑾的無人機還在拼著變幻的圖案，從“代碼與奶油”到“永遠的銀杏之約”，最后化作漫天閃爍的星子，落在每個人的發間。蕭穎忽然想起昨夜暴雨中，朋友們互相攙扶著搶救甜品臺的模樣，原來最好的婚禮從來不是預設的完美，而是這些在風雨里并肩的身影，是那句藏在心底多年的話——原來愛情最動人的模樣，是我們一起，把所有平凡的日子，都過成了值得紀念的儀式。
當最后一縷陽光掠過古堡的尖頂，尹翔輕輕吻了吻蕭穎的發頂，發間的珍珠碎末落在他的手背上，像撒了把星星。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們的故事將和這片銀杏谷一起，在時光里慢慢沉淀，長出最溫柔的年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