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盯著辦公桌上空空如也的外賣袋，麻辣燙的湯汁在紙袋底部洇出一片油漬。這已經是本周第三次被偷午餐了。行政部的空調呼呼吹著冷風，卻吹不散她心頭那股無名火。

“又丟啦？“周姐倚在前臺，新做的美甲在手機上敲得噠噠響，“我今早可看見王總監的侄女拎著個紅色外賣袋哦。“她意有所指地瞟向西北角工位——實習生蘇琪正低頭扒拉著餐盒里的午餐肉，鮮紅的麻辣湯汁沾在嘴角。

林小滿瞇起眼睛。那個印著“蜀香閣“的餐盒，分明就是她點的特辣套餐。

午休結束鈴響起時，林小滿已經往最新買的AirTag上噴了三層防水噴霧。“這次看你怎么偷。“她咬牙切齒地把追蹤器塞進肥牛卷里，將外賣袋故意放在茶水間最顯眼的位置。

兩小時后，手機警報響起。追蹤信號顯示在辦公樓地下二層——那個本該上鎖的廢棄檔案室。林小滿攥著防狼噴霧摸黑下樓，卻在拐角處撞見意想不到的一幕：保潔阿姨正蹲在配電箱旁，就著應急燈的綠光吃著她的麻辣燙。

“阿姨...？“

老人嚇得筷子掉在地上，熱湯濺在洗得發白的工作服上。“林、林小姐...“她慌亂地用袖子擦嘴，“我不是偷，我是...交換！“她從兜里掏出一疊皺巴巴的外賣小票，“我每天都有放錢在你抽屜...“

檔案室里堆滿發霉的紙箱。保潔阿姨——林小滿現在知道她姓陳——掀開一個標著“2008年會議記錄“的紙箱，里面全是各部門的垃圾碎片。

“行政部碎紙機壞了三天。“陳阿姨掏出一把沾著油漬的紙片，“這是張總監扔的酒店發票，這是財務部作廢的轉賬單...“她突然壓低聲音，“上周五，Vivian往碎紙機里塞了這個。“

那是一張被撕碎的便簽紙，拼湊后能辨認出“基金會賬戶異常“和“李睿權限“幾個字。林小滿正想細看，頭頂的日光燈突然頻閃起來，檔案室深處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響。

“快走！“陳阿姨猛地推她向門口，“他們每周三這個點來清點——“

門把手轉動的聲音截斷了后半句話。

林小滿蜷縮在檔案柜后的陰影里，看著李睿和程真一前一后走進來。奇怪的是，李睿今天沒穿標志性格子襯衫，而是套了件黑色連帽衫。

“存儲卡還沒找到？“程真的聲音冷得像冰。

李睿踢開腳邊的紙箱：“Vivian那個蠢貨肯定把卡吞了。不過...“他突然蹲下身，從陳阿姨剛才翻過的箱子里撿起半張外賣小票，“有意思，有人比我們早到。“

林小滿屏住呼吸。就在程真轉身的瞬間，她看清他后腰別著的東西——一把和Vivian同款的美工刀，刀柄上刻著小小的蛇形標記。

“出來吧。“程真突然對著黑暗說道，“你的麻辣燙快涼了。“

林小滿心跳驟停。就在她準備沖出去的剎那，一雙手從背后捂住了她的嘴。陳阿姨湊到她耳邊，呼出的氣息帶著花椒的辛辣：

“別出聲，跟我從垃圾通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