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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蘇曉的生存手冊

第三章第0.75天:奇怪的修道院

老修女的木杖就在走廊里敲出急促的響。

蘇曉正幫艾拉把晾好的修女服收進竹籃,聽見那聲音慌忙直起身——這次要去的是祈禱室。

推開厚重的橡木門時,檀香混著塵埃的氣息撲面而來。

現在的祈禱室比想象中暗,彩色玻璃窗被藤蔓纏了大半,陽光漏進來時碎成星子似的光斑,落在磨損的石板地上,照出無數道深淺不一的劃痕,像被人用指甲反復刮過。

“用浸過圣水的抹布擦,每個角落都要擦到?!?/p>

老修女把兩只銅盆放在圣像前的臺階上,水面浮著層薄薄的油光。

“特別是圣像底座,別留半點灰?!?/p>

艾拉拿起抹布的手抖了一下,蘇曉看見她手腕的紅繩纏得比昨天緊了些,末端的十字架吊墜卡在指縫里,像在攥著什么救命的東西。

兩人蹲下身時,石板地的涼意順著膝蓋往上爬。

艾拉眼睛死死盯著圣像底座的陰影處,嘴唇無聲地動著,像是在念什么禱文。

蘇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是一個有些生銹的十字架。

“快擦吧,”艾拉的聲音發啞,抹布在石板上擦出“沙沙”的響。

“老修女說,祈禱室的灰要是擦不干凈,夜晚會有東西順著墻縫爬進來?!?/p>

蘇曉沒再說話。

兩人就這么默默地一起擦,艾拉中途還去換了次水。

最后一塊石板被擦得泛出冷光時,蘇曉的膝蓋已經麻得失去知覺。

她扶著墻站起身,聽見艾拉把浸在圣水盆里的抹布擰干,銅盆里的水渾濁得像攪了把泥。

“可以走了?!卑穆曇粢琅f發啞,指尖在盆沿蹭了蹭。

蘇曉拎起空水桶跟在后面,橡木門關上時發出沉悶的響聲,把檀香和塵埃的氣息鎖在了里面。

走廊里的霧比清晨淡了些。

食堂里已經坐滿了修女,木桌擺得整整齊齊,每個人面前都放著個粗瓷碗,里面盛著清得能看見碗底的粥。

老修女坐在最前排,正用木勺慢悠悠地攪動粥碗,銀十字在領口晃來晃去。

蘇曉和艾拉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剛端起碗,就見艾拉往她碗里撥了半塊黑面包:“你早上沒吃多少?!?/p>

她的動作很快,像是怕被人看見,手指上的紅繩隨著動作滑落,露出手腕上道淺淺的勒痕。

“謝謝。”蘇曉咬了口面包,粗糲的麥麩剌得喉嚨發疼。

她注意到艾拉的粥幾乎沒動,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窗外,那里的藤蔓又爬上了一塊玻璃,把陽光擋得更嚴實了。

“你看什么?”蘇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看見灰蒙蒙的天。

艾拉猛地回過神,粥碗里的勺子“當啷”撞在碗邊:“沒什么。”

她低下頭飛快地喝了口粥,“祈禱室的十字架……你別碰?!?/p>

蘇曉握著面包的手頓了頓:“為什么?”

“以前有個修女想把它摳下來,”艾拉的聲音壓得很低,幾乎要埋進粥碗里。

“那天晚上,她就沒回宿舍?!彼募绨蜉p輕抖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

“老修女說,那是用來鎮住‘墻縫里的東西’的。”

食堂里突然響起木杖敲擊地面的聲音,老修女正盯著她們這邊看,歪斜的左眼在昏暗中像顆冰冷的石子。

艾拉慌忙低下頭,把臉埋進粥碗里。

蘇曉也趕緊端起碗,粥的熱氣模糊了視線。

她忽然覺得,這碗里的粥和祈禱室一樣,都透著股說不出的怪異。

清得太干凈,反而像藏著什么看不見的東西。

午休的鐘聲敲過第三遍,蘇曉和艾拉踩著滿地碎光回到宿舍。

兩張鐵架床靠著墻,鋪著洗得發白的粗布床單,墻角的木桌上放著兩本磨破了封皮的圣經。

艾拉先走到桌邊拿起圣經,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老修女說,每天念一章圣經,能得到上帝的庇護。”

她的聲音比在食堂時放松了些,卻還是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

蘇曉在她身邊坐下,看著那本圣經的紙頁已經泛黃,邊緣卷得像波浪?!澳憬洺D顔幔俊?/p>

“嗯。”艾拉翻開圣經,找到夾著干枯薰衣草的那一頁。

“剛來的時候睡不著,就借著月光念,念著念著就不怕了?!?/p>

她頓了頓,指尖劃過一行模糊的字跡,“但后來……麗貝卡失蹤那天,我也念了圣經?!?/p>

“麗貝卡就是那個想摳十字架的修女?”蘇曉想起食堂里艾拉的話。

艾拉的肩膀縮了縮,像是被這個名字燙到:“她睡在我隔壁床,總愛給我講山下鎮子的事?!?/p>

宿舍門閂落鎖的輕響,像投入靜水的石子,在沉默里漾開圈微瀾。

艾拉抱著圣經蜷坐在床沿,膝蓋抵著下巴,念誦聲細得像蛛絲:“……你必將生命的道路指示我,在你面前有滿足的喜樂……”

蘇曉坐在對面的床鋪上,指尖劃過另一本圣經的紙頁。

她的聲音比艾拉沉些,帶著規律的頓挫:“……因為你必不將我的靈魂撇在陰間,也不叫你的圣者見朽壞……”

兩人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交織,卻又像隔著層看不見的紗。

艾拉念得斷斷續續,目光總在圣經的字里行間游移,偶爾抬眼瞥向蘇曉,又慌忙低下頭去,睫毛在眼瞼投下的陰影抖得像受驚的蝶。

有那么片刻,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舌尖都碰到了牙齒,卻被下一段經文的起句堵了回去。

“……求你為我造清潔的心,使我里面重新有正直的靈……”念到這句時,她的聲音突然發緊,手指攥住圣經邊緣,把那頁紙捏出了道深深的褶子。

蘇曉察覺到她的異樣,念誦聲不停,目光卻從圣經上抬起來,落在艾拉顫抖的肩膀上。

她看見對方手腕的紅繩松了半截,露出的皮膚泛著淡淡的青白色,像被什么東西勒過。

風從窗縫鉆進來,吹得圣經紙頁簌簌作響。

艾拉猛地合上圣經,胸口起伏得厲害,像是剛跑完一段長路?!拔?、我念累了?!?/p>

她把圣經往枕頭底下塞,動作急得差點把枕頭掃到地上。

蘇曉也合上了書,指尖還殘留著紙頁的粗糙感?!胞愗惪ㄊй櫮翘?,也是這樣的天氣嗎?”

她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目光平靜地望著艾拉。

艾拉的背瞬間僵住,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轉過身,眼里蒙著層水汽:“……霧很大。”

她只說了三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抓起床尾的粗布巾擦了擦眼角,卻把那點濕意擦得更明顯了。

蘇曉沒再追問。

有些話像埋在土里的種子,要等合適的陽光和雨水,才能自己冒出來。

窗外的藤蔓又爬高了些,在玻璃上投下交錯的影子,像誰在外面悄悄張望。

兩人就那么坐著,誰也沒再說話。

宿舍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和遠處隱約傳來的木杖敲擊地面的聲響,一下,又一下,敲在寂靜的空氣里,也敲在沒說出口的那些話上。

午后的陽光透過窗玻璃,在圣經的紙頁上投下菱形的光斑,隨著風動輕輕搖晃。

艾拉還在淺眠,睫毛上沾著點陽光的金粉,呼吸時胸口起伏得像片被風吹動的葉子。

蘇曉坐在床上,靠著墻壁,攤開的圣經放在膝上。

她的手指搭在書頁邊緣,看似在逐行默讀,目光卻凝在規則紙上,字跡正像潮水般在腦海里漫涌:“每日晨禱需佩戴十字架,缺一不可”“食堂粥碗必須見底,不可留殘渣”“夜晚九點后不可在走廊停留”……

艾拉翻了個身,被子滑到腿邊。

蘇曉立刻把目光落回圣經,指尖快速劃過“不可貪戀他人所有”的經文,余光卻留意著艾拉的動靜。

直到確認對方只是無意識的翻身,才重新將注意力抽回腦海里的規則,在心里默默復述:“十字架不可離身,哪怕睡覺時……”

陽光漸漸西斜,圣經上的光斑移到了“摩西十誡”的章節。

蘇曉盯著“不可殺人”四個字,忽然想起艾拉說的失蹤修女,指尖微微發顫。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繼續在心里默背:“祈禱室地面需每日擦拭,不可留劃痕……”

現在有很多零零散散的線索,不,有些還不能說是線索,只是這個修道院獨特的巧思。

所以“第七個”,是指第七個祭品嗎?

應該還沒到第七日,這么快就有人被標記成祭品嗎?

蘇曉迅速合上圣經,手指在膝蓋上蹭了蹭,剛才默背規則時沁出的冷汗已經涼透。

她看見艾拉的睫毛顫了顫,似乎要醒,趕緊端起桌邊的水壺假裝倒水,眼角的余光卻盯著門縫——那道陰影里,正有什么東西在緩緩移動,像條貼地而行的蛇。

“第七日”的規則在腦海里翻涌,蘇曉突然想起祈禱室石板地上的劃痕。

那些深淺不一的印記,會不會是前幾個人留下的標記?

而圣像底座那枚生銹的十字架,又和“祭品”有什么關聯?

不說還有一堆謎題沒解開,現在自己早上某些行為就已經算是違反了好幾條規則,還是要小心行事才是。

自己現在是一個修女,自己現在是個修女,自己現在是個修女……

艾拉終于醒了,揉著眼睛坐起來:“露西,你怎么了?臉色好差?!?/p>

可能是擦祈禱室時著了涼?!碧K曉避開她的眼睛,伸手撫平圣經上的褶皺,指尖觸到某頁凸起的紙角,那里夾著的規則紙正硌著掌心。

陽光從窗欞漏進來,在艾拉的紅繩上投下細碎的金斑。

她忽然低頭盯著自己的手腕,聲音輕得像嘆息:“麗貝卡以前總說,這紅繩是山下的母親給她求的平安符?!?/p>

艾拉似又想說些什么,但還是一字未說,二人就這么雙雙沉默著走到了食堂。

食堂的橡木長桌被擦得發亮,銅燭臺里的火光在墻上投下晃動的人影。

蘇曉和艾拉剛坐下,就見老修女們捧著陶碗起身,右手按在胸前畫十字,餐前禱詞像羽毛般飄在空氣中:“愿主祝福我們,以及你慷慨賜予的禮物……”

二人隨著眾人一起禱告。

艾拉的嘴唇跟著翕動,聲音細得像蚊蚋,手指卻在桌布下絞緊了紅繩。

蘇曉閉著眼睛回憶起艾拉的紅繩,有些疑惑:修女……可以用紅繩嗎?

電影里修女使用紅繩作為裝飾或信物的情況非常罕見,而其他修女好像并沒有發現……

蘇曉閉著眼,睫毛卻在微微顫抖——艾拉桌布下絞緊紅繩的動作,和記憶里電影中修女們素凈的裝束形成了強烈的割裂感。

默數三十秒以后,她悄悄掀起眼縫,余光掃過周圍的修女。

老修女們的手腕上只有銀質十字架手鏈,鏈條磨得發亮,隨著禱告的動作輕輕晃動;年輕些的修女連配飾都沒有,只有黑袍領口的白色鑲邊,像雪落在炭上。

沒有裝飾。

艾拉的手指還在用力,紅繩勒進皮肉的痕跡透過薄薄的修女服隱約可見。

“愿主垂憐……”領禱的院長聲音溫和,手指在胸前畫十字的動作流暢而莊重。

晚禱的鐘聲還有半個時辰左右才會敲響,走廊里的霧比午后更濃了些,像在水中化不開的牛奶。

蘇曉借著去取水的由頭溜出食堂,帆布鞋踩在木板地上幾乎發不出聲響——她特意避開了那些接縫處的深色紋路,牢牢記得守則里“晚禱后需沿左側墻根行走”的條款,此刻雖未到禁行時段,卻也不敢大意。

走廊左側掛著一排修女的畫像,顏料在霧里暈得發暗。

她的指尖剛觸到畫框,就聽見身后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響。

蘇曉猛地轉身,看見艾拉站在霧里:“我、我怕你迷路。”女孩的睫毛上沾著霧水。

她拉著艾拉往祈禱室方向退,經過懺悔室時,聞到門縫里飄出股熟悉的鐵銹味。

是血還是真的有東西生銹了?

祈禱室的門虛掩著,里面的燭火在風里搖晃。

但蘇曉牢記規則,并沒有推開。

祈禱室的燭火突然滅了。

門縫里的光消失的瞬間,蘇曉拉著艾拉轉身就跑。

修女服的裙擺掃過地面,帶起陣灰霧,她聽見身后傳來木板摩擦的“吱呀”聲,像是祈禱室的門被人從里面推開了條縫,有什么東西正貼著地面往外爬。

跑到走廊拐角時,艾拉突然腳下一軟,指著她們剛才站立的位置——那里的地磚上,多了串細小的血腳印,從祈禱室門口一直延伸到懺悔室,腳印的盡頭,正是那扇虛掩的懺悔室門,此刻正緩緩往里合攏,門縫里的鐵銹味濃得像要滴下來。

晚禱的鐘聲突然響起,第一聲就震得走廊里的畫像輕輕搖晃。

蘇曉抬頭望去,畫中修女的眼睛已經恢復了正常,只是瞳孔的位置多了個極小的血點,像被針戳破的傷口。

她拽著艾拉往祈禱室的反方向跑——現在必須去教堂,遲到的懲罰是關進懺悔室,而那間懺悔室,她們死也不能進去。

經過食堂門口時,蘇曉瞥見老修女們正列隊走向教堂,黑袍的影子在霧里拉得很長。

鐘聲敲到第七下時,兩人終于沖進教堂。

蘇曉扶著艾拉的肩膀喘著氣,目光越過人群,落在祭壇上的圣像——圣像的眼睛在燭火下泛著油光,像是涂了層什么東西,順著眼眶的輪廓緩緩往下淌,在大理石臺面上匯成細流。

她突然想起艾拉說的“圣像會哭”,原來不是比喻。

而規則里關于“圣像異響需加速誦經”的條款,此刻在她腦海里變得無比清晰。

穆琳她們三個只是擔心地看著蘇曉。

也對,自己是玩家,她們只是NPC,她們不知道。

晚禱結束,院長將她二人單獨留下。

“可是有什么心事?”院長的聲音比晚禱時更溫和,手指輕輕摩挲著胸前的十字架,銀鏈與黑袍摩擦的聲響在空蕩的教堂里格外清晰。

她能感覺到艾拉的肩膀在發抖,紅繩勒進皮肉的力道透過相觸的胳膊傳來,帶著細微的顫栗。

“沒、沒有,院長。”艾拉的聲音細得像蛛絲,指尖絞著修女服的衣角,幾乎要把布料絞出洞來。

院長卻沒看艾拉,目光落在蘇曉臉上,笑意里藏著點什么:“露西是新來的,怕是還不習慣修道院的規矩吧?”

她往前挪了半步,黑袍掃過地面的水漬,留下道深色的印子,“今早看你晨禱時很專注,不像會走神的孩子?!?/p>

蘇曉的心猛地一沉。

“規矩都記熟了。”蘇曉的回答簡潔得像句公式,刻意壓著聲線,不讓情緒漏出來。

她知道規則里“與院長交流不可超過三句”,多一個字都可能觸發懲罰。

院長卻笑了,伸手輕輕碰了碰蘇曉的頭發,指尖的溫度帶著布料摩擦的粗糙感:“記熟了就好?!?/p>

她的目光掠過蘇曉胸前的十字架,突然話鋒一轉,“艾拉,你上周說柴房的柴火不夠,今晚去添些吧?!?/p>

艾拉猛地抬頭,眼里的驚恐像被踩住的貓:“可、可是現在已經是夜晚了?!?/p>

“特殊情況,例外一次?!痹洪L的聲音依舊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她從袖袋里摸出枚圣牌遞給艾拉,“拿著這個,主會保佑你的。”

蘇曉的呼吸驟然變促。

艾拉捏著圣牌的手指發白,嘴唇哆嗦著:“是、是,院長?!?/p>

看著艾拉的背影消失在教堂門口,蘇曉突然開口:“她怕黑?!?/p>

這是她今天對院長說的第三句話,話音剛落就閉緊了嘴。

院長轉過身,臉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卻像浸了霧的冰:“在上帝面前,恐懼是原罪?!?/p>

蘇曉突然有了一種可怕的想法:所謂的規則,從來都不是用來遵守的,而是用來篩選的。

篩選出那些足夠“聽話”的祭品,和那些敢于“懷疑”的獵物。

而她和艾拉,或許從踏入這座修道院開始,就已經被劃進了后者的名單。

她指尖的寒意順著紅繩往上爬,心跳如擂鼓般撞著肋骨——那恐懼里裹著的,竟是種近乎戰栗的興奮。

像在迷霧里摸到了羅盤的指針,明知前方是深淵,卻忍不住想順著這道裂痕,看看規則之下藏著的,究竟是怎樣扭曲的真相。

吾愛為景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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