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么看來這草叢中,還真有…人啊。”
許文淵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的冷意,目光如鷹隼般鎖定草叢深處。
草叢里的莫景春心臟狂跳,攥緊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許文淵緩緩踱步上前,錦袍下擺掃過及膝的草葉,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響。他指尖捻著那串泛著冷光的佛珠,每走一步,佛珠便輕響一聲,像在為草叢里的人倒數(shù)。
白昭一箭擊退掉陳太一,借力一腳踩在瓦面,準(zhǔn)備飛到許文淵身前。
但面對兩個高修為的傀儡,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擊退了陳太一,可梁衛(wèi)可沒閑著,劍風(fēng)掃過,不偏不倚,剛好掃到了白昭的腳踝。
一劍割破腳踝,白昭悶哼一聲,重重的從房頂上摔了下來。
“咚”的一聲悶響,白昭后背重重砸在青石板上,震得她胸腔發(fā)悶,受傷的腳踝還劃過了地面,疼得她眼前發(fā)黑,冷汗浸透了衣襟。
“呃……”
真的服了,怎么支援還沒到!我要掛了!
白昭心里直流淚吐槽,但還是掙扎的想要起身,結(jié)果才起半個身子,寒意爬滿身后。
想都沒想,頭也沒回的側(cè)身躲閃。
“啊——!”
一個身影倒飛出去,被一把利劍穿透肩膀,釘在墻面上。
白昭雙腳離地,疼的牙齒都快咬碎,血順著劍身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濺成一朵朵破碎的紅。
白昭:呃……痛!剛剛傷口裂開了!老子的玉足!
嗚嗚嗚嗚——
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手臂無力下垂,連弓都拿不穩(wěn),摔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呵,不自量力。”
“那么現(xiàn)在,該解決看戲的人了。”
許文淵笑著凝結(jié)黑氣,要把躲在草叢里的莫景春逼出。
草叢沙沙的響了一聲,一抹寒光飛出,目標(biāo)正是許文淵的面門。
“雕蟲小技。”許文淵偏頭避過,指尖黑氣一彈,將躲藏之人給拽了出來,像丟垃圾一樣將他摔在青石板上。
莫景春被摔得眼前發(fā)黑,嘴角磕出的血都黏在下巴上。
他掙扎著想撐起身子,卻被許文淵用腳碾住后背。
“我這個人很有原則,從不虐殺。”他湊近莫景春,輕輕對他低語。
“但我是個節(jié)約的人,非常珍惜每一份‘材料’。”
許文淵手中的黑色遏制住莫景春的后頸,隨著一股能量的涌動,莫景春臉色愈加蒼白。
只有死人制成的傀儡才是最有用的,而他現(xiàn)在,是在吸食莫景春的靈力。
修行者,引靈入體,脫離肉體凡胎,靈力即生命,靈力耗盡即生命凋零。
莫景春的喉間發(fā)出困獸般的嗚咽,四肢掙扎,指尖死死地?fù)高M(jìn)青石板的縫隙,摳出一道又一道醒目的血痕。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丹田處的靈力被卷走,順著后頸那股冰冷的黑氣急速流失,每流失一分,五臟六腑就像被鈍器碾過一分。
“不…不…莫…莫師兄…”被釘在墻上的白昭,聲音碎如薄紙,她已無力再次拉動弓弦支援莫景春了。
許文淵指尖的黑氣愈發(fā)濃郁,而莫景春的掙扎也漸漸微弱。
“呵,快了……”許文淵低頭看著腳下奄奄一息的人,佛珠在指尖轉(zhuǎn)得更快,“清霄弟子的靈力就是純粹,做成傀儡定能以一當(dāng)十。”
“咳……你……不得……好死……”他的聲音氣若游絲,眼前陣陣發(fā)黑,那些與師弟們初入清竹縣的畫面、客棧里討論對策的夜晚、甚至試煉時并肩作戰(zhàn)的吶喊,都在靈力流失中變得模糊。
“師兄,你是我們的師兄…咳咳…你是最有資格替我們活下去的人。”
莫景春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地牢中梁衛(wèi)滿臉黑痕的臉——靈力告捷。
“你一定…一定…要替我們斬下……這畜生的……首級……!”
看著地牢內(nèi)師弟們失去靈力,了無生機的身體。
陳太一用力咬破舌尖,以疼痛喚起殘存意識,與梁衛(wèi)一起。
“師兄,我們助你!”
————————
呵呵,瀕死之時的回憶最刺痛人心,可憐他沒辦法砍下這畜生的首級。
師弟們拼命護送的師兄,終究沒能完成他們的遺愿。
許文淵笑意愈深,那笑容像淬了冰的毒花,沒有半分溫度。
“好了,現(xiàn)在,該和你的師弟團聚了。”
“許縣令好大的手筆。”
一道清冷的女聲穿透夜色,與女聲而來的,是凌厲鋒芒的劍氣。
許文淵瞳孔驟縮,足尖在青石板上一點,身形如鬼魅般向側(cè)后方急退,堪堪避開那道裹挾著寒氣的劍氣。
許文淵站穩(wěn)身形,看清了阻擋之人。
她白衣染血,長劍斜指地面,劍尖滴落的血珠砸在青石板上。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五小只之一的南枝泠。
身后,是手持木劍沈逸玄,和寒氣翻涌的蘇鶴眠,秦昭野則提著一柄染黑的匕首,眼神狠戾如狼——三人竟不知何時掙脫了鐵籠。
許文淵臉色驟變,指尖的黑氣險些潰散——時眠草的效力明明該持續(xù)到天明,這群人怎么可能醒得這么快?
“傻眼了吧,我妹妹,可是清愈弟子。”溫晚玥竟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院落里,而她的身后是依舊溫婉冷靜的溫晚棠,和有些靦腆害羞的林夕。
溫晚玥抱著手臂,下巴微抬,語氣里滿是得意:“你那破草藥,對清愈閣的弟子來說,跟喝白開水似的。”
一道劍氣襲來,身姿挺拔的江逐落在莫景春身前。他長劍歸鞘,俯身探了探莫景春的鼻息。
眼神撇過許文淵,但還是壓下心中翻涌的怒火,給奄奄一息的莫景春喂了顆丹藥。
許文淵見情況不對,還想阻止,結(jié)果還沒開始動兩步就被幾顆雷爆彈轟退。
江百川和其他兩位天機閣弟子緩緩落在圍墻,風(fēng)度翩翩,還有幾分古風(fēng)小生那味道。
李云初:神經(jīng)病。
沈逸玄快步走到白昭身前,指尖凝聚的清愈靈力輕輕覆上她肩膀的傷口,暖流順著經(jīng)脈漫開,稍稍緩解了撕裂般的疼痛。“小昭,撐住,很快就好。”
他眼色滿是擔(dān)心,但顫抖的雙手又在告訴著他,他現(xiàn)在極度憤怒。
白昭咬牙點頭,倔強的回答:“我沒事,還能撐,呼——你們總算醒了。”
沈逸玄指尖的靈力頓了頓,眼眶微紅卻硬是沒讓情緒溢出來,只是加重了幾分力道將靈力渡得更穩(wěn)些。“醒了就不會再讓你出事。”
南枝泠雙眼通紅,白虹長劍立于身前,眼神鋒芒銳利,“許文淵。”
“你……”
“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