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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他的偏愛,明目張膽

第2章:畫室里的落難蝴蝶

手腕傳來的劇痛讓林晚星倒抽一口冷氣。江嶼白的手指如同燒紅的鐵鉗,幾乎要碾碎她的腕骨。昏黃燈光下,他眼底的寒冰裹挾著未散的痛楚,死死鎖住她捏著手機的手指:“誰允許你碰的?”

“我...我只是...”林晚星的聲音卡在喉嚨里。頂棚漏下的雨水滴在她頸后,冰得她渾身一顫。那只被攥住的手腕正不受控制地發抖,手機屏幕上的水痕氤氳著最后幾個殘缺的字:[...知道你是...],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盤踞在兩人之間。

江嶼白猛地發力,手機從他指間被抽走時,林晚星踉蹌著撞到身后的畫架。腐朽的木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一罐松節油應聲翻倒,刺鼻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他看也沒看那部手機,指腹擦過屏幕,水漬連同那條致命的信息一起被抹去,動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手機被塞回褲袋,他撐著潮濕的地面試圖起身,腹部的傷口卻被牽扯,悶哼一聲又跌坐回去,額角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

“別動!”林晚星顧不得手腕的疼痛和滿心疑慮,撲過去按住他繃緊的肩膀。指尖下的肌肉堅硬如鐵,卻在細微地顫抖。那條沾滿泥污和血跡的舊布簾子,早已被血浸透了大半,暗紅色在昏黃光線下蔓延,觸目驚心。“傷口裂開了!”她聲音發顫,手忙腳亂地翻找那個生銹的急救箱,倒出所剩無幾的紗布和那管過期的云南白藥。

江嶼白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閉著眼,胸膛起伏劇烈。濕透的黑發黏在蒼白的額角,下頜線繃得死緊。林晚星用蘸了雨水和酒精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腹部猙獰的傷口邊緣。冰冷的指尖觸碰到滾燙的皮膚,兩人都微微一震。

“怕了?”他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眼睛卻沒有睜開。

林晚星的手頓住。怕?她怕巷子里兇神惡煞的混混,怕他指縫間不斷涌出的鮮血,怕他剛才看自己時那幾乎要洞穿靈魂的冰冷眼神,更怕那條戛然而止、意味不明的信息。但此刻看著他毫無血色的臉和緊蹙的眉頭,一種更尖銳的情緒壓過了恐懼——一種被誤解、被輕視的委屈和倔強。

“怕你死了,給我惹麻煩。”她垂著眼,用力將藥粉撒在翻開的皮肉上。動作帶著點賭氣的狠勁。

江嶼白猛地吸了口氣,喉結滾動,卻沒發出聲音。幾秒后,一聲極輕的、幾乎被雨聲淹沒的嗤笑從他喉嚨里逸出。“嘴硬。”他依舊閉著眼,但緊繃的下頜似乎放松了那么一絲。

棚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雨點單調地敲打著頂棚,松節油刺鼻的味道混合著血腥氣,縈繞不去。林晚星笨拙地用紗布纏繞他精瘦的腰身,手指不可避免地一次次擦過他腰側緊實的肌肉。每一次觸碰都像細小的電流,讓她指尖發麻。她能感覺到他身體瞬間的僵硬,以及那無法完全掩飾的、細微的顫抖。

包扎完畢,林晚星幾乎虛脫,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靠著墻滑坐在地,抱著膝蓋,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目光卻不受控制地飄向角落里的江嶼白。

他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正靜靜地看著這個簡陋得近乎寒酸的“畫室”。目光掃過蒙塵的石膏像、開裂的畫框、顏料管擠出的干涸色塊,最后停留在墻角立著的一幅未完成的畫上——畫布上是濃得化不開的暗藍色,扭曲的荊棘藤蔓纏繞著一只墜落的鳥,鳥的眼睛空洞,羽毛凌亂。一種壓抑到極致的絕望撲面而來。

“你畫的?”他問,聲音平靜了些。

林晚星像被窺見了最隱秘的角落,猛地低下頭,把臉埋在膝蓋里,悶悶地“嗯”了一聲。那是她無數個被嘲笑、被忽視、被家里沉重的債務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夜晚,一筆一筆涂抹出的情緒牢籠。

“像你。”江嶼白的聲音再次響起,沒什么波瀾,卻像一顆石子投入死水。

林晚星愕然抬頭。

他并沒有看她,視線依舊落在那幅暗色調的畫上。“那只鳥,”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眼神空洞,羽毛沾著泥……像落難蝴蝶的翅膀。”他復述著不久前那句讓她心跳失控的評價,語氣卻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又驟然松開。林晚星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一種陌生的、酸澀又滾燙的情緒在胸腔里翻涌。她狼狽地別開臉,盯著地上流淌的雨水。

“為什么救我?”他忽然問,目光終于轉向她,銳利依舊,卻少了幾分冰寒,多了探究。

林晚星蜷縮的手指摳緊了校服褲子的布料。“不知道。”她聲音很輕,帶著點迷茫和自嘲,“可能……不想看著同校同學死在我家門口。”這個理由蒼白得連她自己都不信。

江嶼白沉默地看著她低垂的、微微顫抖的眼睫。那上面真的還沾著一點干掉的泥點,脆弱得不堪一擊。他忽然從濕透的校服內袋里摸索著什么,動作牽扯到傷口,眉頭皺了一下。片刻,他攤開手掌——掌心躺著一枚小小的、銀色的蝴蝶形狀創可貼,邊緣被雨水泡得有些發白。

“給。”他聲音有些生硬,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別扭,“……謝禮。”

林晚星怔怔地看著那枚躺在古銅色掌心的銀色蝴蝶。它和他冷硬的氣質如此格格不入,卻又莫名地……讓人心尖發顫。她遲疑著,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從他掌心拈起那枚小小的、帶著他體溫的創可貼。冰涼的觸感貼上她之前被畫架木刺劃破、此刻正隱隱作痛的指尖。

“謝謝。”她聲音細如蚊蚋,臉頰莫名有些發燙。

就在這時,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尖銳地刺破了棚內微妙的氛圍!不是江嶼白的,聲音來自林晚星塞在畫具包里的舊手機。

屏幕上跳躍的名字,讓林晚星瞬間臉色煞白——楚瑤。

她幾乎是手忙腳亂地按下了接聽鍵,心臟狂跳。

“喂?瑤姐……”林晚星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緊繃。

“林晚星!”電話那頭傳來楚瑤拔高的、帶著明顯不悅的嗓音,“你人呢?上周讓你臨摹的那幅《星夜》練習稿呢?不是說好今天中午放我畫室桌面上嗎?我下午要參考構圖用的!這都幾點了?你耍我呢?”

質問像冰雹一樣砸過來。林晚星這才猛地想起,為了換取楚瑤“引薦”她加入校美術社的承諾,她答應了幫她臨摹幾幅名畫練習稿。今天中午本該是她把完成的《星夜》送去楚瑤的畫室。

“對不起瑤姐,我……我家里臨時有點事……”林晚星試圖解釋,目光下意識瞟向角落里的江嶼白。他不知何時又閉上了眼,似乎對這場電話毫無興趣,但林晚星能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的那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有事?你能有什么事?別找借口!”楚瑤的聲音充滿了不耐煩,“我告訴你林晚星,機會不是每次都有的。就你這水平,要不是我看在同班又看你可憐巴巴的份上,你以為美術社的門你能摸到邊?趕緊的!現在!立刻!把畫給我送到畫室來!十分鐘內見不到畫,之前說的全作廢!”

“嘟…嘟…嘟…”電話被粗暴地掛斷,忙音刺耳。

林晚星握著手機,指節泛白,一股冰冷的無力感從腳底蔓延上來。楚瑤是校長的侄女,校美術社的副社長,在藝術生圈子里很有話語權。得罪了她,自己渴望的、能獲得專業指導和展示機會的校美術社,可能真的再無希望。可是現在……她看了一眼角落里閉目養神、但臉色依舊蒼白虛弱的江嶼白。他這個樣子,根本不可能移動。

“要去?”江嶼白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目光沉靜地看著她,仿佛剛才那通充滿羞辱的電話他全聽見了。

林晚星咬著下唇,沒說話。去,意味著要拋下重傷的他;不去,意味著可能徹底斷送自己渺茫的藝術夢想。她掙扎的目光落在墻角那幅未完成的、絕望的鳥上。

“畫呢?”江嶼白又問,語氣平淡。

“在……在我書包里。”林晚星下意識回答。她昨天熬夜才趕完那幅《星夜》臨摹稿,今天一直帶在身邊,本想中午送過去的。

“拿來。”

林晚星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從濕漉漉的書包里翻出那個用舊畫報紙仔細包裹的畫夾,抽出里面那張尺寸不小的臨摹稿。深藍的漩渦,璀璨的星月,流動的筆觸盡力模仿著梵高的激情。她畫得很用心。

江嶼白伸出沒怎么受傷的左手,示意她遞過去。他只用兩根手指捏住畫紙一角,目光快速掃過整幅畫面。幾秒鐘后,他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弧度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構圖比例失衡,筆觸猶豫,色彩堆砌模仿痕跡太重,毫無個人理解。”他一針見血,每個字都像冰冷的針,精準地扎在林晚星最薄弱的地方。“這種垃圾,也值得你低聲下氣?”

林晚星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羞恥感像火焰一樣灼燒著她的皮膚。她猛地伸手想把畫奪回來:“還給我!”

江嶼白卻手腕一翻,避開了她的手。他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支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極細的黑色墨水筆。在林晚星驚愕的目光中,他左手執筆,手腕懸空,在那幅《星夜》臨摹稿的背面——那片空白的紙頁上,飛快地勾勒起來!

筆尖摩擦紙面發出沙沙的輕響。線條流暢、精準,如同經過最嚴密的數學計算。不過短短幾分鐘,一個全新的、極具視覺沖擊力的構圖在空白處誕生——依舊是旋轉的星空,但星辰的軌跡被抽象成精密的螺旋函數曲線,月亮的圓缺變化用明暗幾何塊面精準切割表達,下方不再是靜謐的村莊,而是幾道凌厲的、象征著荊棘的黑色折線,強硬地刺破柔和的星云漩渦。整幅畫充滿了冰冷的理性美感和一種壓抑不住的、要撕裂柔美的力量感。

“拿著這個去。”江嶼白停筆,隨手將畫稿塞回林晚星手里,仿佛只是丟開一張廢紙。他重新閉上眼,靠回冰冷的墻壁,聲音帶著失血后的疲憊和不容置疑,“告訴她,這才叫《星夜》的解構。她想要參考,看這個。”

林晚星低頭看著手中這張薄薄的紙。正面是她笨拙的模仿,背面是他信手拈來的、冰冷又璀璨的鋒芒。巨大的差距感讓她幾乎窒息,但一股奇異的熱流卻從緊握畫稿的指尖,悄然涌入冰冷的心底。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拿起那把已經歪斜的破傘,沖進了外面依舊滂沱的雨幕里。腳步不再猶豫。

校美術社的畫室燈火通明,彌漫著高級松節油和咖啡的香氣,與林晚星那個破棚子天壤之別。楚瑤抱著手臂站在窗邊,臉上寫滿不耐。看到渾身濕透、像個落湯雞一樣沖進來的林晚星,她嫌惡地皺了皺眉。

“真夠慢的!畫呢?”楚瑤伸出手,語氣倨傲。

林晚星喘息著,從懷里掏出那個用畫報紙包裹的畫夾。楚瑤一把奪過,迫不及待地展開那張《星夜》臨摹稿,只掃了一眼,嘴角就勾起一絲刻薄的弧度:“哼,勉勉強強吧,構圖還是歪……”

她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林晚星在她展開畫稿正面時,清晰地將畫稿翻了過來,露出了背面那幅冰冷鋒銳、充滿數學美感的解構圖!

楚瑤的眼睛瞬間瞪大,臉上的倨傲被震驚和難以置信取代。她幾乎是搶一般地再次奪過畫稿,死死盯著背面那精妙的函數曲線和幾何切割,手指無意識地用力,差點將畫紙捏皺。“這……這是誰畫的?”她的聲音拔高,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林晚星挺直了濕透的脊背,直視著楚瑤的眼睛,清晰地吐出這個字。心臟在胸腔里狂跳,血液沖擊著耳膜,發出巨大的轟鳴。她知道自己在撒謊,但江嶼白那幅畫帶來的沖擊,讓她第一次在楚瑤面前,敢于挺直腰板。

“你?”楚瑤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但震驚過后,眼底迅速涌起更深的懷疑和一絲被冒犯的惱怒。“就憑你?林晚星,你糊弄鬼呢!你連最基本的透視都畫不好,能畫出這種東西?說!是不是偷了哪位老師的草稿?”

“這就是我畫的。”林晚星重復道,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她甚至往前逼近了一步,雨水順著她額前的發絲滴落在地板上,“瑤姐不是要參考構圖嗎?這個夠不夠格讓你‘參考’?如果不夠,”她頓了頓,模仿著江嶼白那種冰冷的語氣,“我可以現場再‘解構’一次給你看。”

楚瑤被她的氣勢懾住,下意識后退了半步,臉上青白交錯。那幅畫背面的構圖,那種冰冷精準的藝術表達方式,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范疇,帶著一種碾壓性的力量。她死死捏著畫稿,指節泛白,眼神復雜地在林晚星蒼白卻異常倔強的臉上和那幅驚才絕艷的解構圖上來回掃視,驚疑不定。

就在這時,畫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一個渾身酒氣、頭發凌亂、眼袋浮腫的中年男人闖了進來,布滿血絲的眼睛像探照燈一樣在畫室里掃視,瞬間就鎖定了站在楚瑤面前、渾身濕透的林晚星。

“死丫頭!果然躲在這兒!”林父林國棟怒吼一聲,幾步沖過來,帶著濃重煙酒味的巴掌帶著風聲就朝林晚星臉上扇來!“家里都他媽要被人砸了!你還有閑心在這里畫畫?!”

風聲凌厲,裹挾著刺鼻的酒氣和煙臭。那只粗糙、指縫發黑的手掌在林晚星驚恐放大的瞳孔中急速逼近,帶著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暴力陰影。

時間仿佛被拉長。她能看清父親臉上扭曲的憤怒,能感覺到楚瑤驚愕后退帶起的微弱氣流,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沖上頭頂的嗡鳴。躲不開的念頭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心臟,她認命地閉上眼,身體僵硬地等待著那記熟悉的疼痛降臨。

預想中的耳光并未落下。

一只蒼白卻異常穩定的手,如同鐵鉗般,在半空中死死攥住了林國棟的手腕!

林國棟的沖勢被硬生生截停,他愕然轉頭,對上一雙冰冷幽深的眸子。江嶼白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他臉色依舊蒼白如紙,一手還用力按著腹部包扎的位置,深色校服被滲出的血跡染紅了一小塊。他站得并不穩,微微喘著氣,額角布滿冷汗,顯然強撐著追過來耗費了巨大體力。但那只抓住林國棟手腕的手,卻穩得可怕,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不是你撒氣的沙包。”江嶼白的聲音不高,甚至帶著重傷后的虛弱沙啞,但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釘子,狠狠釘進凝滯的空氣里。

林國棟被這突如其來的阻攔和那雙冰冷的眼睛震得愣了一瞬,隨即暴怒更甚:“你他媽是誰?老子教訓自己閨女,關你屁事!滾開!”他猛地發力想要掙脫,卻發現這個看起來虛弱的學生手腕力量大得驚人,竟一時掙脫不開。

“爸!”林晚星失聲叫道,看著江嶼白按著傷口的手指間又有新的血跡滲出,心猛地揪緊,“你放手!他受傷了!”

“受傷?老子還受傷了呢!”林國棟咆哮著,唾沫星子飛濺,“狗日的王老三帶人堵到家里,砸了老子的牌桌!說今天再不還錢,就剁老子一只手!十萬!整整十萬啊!死丫頭,錢呢?!你媽那個病秧子不是還藏了點棺材本嗎?拿出來!”

十萬?!林晚星如遭雷擊,身體晃了晃,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家里的債務像個無底洞,她以為父親只是又欠了幾千塊賭債,沒想到……十萬!這個天文數字像巨石砸下,將她剛剛因為江嶼白那幅畫而燃起的一絲微小火苗徹底碾滅。

“我……我沒有……”她嘴唇哆嗦著,聲音細若游絲。

“沒有?”林國棟赤紅的眼睛死死瞪著她,另一只手指向楚瑤,“那她呢?你不是跟她混嗎?問她借啊!你不是會畫畫嗎?讓她給你介紹有錢人賣畫啊!你不是認識……”他目光掃到江嶼白身上那件雖然染血但明顯質地精良的校服,還有他那即使重傷也掩不住的矜貴氣質,像是突然發現了新大陸,眼中爆發出貪婪的光,“……認識這種有錢同學嗎?讓他借啊!”

江嶼白眉頭緊蹙,看著這個如同瘋狗般的男人,眼中厭惡更深。他猛地甩開林國棟的手腕,力道之大讓林國棟踉蹌著后退幾步,撞倒了一個畫架。

“她的債,我替她還。”江嶼白的聲音冷得像冰原上刮過的風,清晰地砸在寂靜的畫室里。

林晚星和楚瑤同時驚愕地看向他。

林國棟也是一愣,隨即臉上爆發出狂喜:“真的?你……你真幫她還十萬?”

“現在,滾出這里。”江嶼白無視他的問題,目光如刀鋒般刮過林國棟油膩的臉,“再碰她一下,或者再來這里撒野,”他微微停頓,嘴角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令人心底發寒的弧度,“我保證,剁手的不會是你,但你會比被剁手更后悔生在這世上。”

森冷的威脅,從一個重傷虛弱的少年口中說出,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篤定。林國棟臉上的狂喜僵住了,他看著江嶼白那雙深不見底、毫無情緒波動的眼睛,一股寒意莫名地從脊椎骨竄起。他張了張嘴,想罵幾句狠話找回場子,但對上那視線,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

“好……好……”林國棟色厲內荏地后退,眼神閃爍著貪婪和畏懼,最終惡狠狠地瞪了林晚星一眼,“算你走運!錢……錢盡快!”他狼狽地轉身,幾乎是連滾爬爬地沖出了畫室。

畫室內一片死寂。只剩下窗外淅瀝的雨聲,和三人粗重不一的呼吸。

楚瑤驚疑不定地看著江嶼白,又看看面無人色的林晚星,最后目光落回自己手中那張畫稿背面——那冰冷精妙的解構圖。一個荒謬卻讓她心驚肉跳的念頭浮現在腦海:這幅畫……該不會……

林晚星渾身冰冷,像是剛從冰水里撈出來。她看著擋在自己身前、背影挺拔卻微微顫抖的江嶼白,看著他校服上那抹刺目的鮮紅還在緩慢擴大,巨大的愧疚和一種被剝光示眾的羞恥感幾乎將她淹沒。“對不起……我……”她聲音哽咽,說不出完整的話。

江嶼白沒有回頭。他抬手用力按了按抽痛的額角,聲音帶著濃重的疲憊和一種塵埃落定后的淡漠:“現在,你欠我的……”他終于微微側過臉,下顎線繃得死緊,昏黃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深邃的陰影。那雙剛剛還冰冷刺骨的眼眸深處,此刻翻涌著林晚星完全看不懂的、復雜到極致的情緒,有厭煩,有憐憫,有一絲掙扎,最終沉淀為一種近乎認命的決斷。

他看著她沾滿雨水和淚痕的臉,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只能用一輩子來還了。”

江北不吃肉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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