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第一次打開閣樓的舊木箱時,灰塵在光柱里浮沉,像一場被定格的雪。箱子底部躺著個櫸木小柜,巴掌大,邊角磨得圓潤,銅鎖扣上刻著模糊的纏枝蓮。這是奶奶去世后留下的唯一遺物,據說曾裝著她的嫁妝首飾,可林深翻遍全屋,只找到一張泛黃的便簽:“修好了,給巷口阿芳。”
阿芳是誰?奶奶從未提過。林深對著木柜嘆氣。作為剛失業的家具修復師,她連自己的人生都像個榫卯松動的舊物件,更別說這謎一樣的小柜。柜門卡得死緊,側面有道細長的裂痕,像道未愈合的傷口。
“咚咚咚。”樓下傳來敲門聲。林深打開門,看見穿碎花圍裙的張嬸舉著鍋鏟:“丫頭,新鹵的牛肉,嘗嘗?”張嬸是巷口小吃店的老板,總在飯點準時出現,用食物敲開獨居青年的門。
飯桌上,林深說起木柜的事。張嬸瞇眼想了想:“阿芳……莫不是以前住你家隔壁的蘇芳?早搬走二十年了,聽說后來去了南方。”她突然一拍大腿,“對了!你奶奶以前總幫她修東西,說她手笨得像搟面杖!”
夜里,林深再次端詳木柜。月光透過窗欞,照在裂痕上,竟像滲著淡淡的銀光。她鬼使神差地拿出工具箱,指尖剛觸到木料,突然想起奶奶教她的話:“修東西啊,得先聽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