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的指尖懸在地圖上方,火光在凹凸不平的紙面上投下細碎的陰影。那些蜿蜒的密道像血管一樣延伸至書院地下最深處,最終匯聚成一個扭曲的符文——火龍的囚牢。
“三百年前,他們用你的血畫下這道封印。“沈墨寒的聲音在地窖里顯得格外沉悶,“現在需要更徹底的方法。“
他從袖中取出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刀身刻滿與赤炎勺相似的符文。蘇瑤認得這種紋路——是剜心刀,專破邪祟,但持刀者必遭反噬。
“你要我殺了它,“她盯著刀尖,“還是殺了你?“
沈墨寒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將刀柄硬塞進她掌心。肌膚相觸的瞬間,蘇瑤看到他手背上浮現出鱗片狀的灼痕——那是火種即將失控的征兆。
“有區別嗎?“他輕笑一聲,眼角的傷疤在火光中像道血淚。
地窖外突然傳來碗碟摔碎的脆響。兩人同時繃緊身體。
來人是阿焦的妹妹,一個總躲在廚房角落擇菜的小姑娘。她抱著摔破的湯罐,驚恐地看著他們。
“我、我來拿腌菜......“
沈墨寒的手已經按在刀柄上。蘇瑤搶先一步上前,蹲下身幫她撿碎片:“小心劃傷手。“
當她的指尖碰到第三塊瓷片時,發現下面壓著張字條——歪歪扭扭寫著“酉時三刻,柴房“。
小姑娘趁機湊到她耳邊:“哥哥留下的......他說要燒掉。“
等女孩抱著腌菜罐離開,沈墨寒立刻展開字條對著火光查看。看似空白的紙面漸漸浮現出暗紅色紋路,組成一幅簡略的路線圖。
“是血書。“他的表情變得凝重,“阿焦標記了祭壇守衛的換崗時間。“
蘇瑤突然意識到什么:“他早就知道我們會來地窖?“
沈墨寒沒有回答,只是將字條湊近蠟燭。火焰吞沒紙片的瞬間,她看到最后顯現的一行小字:
“勺中有鎖,鎖中有眼。“
深夜,蘇瑤獨自躲在柴房,將赤炎勺浸入一盆清水中。
水面起初平靜如鏡,直到月光從窗縫斜射進來,盆底突然浮現出細密的金線——那些符文正在勺柄內部重組,最終形成一個鎖孔狀的圖案。
她顫抖著將玉墜尖端對準圖案中心。
咔嗒。
勺柄裂開一道細縫,露出里面蜷縮的一簇火苗。那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一顆跳動的、瞳孔形狀的金色核心。
火龍的眼睛。
“原來你在這里......“
火瞳突然暴脹!蘇瑤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地,無數記憶碎片如巖漿般灌入腦海——
三百年前的雨夜,年輕的沈墨寒跪在火神廟前,胸口插著這把勺子。廟祝從他體內抽出一縷金焰封入勺中,而奄奄一息的他死死攥著半塊玉墜......
“宿主必須與容器同死。“廟祝的聲音跨越時空傳來,“這是唯一的封印之法。“
柴房門被猛地推開。沈墨寒站在月光下,手中的剜心刀正在融化——他的身體從指尖開始,逐漸變成半透明的赤紅色。
“它醒了。“他說這話時,嘴角已經滲出火漿,“我們沒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