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那天,由于高天明仍要繼續北上,他把傅戚鋒和蕭昕媛送到縣上巴士站,讓他們搭長途巴士回山城。
分別時,兩人也沒說什么。高天明只是拍了拍傅戚鋒的肩膀,傅戚鋒點點頭,然后轉身上巴士。一直到巴士離開車站,高天明的車仍在遠處還沒啟動。
一班死黨們從此各分東西。
天色漸漸暗下來,司機把巴士上的燈關了好方便乘客休息。
一路上兩人都安靜地坐著。
傅戚鋒閉目養神,蕭昕媛看著高速公路旁快速閃過的廣告牌發呆,眼皮也在不知不覺中合上。
這兩三天像是一場夢。認識傅戚鋒這么久,他倆關系是第一次這么親密。她終于近距離目睹傅戚鋒和朋友嬉鬧,并以朋友的身份站在他身邊,他甚至讓她喚他阿鋒,真像是一場夢。
迷糊間,她覺得自己靠著的枕頭很溫暖。
枕頭?不對,她驚覺自己好像把頭靠在了傅戚鋒的肩膀上!
心里一陣驚恐,但剛睡醒的身體反應卻十分遲鈍。她努力讓自己在仍閉著眼的同時慢慢地自然地把頭移回原位。可才離開他那厚實的肩膀一分,一只大手便溫柔地把她的頭推向自己。隨后,他的頭也輕輕靠在她的頭上,嘆了聲氣。
這下她真的醒了。
巴士上很冷,她雖然穿了外套卻還是感覺刺骨般的寒冷。他的身體很溫熱,她忍住想抱他手臂的沖動,右手仍是不聽使喚悄悄地越來越向他靠近。
仿佛感覺到她的靠近,傅戚鋒的左手很自然地握上了她的右手,輕輕用手溫暖她冰冷的手指。
她不禁震顫一下,忘了裝睡,不由自主地抬頭瞄他。傅戚鋒也睜開了眼睛,偏頭一瞟,兩人臉的距離靠近得蕭昕媛能感受到傅戚鋒的氣息。
黑暗之中,傅戚鋒看不清楚蕭昕媛的表情,只能模模糊糊地透過閃過的路燈勾出她臉頰的弧線。
微弱的光線中看得到她那一雙大眼睛燦若繁星,明凈清澈,漸漸地和他一直以來夢見的女孩重合。
傅戚鋒有點驚喜,也有點果然如此的釋然。
—原來是你。
他心里不由來一股渴望,緩緩伸出手指輕輕觸碰她的臉龐。
蕭昕媛驚訝地后退,但右手仍然被溫熱的掌心牢牢抓著。
傅戚鋒熾熱地看著她,兩人此刻仍是一言不發,周圍安靜得只剩心在狂跳。
他一刻都不想再浪費,身體向前傾吻上,并輕輕地吸吮她的唇。她身體微微顫抖,閉上眼溫柔地回應他的熱情,并在舌尖碰觸的那一霎那嘗到一絲清甜。
這一吻長久而深刻,無法壓下內心狂喜的他們再也睡不著,一路清醒著回到山城。
*
終于回到山城,兩人尷尬地走下巴士。
在巴士總站的燈光下一照,才發現兩人的臉紅到了耳根子。
傅戚鋒牽著她來到預先叫阿浩停在公共停車場的車,把行李放進后車廂,然后準備送她回家。
熱著車。
「瀟瀟,對不起...我...」傅戚鋒坐在駕駛位置上,欲言又止。
他抓了抓頭,不好意思地問,「我比你大很多歲,你會不會覺得我在欺負你?」
「我喜歡你很久了。」蕭昕媛鼓起勇氣打斷他的話,「所以不用為剛才的事跟我道歉。」
聽到她的告白,傅戚鋒感覺心里一陣暖流。他伸出手剛想觸碰她,就又被她打斷:「不過你喜歡的是儷穎吧?」
他聽了后驚呆了,手僵在半空中,不知所措,「你......」
「我以前常去你的房間你忘了嗎?那些書本里有你手寫的名字。」她無法不攤開來說。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傅戚鋒認真地正視著她,「而且她也不喜歡我。」
蕭昕媛質疑地看著他的雙眼,看到他嚴肅的眼神里閃著一絲慌亂。
「真的!我和她不可能的,她喜歡的是老高。對,我是一直把你當成妹妹,可是這一年我好像真的無法不去想你。我這次帶你和我們一起出海玩,絕對沒有什么奇怪的心思,就只是想多見你幾天......」傅戚鋒低下頭,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從牛仔褲口袋掏出一個很小的盒子,「禮物。我準備了很久,可是不知道怎么送你。我們從來都不互送禮物,我不知道這會不會改變我們的關系,所以一直不敢送出去。」
蕭昕媛接過盒子,打開一看,是一條蝴蝶結水滴吊墜。
「好漂亮...」她的手指不自禁地撫摸著簡單大方的水滴型玻璃珠子。這里很難買到吧?
「因為你,我開始喜歡下雨天。」傅戚鋒拿起吊墜幫她戴上扣好,看著她頸項美麗的線條,手指因為碰到她的皮膚而發燙,「不管之后怎樣...我只是要你開心。見到你開心,我就開心。」
他深情地注視著她,「瀟瀟,我也喜歡你。只喜歡你。」
蕭昕媛覺得她快融化了。
「我其實也有個禮物送你。」她壓著快挑出來的心臟,彎下腰從腳下的包包里掏出一個禮物盒。
傅戚鋒打開來看,「皮包?」
「遲到的生日禮物。我不知道該買什么給男生…如果你不喜歡…」她有點緊張。
「我喜歡,你送的我都喜歡。以后我只用這個。」他笑著收下。
她低頭,「我擔心...」擔心這份愛會不會是個錯覺。
看到她憂愁的表情,傅戚鋒以為她擔心以后分隔兩地的事情,便伸過身子抱了抱她,「瀟瀟,未來我還不敢想,我們只看現在好不好。」
蕭昕媛抬起頭,雙手撫摸著他若隱若現的酒窩,親吻他的嘴角。傅戚鋒收緊手臂,把蕭昕媛緊緊抱在懷里,并深深地吻下去。
車里的氣溫逐漸升高,剛成年的他們比一般同齡的人更理智。他們知道不可能為對方離開自己的領域,偏離預備好要走的路,只可以貪婪地吸吮著此刻彼此給予的熱情,享受兩條平行線短暫交匯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