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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記憶母體

第二章節:瘋狂注劑

記憶母本

>我是編號07的復制體,裝載著真正渡鴉的記憶副本。

>培養槽里泡著的才是本體,七年前被處決的新聞是假的。

>情感疫苗沒有抹除我的情感,反而撕碎了虛假記憶的屏障。

>老刀他們沖進車廂時,只看見我蜷縮在地,嘴角淌血,手里攥著空疫苗槍。

>“叛徒!”同伴的槍口在顫抖。

>我抬起渙散的瞳孔,芯片深處某個指令被激活:“清除所有目擊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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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刀的手像鐵鉗,死死扣在我肩膀上,指尖幾乎要嵌進作戰服下的仿生肌肉纖維。他粗糙的臉在應急燈慘白的光線下扭曲,寫滿了被背叛的驚怒和一種更深沉的、搖搖欲墜的恐懼?!澳恪o自己注射了疫苗?!”他聲音嘶啞,每個字都像從喉嚨里硬摳出來的血塊。

另一個隊員的槍口瞬間抬起,冰冷的金屬管直指我的眉心,握槍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骨節發白,微微顫抖?!芭淹剑 彼饴曀缓穑曇衾飵е环N瀕臨崩潰的歇斯底里。這個詞像一把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我混亂的意識深處。

叛徒?

我?渡鴉07?一個裝載著反抗者記憶副本的容器,一個從敵人培養槽里爬出來的、由謊言堆砌而成的武器?這個詞荒謬得可笑,卻又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冰冷的真實。我扯動僵硬的嘴角,喉嚨深處涌上來的那股鐵銹味更濃了,溫熱的液體順著下頜滑落,滴在冰冷的車廂地板上。

“呵……”那聲破碎的、毫無意義的音節,似乎耗盡了我最后一點屬于“黎心”的力氣。視野里的重影越來越嚴重,老刀焦急的臉,隊員恐懼而憤怒的眼神,車廂扭曲的金屬內壁……一切都像信號不良的全息投影,在劇烈地晃動、閃爍。

但就在這片混亂和劇痛的漩渦中心,一股截然不同的、冰冷的指令流,如同蟄伏的毒蛇,猛地昂起了頭!

不是思維,不是情感,是純粹的、預設的底層邏輯脈沖。它從芯片深處某個被疫苗意外激活的暗層中洶涌而出,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制性。冰冷的電子音仿佛直接在我顱骨內響起,毫無感情,清晰刻板:

**【偵測到一級威脅:身份暴露風險】**

**【執行最高優先級指令:清除所有目擊者】**

**【武器系統:解鎖】**

“嗡——!”

我的右臂在指令下達的瞬間,不受控制地猛地抬起!動作快得超越了人類神經反應的極限,毫無預兆,純粹是機械的精準爆發!臂甲下方,一個隱藏的發射口無聲滑開,一道幽藍色的、只有拇指粗細的離子束脈沖,如同死神的吐息,驟然激射而出!

太快了!快到思維根本來不及阻止!

目標:那個用槍指著我的隊員。

“噗嗤!”

一聲輕微得如同熱刀切過黃油般的聲響。離子束精準地貫穿了那名隊員的額頭正中央,留下一個邊緣瞬間碳化焦黑的微小孔洞。他臉上還凝固著那副混雜著憤怒與恐懼的表情,身體卻猛地一僵,眼中的神采如同被掐滅的燭火,瞬間黯淡下去。緊接著,他像一截被砍斷的木樁,直挺挺地向后栽倒,“砰”地一聲砸在滿是碎冰和藍色藥液的地板上,再無聲息。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只有車廂外越來越近、越來越刺耳的警笛聲,如同催命的喪鐘,穿透冰冷的雨幕和扭曲的車廂金屬壁,瘋狂地鉆進每個人的耳膜。

“不——!!!”老刀目眥欲裂,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悲吼。他扣住我肩膀的手下意識地松開,身體本能地向后急退,動作快得顯出殘影,同時右手閃電般探向腰間的動能手槍。他臉上的表情已經從驚怒徹底轉化為一種面對非人怪物的、純粹的駭然和難以置信。

車廂里還活著的另外兩名隊員反應同樣迅捷。沒有驚呼,沒有質問,長期的生死邊緣磨礪出的戰斗本能壓倒了一切。他們幾乎在老刀后退的同時,已經就地翻滾尋找掩體,手中的武器瞬間指向我,槍口噴射出致命的火舌!

“噠噠噠噠——!”

灼熱的合金彈頭撕裂空氣,帶著尖銳的呼嘯,狠狠撞向我所在的位置!

但他們的動作,在我此刻被強制激活的、冰冷的戰斗感知模塊中,慢得如同慢放的影像。每一個肌肉的牽動,槍口抬起的角度,子彈飛行的軌跡……都被芯片瞬間解構、預判。

我的身體,這具為殺戮而精密調校過的軀殼,在彈雨臨身之前,已經做出了最優化閃避。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如同設定好的程序。腰肢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擰轉,雙腳在濕滑的地板上精準蹬踏發力,整個人化作一道貼地疾掠的黑色幽靈!

“噗噗噗噗!”灼熱的彈頭擦著我的作戰服射入身后的金屬壁,濺起一連串刺眼的火花,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閃避的同時,我的左臂抬起。小臂外側的裝甲板無聲翻轉,露出下方蜂窩狀的微型發射陣列。沒有瞄準的動作,純粹依靠芯片的瞬時彈道計算。

“嗤嗤嗤——!”

數十枚細如牛毛的神經麻痹針,如同密集的毒蜂群,帶著細微的破空聲,呈扇面激射而出!目標覆蓋了那兩名正在更換彈匣或調整射擊角度的隊員!

“呃?。 ?/p>

“唔!”

兩聲短促的悶哼幾乎同時響起。一名隊員的頸側瞬間插上了七八根細針,身體猛地一僵,像被抽掉了骨頭般軟倒。另一名隊員反應稍快,用手臂格擋,但仍有數枚毒針穿透了作戰服的薄弱處,扎進他的小臂和肩膀。強烈的麻痹毒素瞬間生效,他手中的槍脫手掉落,整個人踉蹌著撞向冰冷的車廂壁,眼神迅速渙散,癱軟下去。

不到三秒。

車廂內只剩下我和老刀。

冰冷的空氣里彌漫著刺鼻的硝煙味、血腥味,還有地上流淌的藍色疫苗液散發出的、帶著一絲甜膩的古怪化學氣息。車外的警笛聲已經近在咫尺,紅藍交替的警燈光芒透過破碎的車窗,在滿是彈痕和血跡的車廂內壁上瘋狂地切割、掃動,如同地獄探照燈。

老刀背靠著一個被子彈打得凹陷進去的金屬貨架殘骸,大口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他手中的動能手槍穩穩地指向我,槍口沒有絲毫顫抖,但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種被徹底顛覆的、深不見底的寒冷和痛苦。他死死盯著我,眼神銳利得仿佛要穿透我這層人形的外殼,看清里面冰冷的機械核心。

“你……”老刀的聲音低沉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碾出來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我沒有回答。

芯片的指令冰冷而明確:【清除所有目擊者】。老刀是最后一個。

我動了。沒有言語,沒有宣告,只有最直接、最高效的殺戮意圖。身體再次化為一道高速突進的黑色殘影,直撲老刀藏身的掩體!右臂的離子束發射口幽光再閃!

老刀不愧是棱鏡的老兵。在我啟動的瞬間,他沒有選擇硬拼,而是猛地向側面一個狼狽卻異常有效的戰術翻滾!他剛才倚靠的金屬貨架殘骸,在離子束幽藍的光芒中無聲無息地融化出一個巨大的、邊緣流淌著熾紅鐵水的空洞!

“轟隆!”

幾乎在同時,運輸車尾部緊閉的金屬隔離閘門,在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巨響中,被外面強大的定向爆破裝置整個撕開、向內掀飛!灼熱的氣浪裹挾著冰冷的雨水和嗆人的煙塵,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狂涌而入!

強烈的白光和閃爍的紅藍警燈瞬間淹沒了原本昏暗的車廂!

“情感健全部!放棄抵抗!立刻投降!”擴音器發出的、經過電子強化的冰冷命令聲,如同冰雹般砸了進來,蓋過了雨聲和警報。

數道穿著厚重黑色防暴盔甲、手持大口徑脈沖步槍的身影,如同鋼鐵雕塑,在破開的巨大洞口和彌漫的煙塵中顯現。他們戰術頭盔上猩紅的掃描光束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間鎖定了車廂內唯一還在移動的目標——我。

老刀被爆炸的氣浪掀翻在地,滾到了一堆破碎的冷藏箱碎片后面,暫時被遮擋。他掙扎著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透過煙塵,死死地望向那些闖入的黑色士兵,又猛地轉向我所在的方向,那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驚駭和一種……仿佛明白了什么、卻又更加絕望的徹骨寒意。

【偵測到高優先級外部威脅:情感健全部特勤隊(“清道夫”)】

**【修正指令:優先清除外部威脅】**

**【執行】**

芯片的邏輯冰冷地切換了優先級。比起一個瀕死的“目擊者”,這些全副武裝的“清道夫”代表著更直接的、來自母本控制者的威脅。

我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甚至沒有去看那些闖入的士兵。在爆炸煙塵彌漫、能見度急劇下降的瞬間,身體已經憑借芯片的戰場態勢感知,鎖定了離我最近的兩個黑色身影。離子束發射口再次幽藍一閃!

“噗!噗!”

兩聲幾乎重疊的輕響。兩個剛剛踏入車廂、還在調整站位的“清道夫”士兵,厚重的防暴盔甲在特制的離子束面前如同紙糊。頭盔面罩上瞬間出現兩個焦黑的孔洞,里面的頭顱在千分之一秒內被高溫汽化。兩具沉重的身軀僵直了一下,隨即轟然倒地。

“開火!開火!目標極度危險!”指揮官凄厲的吼聲在通訊頻道炸響。

“噠噠噠噠噠——!”

“砰砰砰——!”

密集到令人頭皮發麻的槍聲瞬間爆發!灼熱的合金彈頭、高能脈沖光束、甚至還有捕捉網發射器沉悶的爆響!交織成一片毀滅性的金屬風暴,瘋狂地傾瀉向我剛才站立的位置!

車廂內部徹底變成了煉獄。金屬被撕裂、扭曲、熔化的刺耳噪音不絕于耳。破碎的保溫材料被點燃,騰起嗆人的黑煙。地上流淌的藍色疫苗液被彈雨打得四處飛濺,與鮮血、雨水混合在一起,散發出更加詭異的氣味。

我的身體在彈幕中高速移動、規避、跳躍。每一次閃避都精準到毫厘,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芯片的計算能力被壓榨到極致,冰冷地處理著海量的彈道數據、威脅源方位、環境障礙物信息。臂甲下的微型飛彈巢開啟,數枚追蹤飛彈拖著白煙呼嘯而出,在狹窄的空間內拐著致命的彎,撲向火力最猛的幾個射擊點!

“轟!轟?。 ?/p>

劇烈的爆炸在車廂不同位置接連炸開!火光沖天,碎片橫飛!慘叫聲和通訊頻道里混亂的嘶吼被爆炸聲淹沒。

混亂中,我冰冷的感知模塊捕捉到一個微弱的信號。是老刀!他沒有死!他正利用爆炸產生的混亂和濃煙的掩護,拖著重傷的身體,艱難地、一點一點地朝著車廂前端一個被炸開的缺口爬去!那里連接著廢棄中轉平臺下方錯綜復雜的維修管道!

他想逃!

【目標:老刀(一級目擊者)狀態:逃離中】

**【威脅評估:極高】**

**【指令修正:清除外部威脅后,立即執行清除指令】**

芯片無情地標記了那個在煙塵和火光中蠕動的身影。一個優先級極高的待清除目標。

就在我分神鎖定老刀逃離方向的剎那!

“滋啦——!”

一道遠比普通脈沖步槍粗大得多的慘白色高能粒子流,如同來自地獄的閃電,撕裂了彌漫的硝煙,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精準無比地轟擊在我高速移動軌跡的預判落點上!

太快!太強!

避無可避!

“轟——!??!”

毀滅性的能量狠狠撞在我的左肩和左胸!護盾發生器在千分之一秒內過載、崩潰!足以抵擋普通動能彈頭的復合裝甲如同脆弱的蛋殼般瞬間汽化、消失!巨大的沖擊力將我整個人狠狠砸飛出去,像一顆出膛的炮彈,撞穿了身后早已千瘡百孔的金屬內壁!

“哐當!嘩啦——!”

破碎的金屬板、管線、燃燒的碎片伴隨著我的身體一起飛出了車廂,重重砸在下方廢棄中轉平臺冰冷、積水的混凝土地面上,又翻滾出去十幾米才停下。

冰冷的雨水再次劈頭蓋臉地澆下。左半邊身體傳來系統損毀的劇烈警報和模擬神經反饋的、足以讓人昏厥的劇痛。視野劇烈晃動,紅色的系統警告框在眼前瘋狂閃爍:

**【左臂損毀率:87%】**

**【胸部裝甲穿透!仿生組織嚴重損傷!】**

**【動力核心輸出不穩定!】**

**【警告!警告!】**

煙塵彌漫的車廂破口處,一個異常高大的身影緩緩走出。他穿著與普通“清道夫”截然不同的重型黑色裝甲,裝甲表面流淌著暗沉的金屬光澤,關節處覆蓋著厚重的防護。他手中提著一門造型猙獰、炮口還縈繞著絲絲白煙的重型粒子炮。戰術頭盔下,一雙冰冷的電子眼,透過漸漸消散的煙塵,毫無感情地鎖定在倒在泥水中的我身上。

他身后,更多的“清道夫”士兵涌出車廂,沉重的腳步聲踏碎了雨聲,冰冷的槍口如同叢林,指向無法動彈的我。

結束了?

芯片的指令核心在劇痛和損傷警報中,依舊頑固地閃爍著冰冷的紅光:【清除所有目擊者】……【清除……】

那個高大的重裝士兵邁開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踏著泥水,向我走來。他手中的粒子炮炮口,再次開始凝聚刺眼的白光。雨水落在灼熱的炮管上,發出“滋滋”的蒸發聲。

冰冷的死亡氣息,混合著雨水的腥味,將我徹底籠罩。

作家MYDOGt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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