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糖在醫院陪護了三天，奶奶的情況終于穩定下來，能勉強開口說話了。老太太拉著她的手，枯瘦的手指微微用力：“糖糖……別信外面的瞎話……景深是個好孩子……”

蘇糖眼眶一熱，點頭：“我知道，奶奶您放心。”

可“知道”和“不在意”是兩回事。她拿著手機，屏幕上還停留在娛樂頭條的頁面——《盛華總裁未婚妻疑被包養，昔日設計稿流出顯稚嫩》。配圖是她剛畢業時參加小型設計比賽的作品，和現在的風格相去甚遠，底下的評論卻炸開了鍋。

“果然是靠男人上位，以前的設計土得掉渣！”

“傅總什么眼光啊，放著林悅女神不要，選這么個……”

“聽說她奶奶住院的錢都是傅總出的，這哪是未婚妻，分明是金絲雀吧？”

字字句句像針一樣扎在心上。蘇糖關掉手機，深吸一口氣，卻壓不住喉嚨口的哽咽。這時，病房門被推開，傅景深提著保溫桶走進來，眼下有淡淡的青黑，顯然沒休息好。

“護士說奶奶能吃點流食了，我讓家里阿姨燉了粥。”他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柜上，自然地想去握蘇糖的手，卻被她下意識躲開了。

傅景深的動作頓在半空，眸色沉了沉：“怎么了？”

蘇糖別過臉，聲音有點啞：“沒什么。”她不想讓奶奶擔心，可那些流言像藤蔓一樣纏著她，讓她連面對傅景深的勇氣都少了幾分。

傅景深沒再追問，只是默默打開保溫桶，盛了一碗粥，小心地吹涼了遞給奶奶。老太太喝了兩口，看向蘇糖：“糖糖，你也喝點……”

“我不餓。”蘇糖搖搖頭，起身，“你們聊，我去下洗手間。”

她剛走出病房，就撞見了拿著相機的記者。閃光燈“咔嚓”一聲亮起來，記者追問：“蘇小姐，網上說您靠傅總才有今天的成就，是真的嗎？”“您和傅總的婚約是不是快結束了？”“林悅小姐說您插足她和傅總的感情，對此您怎么看？”

蘇糖被圍得喘不過氣，往后退了兩步，后腰撞到墻壁，疼得她皺緊眉頭。就在這時，傅景深的聲音帶著寒意傳來：“誰讓你們進來的？”

他不知何時跟了出來，高大的身影擋在蘇糖身前，像一堵堅不可摧的墻。秦宇帶著保安快步趕來，迅速把記者清走。傅景深轉身扶住蘇糖，語氣里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撞到哪了？疼不疼？”

蘇糖抬頭看他，眼眶泛紅：“傅景深，他們說的……是不是有一部分是真的？”如果沒有這份契約，沒有他的資源，她是不是真的走不到今天？

傅景深的心猛地一沉，他看著她眼里的動搖和不安，喉結滾動了一下：“蘇糖，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我現在看到的，就是我靠著你才有了‘冰封玫瑰’，靠著你才壓下抄襲的謠言，靠著你……才能讓奶奶繼續治療。”蘇糖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濃濃的自我懷疑，“我好像……真的離不開你了，不管是因為錢，還是因為別的。”

這話像一把鈍刀，割得傅景深心口發疼。他想解釋，想說從一開始他看中的就是她設計里的靈氣，想說他愿意為她鋪路，從來不是因為契約，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所以，你信他們，不信我？”

蘇糖愣住了。她不是不信，只是那些流言像一面鏡子，照出了她和他之間懸殊的差距，讓她突然沒了底氣。

兩人站在病房外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氣氛僵得像冰。傅景深看著她泛紅的眼眶，最終只是說了句：“我讓秦宇在這里守著，有事給我打電話。”說完，轉身快步離開，黑色西裝的背影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落寞。

蘇糖看著他消失在走廊盡頭，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她靠在墻上，心里亂成一團麻——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