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建國五十年,幼帝登基,權臣專政,六子爭位。七皇子風玄燁,幼年失母,性情乖戾,登基后手段強硬,誅兄滅黨,鎮朝肅國。
史稱“玄帝”——其人屠吏誅儒,焚書筑獄,以鐵血立法、酷刑治民,三年之內五郡饑荒,民不聊生,十年后北燕亡于內亂,列為史上最短命王朝之一。
【主線任務】
阻止目標人物「風玄燁」(北燕七皇子)于未來登基后成為暴君,改寫北燕滅國的歷史結局。
【當前世界啟動倒計時:00:10】
【請調整情緒模擬器,準備進入角色。】
——【桃枝為約,山河作證,愿得明月入我懷。】
暮春的雨絲細細密密,像撒落的珍珠簾,將北燕皇宮的琉璃瓦洗得亮晶晶的。十歲的祝瑾瑜踮著腳尖站在清荷苑的廊下,伸出小手去接檐角滴落的雨珠。冰涼的雨水在她掌心濺開,化作小小的水花。
“公主,仔細著涼。”嬤嬤拿著兔毛滾邊的披風追過來,輕輕裹住她單薄的肩膀。
祝瑾瑜正要轉身,忽然聽見假山后傳來一陣微弱的“啾啾”聲,像是雛鳥的哀鳴,夾雜著男孩子惡作劇的笑聲。那笑聲又兇又得意,像是故意要嚇唬誰似的。
她拎起繡著小蝴蝶的裙角,躡手躡腳地穿過爬滿藤蔓的月洞門,在荒廢的偏院石階上,看見一個錦衣小少年正用樹枝戳弄一只摔下來的雛鳥。
那鳥兒不過拇指大小,絨毛被雨水打濕,可憐兮兮地縮成一團。而那男孩——約莫比她高半個頭,發冠上垂下的紅絲帶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晃。
“你在做什么?”祝瑾瑜忍不住出聲。
少年驀地抬頭,眉間一粒朱砂痣紅得刺目。祝瑾瑜認出這是北燕七皇子風玄燁,那個宮人們私下議論“性子乖戾”的小主子。此刻他指尖沾著鳥羽,眼底帶著某種近乎天真的殘忍。
“南梁送來的小玩意兒?”他歪頭看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怎么,你也想玩?”
祝瑾瑜沒有退縮,緩步走近,在他面前蹲下。她伸手輕輕撥開他的靴尖,將受傷的小鳥攏入掌心。
“殿下,”她聲音很輕,卻堅定,“它會疼。”
風玄燁瞇起眼睛。他十三年人生里從未有人這樣對他說話——不是戰戰兢兢的敬畏,不是虛情假意的奉承,仿佛他只是個尋常少年,而非人人避之不及的“小閻王”。
“疼?”他嗤笑一聲,突然伸手掐住小鳥的脖子,“那這樣呢?”
祝瑾瑜沒有驚慌,只是輕輕握住他的手腕:“殿下若是掐死它,明日便聽不到它的叫聲了。”
風玄燁的指節僵了僵。他嗅到女孩袖口傳來的淡淡藥香——南梁人慣愛用的安息香,混著雨水的清冽。
“清晨時,它的聲音最好聽,”她繼續道,嗓音柔和,“像一串小小的銀鈴,比太樂署的編鐘還好聽。”
雨絲飄落,沾濕了祝瑾瑜的睫毛。他盯著她看了半晌,忽然松開手,將小鳥丟進她懷里。
祝瑾瑜趁機把雛鳥捧起來,用帕子輕輕擦干它的絨毛。風玄燁看著她的動作,故意伸手戳了戳小鳥的腦袋。
“笨死了,連飛都不會。”他撇嘴。
“它還小呢。”祝瑾瑜輕聲說,“等羽毛長齊了,就能飛得很高很高。”
“無聊。”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睨著她,“明日此時,你若能讓它飛起來,本皇子就饒你一命。”
少年轉身欲走,卻又停住。雨簾中,他側臉的輪廓像被水暈開的墨線:“你叫什么?”
“祝瑾瑜。懷瑾握瑜的瑾瑜。”
“瑾瑜……”他低聲念了一遍,似覺有趣,輕嗤一笑:“南梁人,總愛把玉啊珠的掛在名字里,實在矯情。”
祝瑾瑜忽然注意到他腰間佩的一塊白玉。那是上好的和田玉,雕著螭龍,本該威風凜凜,可穗子卻散了幾縷絲線,垂落在衣擺邊,顯得凌亂不堪。
“你的玉佩穗子散了。”她輕聲提醒,指了指他腰側。
風玄燁身形微頓,下意識低頭一看,旋即伸手捂住玉佩,聲音拔高:“要你多管閑事!”
語帶惱意,連耳尖都悄悄染上薄紅。他的手指緊緊按著那塊玉,卻怎么也遮不住佩背上的一行小字——“燁兒周歲”。筆跡秀麗,細致溫婉,分明出自女子之手,帶著柔情與期盼,久遠卻清晰地刻在那方玉上。
她沒有追問,只是垂眸收回視線。
風玄燁見她不再說話,冷哼一聲,將手中那枝樹枝猛地擲進雨中的積水里。濺起的水珠濺濕了他的衣擺。隨即轉身大步離去,玄色衣袍在雨中翻飛,像一只尚未學會收斂爪牙的幼獸,帶著少年人的倔強與躁動。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祝瑾瑜才輕輕舒了一口氣。懷中的小鳥微弱地“啾”了一聲,她低頭輕撫它的羽毛,低聲道:“別怕,他其實……只是沒人教他,怎樣去待人好。”
他,只是不懂得溫柔為何物。
遠方雷聲隱隱,雨勢漸盛。她凝望著少年離去的方向,心中輕念:或許,那暴戾的種子,也能在尚未萌芽之時,被溫柔澆灌,綻放成另一番模樣。
翌日,雨霽初晴。祝瑾瑜坐在清荷苑的廊下,膝上鋪著素絹,正用細毫蘸了藥汁,為雛鳥涂抹傷處。小鳥的翅膀被樹枝劃破一道細痕,所幸未傷筋骨。
“公主,七殿下往這邊來了。”嬤嬤低聲提醒,語氣里帶著不安。
祝瑾瑜聞言抬眼,只見不遠處,風玄燁一襲墨藍色織金錦袍,踏著濕潤的青石小徑而來。晨光落在他眉間朱砂上,紅得灼目。他身后的小太監戰戰兢兢,雙手捧著一個鎏金鳥籠,步步緊跟。
“沒死?”他停在階下,目光落在祝瑾瑜掌心的雛鳥上。
“托殿下的福。”她將小鳥捧高些,好讓他看清包扎好的傷口。
風玄燁突然伸手,指尖戳向小鳥的傷處。祝瑾瑜下意識側身一擋,他的手指便戳在她手背上,涼得像塊玉。
“你——”他瞇起眼。
“殿下昨日說要看它飛,”祝瑾瑜不急不緩地取出個竹編的小球,“不如先玩這個?”
小球里裝著幾粒黍米,輕輕一搖便沙沙作響。雛鳥聽見聲音,歪著小腦袋張望。風玄燁的注意力果然被引開:“這有什么趣?”
祝瑾瑜將球滾到他腳邊:“殿下試著接住它。”
風玄燁抬腳就踢,竹球高高飛起,驚得樹梢一群麻雀撲棱棱飛散。少年竟像是被這反應激起了興趣,忽地咧嘴一笑,唇角飛揚間,竟有幾分天真未褪的清亮模樣:“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