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墨爾本微風晴好。

林舒然站在顧以恒的公司頂層會議室，隔著落地窗望下去，唐人街的牌樓小到像玩具，電車穿過街道，流動如線。

“緊張嗎？”

她回頭，顧以恒笑著看她。今天他穿了淺灰襯衫，袖口挽起，少了平日的疏離感。

“我緊張？”她挑挑眉，“你沒看我昨晚熬夜準備PPT？”

“看到了，群里Candy都喊你‘卷王’?！?/p>

兩人相視而笑。

很快，會議室進來一位女人，深色西裝、亞裔面孔，笑容干脆。

“你好，LisaWong?！彼f過名片，“海外自然健康品渠道商，主要是東南亞和澳洲市場?！?/p>

林舒然接過，心口微緊。

會議一開場，Lisa直接問：“我聽說你們和VitaGreen在打同一批草本供應商。小團隊，有信心嗎？”

林舒然深吸一口氣：“我們知道VitaGreen很強，但我們不是和他們比拼廣告預算或供應鏈體量?！?/p>

“我們比拼的，是誰能真正理解消費者的身體和生活?！?/p>

她打開PPT：

HEMU安神助眠茶包，針對加班、熬夜的留學生、打工人，配方經草本臨床篩查、睡眠問卷調研驗證；

補氣血茶包，有產后媽媽社群反饋，實測改善手腳冰涼、氣血不足帶來的疲憊感；

祛濕驅寒泡腳方，專為辦公室久坐、怕冷、濕氣重人群設計，已在多個社群推廣；

經絡按摩精油，面向健身房人群、辦公室人群，用于運動后按摩恢復、緩解肌肉酸痛和緊繃。

“我們的競爭力，不是拼預算，而是拼誰更懂生活里的真實需求。”

Lisa挑眉：“數據挺漂亮?！?/p>

顧以恒在一旁，雙手交疊，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她身上。

會后，Lisa微笑：“顧說你有意思，我原以為是恭維?，F在我改主意了——我們可以談一談?！?/p>

送走人后，林舒然癱在椅背上，一口氣笑出來：“媽呀，我剛剛是不是眼神都飄了？”

顧以恒遞給她一瓶水：“飄得挺好?！?/p>

“你——”她想笑罵，被他伸手揉了一下頭發：“你厲害?！?/p>

她僵住了，臉一下紅到耳根。

晚上，團隊連線。

Candy：“啊啊啊啊姐姐！Lisa那邊真的想合作嗎！”

阿鹿：“我去更新海外版獨立站界面！誰攔我都不行！”

方舟：“我要寫個短片，講中醫里的‘未病先防’，用小故事包裝。”

何夏：“流量我盯著，姐妹你盡管沖。”

林舒然看著屏幕，笑到眼眶泛酸：“……你們太瘋了?！?/p>

掛掉電話，她坐在書桌前，翻著剛才的PPT。

她回想起，剛來澳洲的第一年，

站在便利店門口，手心冒汗，不敢開口問有沒有收銀員兼職。

那時候，英文不流利，怕聽錯，怕答不上話，怕自己不夠好。

可現在，她站在行業舞臺上，和資本談判，和海外合作。

這一路，她摔得夠多，也爬得夠多。

手機震動。

【顧以恒：

明天有空嗎？陪我去個地方。】

她笑著打字：【去哪？】

【你不是老說，想看看VitaGreen在怎么運作？

我帶你去。

不過——吃晚飯嗎？

算約會?！?/p>

指尖頓住。

她盯著那行字，心口慢慢涌起一股燥熱。

夜深，窗外是微微起伏的城市燈火。

她走到陽臺，遠處唐人街的燈火映著人群。

有人帶著孩子，有人拎著外賣，有人和朋友大笑。

她忽然覺得，中醫不只是藥柜里的草藥和成藥，也不只是古老的傳說。

它是：

熬夜后的一杯安神茶；

冬夜泡腳時慢慢恢復的溫熱感；

健身結束后肩頸的松弛；

產后媽媽手腳不再冰涼的笑容。

它是陪伴、是修復、是生活里細小的溫柔。

她緩緩呼出一口氣。

起風了。

可她笑了。